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薄荷冰爆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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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婚官司?” 霍新安磕开一支万宝路双爆点上,凉凉的薄荷味儿逸散开来。他不紧不慢地吸了一口,转过头笑微微地看向严柏。“找我啊。” 严柏一愣,“你接吗?” “看情况。”霍新安轻轻揉捏着过滤嘴,蓝色和绿色的爆珠标识被反复旋转。“离到哪一步了?” “‘哪一步’?” “协议就是签不下来,还是没认真谈过?对方提出了哪些诉求?包括抚养权?态度强硬吗?” “呃,”严柏仔细回想着,“一直就没谈拢,然后,一个是要我净身出户,再一个就是要把小孩带走,态度倒说不上强硬,但我确实也说不过她……” 霍新安点点头,“嗯。那你想不想要抚养权?” 严柏犹豫了一下,“我……想。” “真的想?不情愿的话,就让孩子跟着母亲,这样对孩子也好。” “我自己肯定想,可我平时忙起来不着家,担心会顾不上,最后还是要麻烦我妈帮着带;至于淑仪那边我是知道的,她要把小孩带走还是因为心里跟我置着气呢……她还年轻,要再嫁人的,带着小孩太不方便了,万一以后后悔——” 霍新安一时无言以对。婚都离到对簿公堂这一步了严警官还一心为人家考虑,这已经不是好人二字可以概括的了。 “行吧。”他从怀里掏出名片夹示意严柏抽一张,“工作日你找个时间来我们律所一趟,这里三言两语说不清。” 严柏千恩万谢地接过了,很小心地塞进上衣口袋里。霍新安借机认真地将他从头到尾勘阅了一遍,严警官居然比三年前更瘦了,也更黑,一看就没少跑外勤;下巴上一层青皮,估计是刚刮的胡茬,衬衫也皱巴巴的,家里没个人收拾照顾就是这样,生活质量岌岌可危。 不知道现在的他吃起来,还会像三年前一样可口吗? 霍新安掂量了一下,恐怕悬。不过有些人看着神气活现仪表堂堂上了床都是银枪蜡样头,有些人则刚好相反,就凭严柏之前的表现,霍新安觉得体验应该不至于太差。 “严警官最近,忙案子呢?” “还行,刚结一个。” “那就是有空咯?” “正常上下班啊……” “孩子在她母亲那里吗。” “……你找我有事?” 霍新安把燃尽的烟碾进烟灰缸里,“晚上到我这儿来吧。” 认识严柏是三年前的事了。那会儿霍新安还在静山区法院做助理审判员,南方的夏季闷热难耐,霍新安跟书记员在法院后门门口等着分局的人来交接赃物,有个小刑警风风火火地拿小推车推着将近一人多高的一堆电脑主机和皮包皮箱过来,然后一边擦汗一边从一大堆东西后面探出头,说这一批赃物都在这里了,你是刑庭的吗? 霍新安说我是。旁边的书记员大姐帮着把赃物临时装进法院用来运卷宗的购物车里,笑着跟小刑警搭话,说之前没见过你啊,新来的?小刑警点点头,还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说是刚调过来,还不太熟悉流程什么的,师父有事就叫我过来送一下。 宝蓝色系带串起的警察证在小刑警胸前晃来晃去,霍新安看了一眼,说你这是特意带上的证件么? 是,怕你们这不给进,还是带上比较好。 刚进刑队啊,怎么称呼? 小刑警就把警察证打开给他看,严柏,严肃的严,柏树的柏,叫我小严就成。 东西太多,严柏主动表示要帮他们送上楼顶的仓库,霍新安扶着满载的小车倒退着进入电梯,没留神绊了个趔趄,严柏在边上迅速伸手扶住,霍新安能感觉到这只手的主人身体里藏着怎样年轻而鲜活的生命力。 谢谢,他对严柏笑了笑,清点完去我们那儿坐坐? 不用不用,局里还有事,不打扰你们了。 嗯,小严是吧?我记住了。 欸!严柏咧开嘴笑应他。有事就找我,能帮上忙的我绝不含糊。 他的手高热而有力,那一刻霍新安就想,这个人,他是一定要吃到的。 于是跑材料的时候他跟着书记员大姐一起去了,严柏的联系方式到手;三言两语间拉近关系,能坐在一起吃饭了,喝酒聊天也逐渐熟络;到那天聚会,他们已经是可以互相挡酒的那种亲近程度。 严柏有些醉。霍新安用刻意控制的醉意昏沉缠住了他,让他无处可逃,像被蛛网捕获的猎物,毫无所觉地自己送上门来。