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化病 1

    白符第一次见到柳哲时，她在课桌上铺了一本奥数书，正在解上面的题。整个教室只有她旁边一个空位　－　白符无声地打量着自己将来的同桌。

    班主任照例介绍完新的插班生之后，整个班里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又来了”　－　白符心想，那种吃惊的眼神让人如坐针毡。班主任为了缓解尴尬，也为了做好白符父母的安排。又补充了一句，“白符的白头发因为他的病，不是染的头发奥。”

    教室更加安静了，那种眼神变成了探究。场面一时有些讪讪的，老师安排白符坐在柳哲旁边的空位。

    柳哲转过来，笑意盈盈的说，“你好，我叫柳哲”。

    “我叫白符，你好”。

    这样上了几天后，不出意外地，班里人对白符态度冷漠，几乎没有人来主动来和他说话。这样也好，或者说他甚至感到庆幸了。

    倒是柳哲对他不错，他问问题，柳哲都很耐心地回答，办公室怎么走怕他摸不着甚至亲自带他去。

    柳哲人很好，成绩优秀，对人也热情。这样的人不管在哪都是很受欢迎的。白符想，就这样也不错，平稳度过初三，等上高中的时候再另想办法吧。

    白符的安逸日子却很快就结束了，学校里流传出白符的病因，说是白化病，是遗传病，爸妈是近亲结婚才会生下来有遗传病的小孩。传的绘声绘色，白符平静的生活被蒙上了一层阴影，班里同学的眼神也带上了一层鄙夷，好像他是什么脏东西一样。

    甚至有几个男生，冲他比下流的手势。白符每次装作没看见，飞快的跑过去，身后就传来一阵猥琐的笑声，那是刻意笑给他听的。

    同桌柳哲也觉察到了这些不对劲，却也不好做什么，这种事，制止反而更加显得做作。

    ＊＊＊

    周一，白符还没到班，就隐约听见班里好大一阵骚动，有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你不怕老师待会说你啊”。

    白符进班一看：柳哲位置上围了一圈人，人群一看到他，哗的一声散了。

    露出了被围在里面的柳哲，白符的心揪起来，他看到柳哲剪了短发，她　－　一头白头发，和自己一样的白头发。

    柳哲笑眯眯地，“你看，我染了和你一样的头发，可惜我没你好看，染了白发也比不上。”

    白符心里涌上奇怪的感情，他听见柳哲的声音水般流过自己的心头，听见那句，“我染了和你一样的头发”，　“和你一样”。　白符心想，这真不错，他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地方被填满了，他追寻的从来不是同情，怜悯，和善意的施舍，柳哲知道他想要什么，她懂他。

    老师看到柳哲那头白头发，想说什么，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柳哲学习好，听话懂事。老师觉得没必要在这种小事上苛刻。

    后来，班里就没有人再来嘲笑白符，嘲笑白符就好像在嘲笑柳哲，而柳哲在班里人气很好，就连几个不学无术的太保在她面前也不会太过放肆，还是会给她几分薄面的。

    白符终于过上了平静的生活。又过了几天，柳哲把眉毛也染成白色，终于和白符看起来一模一样了。

    两个人经常一块出现在优秀学生榜单上，柳哲第一，白符第二，照片墙上两个人都一头白发的笑着，简直要成为一中的一道风景线了。

    这天晚上，柳哲值日，白符帮忙。忽然听见走廊上传来的絮絮叨叨，是几个男生放荡的笑声。

    “妈的，柳哲染了白毛之后看着更带劲儿了，原先是乖乖女，现在就是小野猫，真不知道她在床上是不是也这么带劲儿”。

    “卧槽，你可别说了，我一想就觉得硬。”

    “省省吧你们，也就搁这口嗨，真见了柳哲屁都不敢放一个。”

    “别。老大，你没幻想过她？我不信！”

    …

    白符听得脸红心热，看柳哲，她却神色淡然，食指顶在唇上做了个禁声的动作，把门直接锁死，灯全关了。

    脚步声渐进，看见教室完全黑了，骂了两声，又走远了，柳哲谨慎，掏出手机，准备过五分钟再开灯。

    黑暗里白符突然出声，“你不生气？”

    “我为什么要生气？”

    “他们那么下流的说你。”

    “他们自己也说了，就是口嗨，估计以为我已经回家了。要真碰上了，那才是大型社死现场。你自慰的时候不也会想大明星吗，想想罢了。”

    白符的脸突然红了，　柳哲一看就知道自己说中了，贫道　“是哪个知心大姐姐，瞧瞧你这纯情的样子。”

    白符瞪了她一眼，等也不等她了，自己跑了。　回家之后就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照片，赫然是柳哲登在照片墙上的那张。他把屋门反锁，颤抖着解开腰带，内裤马眼那已经渗出好大一块湿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