第2章 姻缘一线牵
因为找到了鸳鸯谱，红郎没有继续在清水居待下去，他起身离座，告辞离开。 尹邹和白圆华只顾着说话，没有太在意他说了什么，甚至没有发现他离开了这件事。 “话不要说得这么早。”白圆华笑眯眯地说，“你知道吗？很多找上门来的客人，不乏法力强大之辈，他们可以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也有求我的时候……” “呵。”尹邹一脸不信。他信这个妖说的话，但他不信，有一天他势必要求到这个妖的头上来，求不求人完全在他怎么想，就像见不见面的主动权永远在他这里。 白圆华一看就知道他没放在心上，像是为了强调自己的话，他起身，凑近他笑眯眯地说：“不管怎么样，对于你，我有求必应。” 一阵淡淡的香味随之从空中飘散开来，尹邹闻到后眼神一变。 又来了，又来了。 这就是他非常不愿意见到白圆华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从幽都回来以后，只要闻到从这个妖怪身上散发出来的奇怪香味，他的脑中就会不由自主地产生一些绮丽的画面。 尹邹后退一步拉开彼此的距离。可是，他后退一步，对方就往前一步，一步接一步，直到他的后背紧紧贴在墙壁上，退无可退。 白圆华的脸上始终挂着笑容，尹邹靠在墙上注视着对方近在咫尺的脸，心里却只有被惊吓到的感觉。 这一切只是幻觉，这一切只是幻觉…… 尽管心里这样告诉自己，但眼前的场象实在太过逼真，无论如何都不能只用幻觉解释。 两人相互对视，脸部的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唇瓣贴在了一起。 唇舌相互纠缠之间，他身上的衬衣被一只灵活的手快速地解开。他敞开着胸膛，伸出双手主动搂住对方的脖颈，双脚攀在他的腰上…… 白圆华压着他狠肏，他整个人贴在墙壁上颠簸不止，呻吟不止，直到欲根喷出浊液，射在了面前的腹肌上。后穴的最深处被精液灌满。他的肠壁一阵抽搐，紧紧地绞吸着欲根，似乎不让它拔出来…… ?“你在想什么？”眼前的香艳场景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衣裳完整地站在客厅中央，只是往后退了一步，对面的白圆华站在一米外，神情无辜地看着他问道：“怎么又看着我发起呆来了？哎，你跑什么？” 尹邹几乎是逃难般地走出了清水居的大门，仿佛身后跟着他的不是白圆华的说话声，而是能够淹死人的滔天洪浪。 来到大街上，尹邹双手拍了拍泛红的脸颊，自语说：“谁爱找他就找去，反正，我是不敢再见到这个妖怪了。” 他平复心情后，目光随便一瞥，发现离开清水居的红郎并没有走远。 少年正动作鬼祟地躲在街角张望，时不时看着手里的鸳鸯谱，也不知道在干嘛。 尹邹思索片刻，走了过去，站在他身后看了半晌，没看出个究竟。他开口说：“差点忘记问你，你之前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的门外？” “啊，吓我一跳。”红郎没有防备，被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吓得心脏骤停。 他像兔子一样跳出几步外，回头看尹邹，几秒后才稍微镇定下来：“这样吓人，真是失礼！那当然是因为——我要为出现在那里的某个人牵红线啦！这还用问！” 原来是这样。尹邹点了点头，转身离开，走出几步后，他发现好像哪里不对，停下脚步重新回去，问：“你刚才说为谁牵红线？” “哎！你不要打扰我。”红郎躲在角落里，翘着屁股探出头去张望马路对面，像赶苍蝇一样挥了挥手，说，“我刚才只是说某个人……算了，告诉你也可以，就是从你家离开的那个女孩……” 尹邹愣了楞，问：“你替乐烟儿牵红线？牵给谁，我朋友吗？” “不是。”红郎烦不胜烦，总算回头说，“他们两个哪来的缘分，光看面相就知道半点缘分也没有。你不要吵了，他要出来了。” 尹邹并不关心这个“他”是谁，他追问牵红线的细节，可红郎不再理他，只是专心地盯着从对面一栋房子里走出来的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长相普通，一脸阴沉，身材高大，身上西装笔挺，似乎知道有人躲在暗处看他一般，在车旁停下时，往他们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但也就是一眼，很快他就开车离开了。 红郎小心地躲开对方的视线后，依旧像变态一样偷窥。 直到那个人开车走了，他才回头对尹邹说：“我不能跟你说下去了，那个天煞孤星要走了，我就是为了这个人下凡来的，他让我同门无数的师兄弟头疼不已。如果我能成功替他牵了红线，那师父就打算让我出师！” 尹邹看着自己手上的红线，像在看一条小蛇向他吐信，神色惊恐而困惑，像是自言自语说：“你说，那个人是天煞孤星，可为什么我手上的这条红线……跟他连在一起？” 虽然那个人只短暂地出现了几秒，坐进车里后就像一溜烟儿一样“嗖”地离开。