在肢体摩擦间加剧暧昧,在一片黑暗里交换体温,霍新安把自己变成藤蔓,攀附在那株坚实的柏树上,自然而然又不动声色,引诱他释放,控制他吐息。 对于这场早有预谋的艳遇,霍新安满意地不能再满意了。如果不是事出有因,他绝对不会就这样离开潞城,换到另一个几乎完全陌生的环境里去工作,更别说抛下严柏这个他刚上手的猎物不管了。 “这两年……” “三年。”霍新安面无表情地纠正严柏。“从我认识你,到我们今天再见面,将近三年。” 严柏审慎地看了霍新安一眼,猜测他并不是很想提及那些曾经发生自己却不知情的事。 但严柏实在是有话想问。他跟着霍新安进了门,看着门里那些没有太大变化的家具摆设,心里藏着的话憋了很久,终于还是问出了口。 “到底是什么事?” 到底是什么事,能让你悄无声息地消失,一走就是三年,连声招呼都不打? 霍新安却避而不答,踮脚向置物柜深处伸手一探,转头笑笑:“我们,喝点酒吧?” 他们回来的时候顺路买了点卤菜,这是晚上不打算开伙了。严柏没有反对,霍新安拿出一瓶白的一瓶黄的,“开哪个?”严柏看了一眼,“黄酒后劲大,明天还要上班的。”霍新安便把黄酒送回去,道:“我还不想给你开呢,黄酒且得温一会儿,太麻烦了。” 霍新安的酒倒得很有水平。酒杯只倒小半,本来杯子就小,虽然添补勤快,总归只是微醺。他故意不提当年事,话里话外的,只做久别重逢,一口一个“严警官”,好似那场暧昧纯属子虚乌有,彼此间的距离从未近到负数。 “你……”严柏忍不住了。他不理解霍新安现在的所作所为,为什么可以这么轻描淡写,显得一直对旧事念念不忘的他好像一个傻瓜。“如果之前是遇到什么问题,你可以找我的,我说不定能帮上你啊。” 霍新安垂眼轻轻笑了,很快又收起。“你帮什么忙?”他撑着下巴,右手指尖沿着杯沿绕圈圈,“说的跟你手眼通天一样。” 严柏张了张嘴,惭愧地低下了头。霍新安站起来收拾餐桌残局,“好啦,我又不是故意瞒着你。是我胆子小,当时被一件事吓跑了,害怕被牵连所以辞职去了金城做律师。现在风平浪静就回来了,你不用担心我。” 这个小严,明明很担心却不说,只问能不能帮上忙。霍新安心里忽然有点惴惴,他当年不告诉严柏是不是做错了?无论如何严柏只是一片好心,到他这里全然变作了驴肝肺,他自是一向不以为意的,可看严柏那般沮丧模样,真叫他被狗叼走的良心开始隐隐不安。 “还生气呐?”霍新安摸出烟盒点上一支万宝路双爆,凉凉的薄荷味儿四散。严柏坐在餐桌边不动,霍新安扶住他椅背弯下腰,“生什么气啊,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我没生气。”严柏说。 霍新安不信,“没生气你板着个脸,吓唬我呢?” “我真没生气。”严柏微一偏头,“我就是想不明白。” 于是霍新安心里的不安逐渐扩大。“想不明白”这四个字可以代表很多种意思,他希望别是自己最不想听到的那一种。扭身往严柏腿上一坐,霍新安轻轻巧巧环住他的脖子,严柏下意识伸手搂住霍新安的腰,感觉好像搂住了一只并不会多么乖顺的宠物。 “想不明白,就不要想。”霍新安轻咬严柏唇角,严柏嗅到那股凉丝丝的薄荷味儿了。“我来慢慢告诉你啊。” 严柏知道,霍新安接下来一定会吻他。就像之前那次一样。连这似是而非的微醺都是复制品,偏他死心塌地的傻,总能被捕获。 他们自然而然地靠近,接吻。“要我教吗?”霍新安手指灵活地解开严柏的皮带扣,带着水汽的笑扑在严柏脸上。“不用。”严柏梗着脖子按住他作乱的手,霍新安从善如流分开腿坐在他身上,笑意就没散过,“看来还是记得。” 明明是接吻,严柏却不愿闭眼,沉沉地望着霍新安。霍新安不跟他计较这个,闭上眼兹当没看见,做好润滑主动迎上去,拥抱了这个阔别已久的男人。 当他还在潞城静山区法院工作的时候,身边从来不缺伴儿。但霍新安有个毛病,不爱在他那套系统里找,都是流程里的一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他又不是长情那类人,要是旁的人睡过就当无事发生,再碰面也不会尴尬。 只有这个小严是例外。 “小严、小严……”他神志散乱着细细地喊,“阿柏……” 严柏低头去亲他,堵住他呜呜咽咽的嘴,把他的腰抬高了用力冲撞。霍新安尽力抱住身上的男人,高热和强有力的年轻躯体正支配着他,将他带向欲壑深渊。 “……新安。”严柏轻轻喊他。“新安?” 霍新安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