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么,不是有我在吗
十盘棋,盘盘皆输。 叶真真叹了口气,点了重新开始。 钟离问:“输了?” “嗯。” “你读书成绩那么好,怎么连五子棋都下不好?” 叶真真声音闷闷的:“别和我讲话,我马上要赢了。” 钟离看过去,叶真真执白棋,将棋子落在了三颗白子的右边,再来一子,五子连成直线,就赢了。 可惜,晚了一步。 叶真真看着屏幕上的game over半天没说话。 钟离从她手里拿过来手机,说:“看我的。” 叶真真看着他落子,钟离落子几乎不用思考,彷佛很有把握。 十来个子后,赢了。 钟离抬眼看向叶真真,朝她挑了挑眉,笑得一脸得意。 叶真真撇了撇嘴,拿回手机,点了重新开始。 钟离拍了拍她,说:“换条腿坐,麻了。” 叶真真换了条腿坐着,落下了一子。 十来个子后,赢了。 叶真真扬了扬手机,挑着眉说:“我赢了。” 钟离嗤了一声,说:“东施效颦,有意思吗?” 叶真真说:“那我也赢了。” 钟离投降,说:“行行行,服了你记忆力好,可以了吧。” 叶真真把手机递给他,说:“你再来一盘。” 钟离连下了两盘,都赢了。 叶真真拿过来手机,按照他落子的顺序依次落子。 果然,都赢了。 叶真真还要下一盘,钟离动了动腿,说:“走,去吃饭。” 叶真真站起来,把手机还给他。 前方一个和尚从厢房那边走过来,正是刚刚解签那和尚。 钟离朝他点了点头,那和尚回了个礼。 等和尚走远了,叶真真问:“吃什么?” 钟离说:“咸菜面。” 叶真真皱了皱鼻子,问:“能出去吃吗?” 钟离搂着她腰,说:“就这条件,你不吃也得吃。” 最后,叶真真几乎是被他拖着进了食堂。 不是周末,人少了很多,不用占位置。套餐队伍依旧人很多,两人只得排队买素面。 面都做好了,放在一个大的不锈钢盆里,只需要放点菜码子。 叶真真依旧要了三碗面,两个水煮蛋。 钟离付了钱,拿着托盘找了个挨着空调的位置坐下。 叶真真喝了口面汤,抱怨道:“我想吃五香卤豆干。” 钟离低头吸面,头也不抬,说:“回去我给你买,先把面吃了。” 叶真真说:“我现在就想吃。” 钟离抬眼看她,说:“要挟我呢?” 叶真真抽了抽鼻子,说:“没,不敢。” 钟离鼻子里一哼,放下筷子,剥了鸡蛋,递到她嘴边。 叶真真白了他一眼,拿过来,掰成了两半,把蛋黄扔进了托盘,蛋白扔进了汤里。 蛋白浸入了咸味儿,有了味道。叶真真长叹了一口气,说:“不错,好吃。” 钟离嗤了一声,说:“他妈的,你就是矫情。给你饿几顿,扔荒山老林里,看你还挑食不挑食。” 叶真真撇了撇嘴,说:“那你会失望的,因为绝对没有这个机会。” 钟离瞥了她一眼,没说话。 很快,两碗面吃完了,钟离放下筷子,看向叶真真。 叶真真还在捞碗里的蛋白,吃相极其斯文。 钟离觉得,与其说是斯文,倒不如用非常慢来形容更贴切。 钟离笑了笑,伸出手,把她嘴边的一缕头发捋到了耳后。 叶真真说:“做做样子而已,不要这么投入。” 钟离没吭声。 叶真真抬起头看他,钟离眼神越过自己头顶,盯着自己身后。 叶真真欲转头看,钟离一把扶住她脸,眼神里带着警告:“嘴巴这里一颗咸菜。” 叶真真会意,抬手摸了摸嘴,低下头继续吃面。 十来分钟后,钟离问:“吃完了吗?” 叶真真看了他一眼,问:“要走?” 钟离点头。 叶真真忙放下筷子,掏出纸巾擦了擦嘴,又递给他一张。 钟离接过来,随便擦了擦,牵着她手起身,远远跟在那和尚身后,出了饭堂。 和尚又回了厢房。 钟离没回竹林,而是拉着叶真真去了另外一处石山下的木凳上坐着。 这处地方正好在阳光下,依旧对着厢房的入口。 不一会儿,两大家子人走过来坐下,其中一家带着个刚会走路的粉粉嫩嫩的宝宝。 钟离眼睛虽然盯着手机,眼神却时不时瞟向厢房入口。叶真真碰了碰他,问:“要在这坐多久?” 钟离抬起头看她,笑着说:“你猜?” 叶真真想也没想,抬手拧着他耳垂,小声说道:“我现在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子,知道吗?” 钟离咧开嘴笑了,握住她手,轻轻揉捏。 “现在抽,我不拦着。” 叶真真横了他一眼,松开了手。 宝宝摇摇晃晃走到了叶真真腿边,叶真真眉开眼笑,逗起了孩子玩。 钟离笑了笑,放下手机,加入了逗娃行列。 待那家人走了,钟离带叶真真又在庙里慢悠悠转了两圈,最后又回到了竹林。 下午四点,乌云遮住了落日余晖,香客渐渐少了,竹林这块更是没了人影。 天气渐凉,钟离搂着叶真真腰,将下巴伏在她肩膀上。 “冷不冷?” 叶真真一门心思在五子棋上,说:“冷。” 钟离抱紧了她,问:“赢多少盘了?” 叶真真说:“十来盘吧。” 钟离问:“去掉我教你的那三盘呢?” 叶真真想了想,说:“八盘。” 钟离指了指位置,说:“这里,他如果落在这里的话,就赢了。” 叶真真落子。 钟离指着另外一个位置,说:“这里,再有一步你赢了。” 叶真真按照他指的位置落下一子,接下来不用钟离说,叶真真就落了另外一子。 赢了。 钟离拿回手机,说:“别玩了,手机快没电了。” 叶真真掏出手机,玩起了贪吃蛇。 深灰色老式键盘机,按键上的烤漆都被磨掉了。钟离问:“这手机有十多年了吧?” 叶真真说:“对。” 钟离嗤了一声,说:“想得还挺周全。” 叶真真头也没抬,说:“还行吧。” 钟离拍拍她屁股说:“换换。” 叶真真换了条腿坐着。 玩了一会儿,叶真真抬眼看他,说:“你腿麻了?麻了,我站着。” 钟离按住她,说:“没事。” 天黑了,竹林的叶子随风咔咔咔作响,厢房的灯陆续亮了起来。 叶真真问:“还不走啊?” 钟离说:“马上。” 叶真真叹了口气,拍了拍他手臂,说:“放开我吧,我腿麻了。” 钟离松开她腰上的手。 叶真真站起来,撑着钟离的肩膀,动了动腿。 钟离往她身后看了一眼,站起来,一把揽住她肩膀,将她头按在胸口上,蹭了蹭她头顶。 叶真真刚想挣开,忽然听到身后隐约有脚步声传来,立刻不动了。 “施主,天黑了,您还不回去吗?” 钟离摸了摸她头,说:“啊,居然这么晚了。这就走,这就走。” 那人说:“施主,有缘再会。” 钟离笑了笑,回:“有缘再会。” 被拖着走了几米,突然,一声嘶哑的叫声传了过来。叶真真心头一紧,问:“怎么了?” 钟离说:“别动。” 一个声音骂道:“草,妈的。” 叶真真浑身一抖,只听钟离骂了声:“卧槽!”,然后松开自己跑了。 叶真真不敢动,留在原地,睁大了眼看向那叫声处。 四周黑漆漆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等了好一会儿,隐约有脚步声传来,越来越近,似乎有人正走过来,叶真真心一窒,转头就跑。 见身后那人加快步伐追了过来,叶真真停下来,打开了手机手电筒。 “谁?” “是我。” 叶真真把手电筒照向他,钟离抬手挡住了眼,说:“瞎跑什么。” 叶真真关掉手电筒。 “我害怕。” 钟离噗嗤一声笑了,说:“怕什么,不是有我在吗。” 叶真真问:“那现在可以回去了吗?” 钟离打开手电筒,照向地面,说:“可以,走吧。” 前方,佛堂的灯从屋里跑出来,照亮了黑暗的角落,钟离关了手电筒。 走出寺庙,钟离拉着叶真真走到庙门口旁边的公交站牌下。 叶真真问:“回宾馆吗?” 钟离说:“等会再走。” 叶真真问:“怎么了?” 钟离没说话,倚着站牌盯着右侧前方。 叶真真顺着他眼神看过去,庙门口不知何时停了一辆白色面包车。 没过多久,几人围着两个身穿俗家衣服的光头走了出来。一个是那卖佛牌的和尚,一个是那解签和尚。 叶真真小声问:“这是你此行的目的?” 钟离笑了,摸了摸她头,说:“聪明。” 公交车来了,钟离拉着叶真真手上了车。 车行了二十来分钟,叶真真看着钟离,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钟离笑了,说:“吃饭去,请你吃大餐。” 叶真真问:“去哪吃?” 钟离抬手指了指窗外,说:“那里。” 叶真真看过去,豪华海鲜大酒楼。 公交车在酒楼对面停了,钟离拉她下车过马路。 叶真真拉住他,说:“换个地方吧,这里贵。” 钟离咧开嘴笑了,说:“不用我花钱,有人请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