可他分明看到自己手上的红线连在了对方的手上，就算是现在，就算那个人已经不见了，手上的红线也还是执着地随着对方的移动而调整方向，像是要他认清一个现实——他的命定之人已经出现了。 红郎好像到这时才反应过来，正在跟他说话的人是谁。他愣了愣，然后眼睛转个不停说：“我刚才说天煞孤星了吗？你一定是听错了！我什么都没说。我真的要走了，再不走就追不上了。那么，有机会再见，拜拜。” 说完，他人就从原地消失不见了。 留下尹邹一个人对着空气喊：“哎！你别走啊！” 红郎性格毛躁，他走得太急，又走得太快，还是个会法术的神仙，尹邹自然没能留住他，问个清楚。红郎虽然走了，但尹邹手上的红线还在。 接下来的时间，尹邹总是控制不住自己去看那根纤细但存在感极强的红线。 而一看红线，他就想起那个被称为天煞孤星的男人。尹邹不相信红郎只是口误，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天煞孤星。 他越看红线，越想那个男人，越觉得对方很眼熟。一直到回去以后，他偶然从手机上的某个报道看到了那个男人的身影，才想起来：那个人是吴跃。 吴跃是某个有名的家族企业的老板。从公开的资料来看，他的家庭和睦，他自己也是事业有成。尹邹的困惑没有就此消失，反而加深了：“所以，他真的不是天煞孤星吗？” “哐当”一声大门打开来，叶苍云走了进来。 尹邹突然意识到，他在红线上浪费了太多时间。他放下手机，不想让自己太过在意吴跃和红线，看向好友问道：“你，找到人了吗？” 叶苍云一脸沮丧，闷闷地说：“不用管她。” 叶苍云不是一个能憋住话的人，在尹邹旁边坐下后，他马上气呼呼地说：“怪不得说再也不来了，你知道吗？原来她跑去约会了！” 两人坐在沙发上，叶苍云大吐口水，尹邹表面上似乎是在听，其实走神走到西伯利亚了。 想起红郎之前的话，尹邹若有所思：嗯，看来他们两个是真的没有缘分。哎，看来最后只会相互分开吧。虽然他是有些窃喜，可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是不是说他的姻缘已经被注定了？ 这天晚上，尹邹失眠了。 他出了房门，发现叶苍云也没睡。叶苍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双眼里布满血丝，正在看林正英演的僵尸片。 尹邹自顾自地从他面前走过，跑去打开门。 叶苍云看他穿着整齐，身后还背着背包，声音郁闷地问：“这么晚，你要去哪里？” “我，要去哪里？”尹邹回头看他，想了想说，“嗯，我听说有个地方有妖怪出没，所以打算去那里看看。” 叶苍云从沙发上站起来说：“我跟你一起去吧。” 尹邹努力圆谎：“……嗯，我只是‘听说’那个地方有妖怪，你也知道坊间传闻常常都是子虚乌有，妖怪不一定真的存在……” “没事，一起出去走走，反正我也睡不着。”叶苍云边收拾背包边说。 到了这个时候，尹邹没有再推拒的理由。于是，在深更半夜，他们两个一起外出到街上溜达，像极了不干正事的小偷混混。 午夜过后，街道上空荡无人，好像整个城市醒着的只有街边的路灯。尹邹和叶苍云出了公寓，行走在街上。 叶苍云问：“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他看不到尹邹手上系着一条红线。尹邹低头看着不断向前延伸的红线说：“往前走就是了。” 在红线的牵引下，他们来到一个热闹的烧烤摊前。 尹邹看着人气爆炸的摊位说：“感觉所有醒着的人都集中在这里。” 叶苍云看向其中一张桌子，眼中怒火中烧：“居然约会约到这里来了。” 他所看着的地方，乐烟儿和一个男的正坐在其中一张桌子旁，两人有说有笑似乎聊得很愉快。 在那个男的起身离开的那一刻，叶苍云气呼呼地走了过去。 沿着红线的指示，尹邹看向另一张桌子，刚好是乐烟儿隔壁的那一桌，那里坐着吴跃和一大帮精英人士。尹邹余光注意着吴跃，脚步跟上叶苍云，过去乐烟儿那一桌。 尹邹以为好友会当场发飙，没想到，他坐下后声音温和地问：“你在这里做什么？” “你又在这里做什么？”乐烟儿鼓着脸，看上去还有些生气。 两人大眼瞪小眼，在某个时刻同时说：“我来抓妖（鬼）！” 跟在后面的尹邹也坐了下来，嘴里低声嘀咕：“居然这么巧，这里真的有妖怪。” 在尹邹的暗示下，叶苍云闷闷地道了歉，乐烟儿表情好转，解释说：“我是受到委托来的！” 叶苍云酸溜溜地说：‘正在摊位前加菜的那个男的，怎么看都不像鬼。” 乐烟儿一脸好笑说：“那个就是委托人，他要告诉我，在这里的哪个人是他被鬼附身的兄弟。” 尹邹没有掺和两人的对话，他眉眼低垂，只是瞪着手上的红线。这一晚他会失眠就是因为它，可是就算他跟着红线找到吴跃又怎么样呢？他们根本是不认识的陌生人。 这时，一个少年突然从他的身后冒出来，压低声音说：“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突然出现的人是红郎，尹邹还没说出半句话就被他用力地拖到一个阴暗的角落里。那是一条小巷的巷口，红郎像初次见面一样瞪着他说：“你怎么一直在妨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