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秋日总是凉的,冷风绕过繁重的床帘,搅得紫炉内燃起的香飘摇浮动,聚成一朵浅色的云。许是这香扰人清梦,床上深眠的女子渐渐颦起了眉,被褥下的身子微微舒展,似是要醒了,却不等睁开眼,怀里便慢悠悠钻出个头,是张清纯的脸,头上顶着一抹白色的凤冠,介乎于成年女子与女孩的声音押长了问了她一句:“玉儿?” 文玉看清她的脸时有一瞬的茫然,意识回笼后凤眸低垂,朝后偏了偏脖子,明明是疏远态度,开口却带着拿捏得当的尊敬:“仪环将军已是快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再与奴厮混一处,即便是外人不讲,夜君也会不喜的。” “玉儿何来此言?” 女孩撑起身子俯在文玉眼前,两条细嫩的腿还同她的缠在一处,雪色的胸束在肚兜里,文玉一低眼便能看清那片风景,被逼无奈也只能将视线移到对方脸上。 “奴这身子已经脏了。” “仪环不在乎。” 女孩盯着她的眼睛有一刹那的偏执扭曲,那模样像极了夜君,文玉不由得心头一惊。 “侵犯了玉儿的贱民,娘亲已经好生处置,明日便发配至离渊、此生都不可能再回来。” 文玉的眼神颤了颤,好半天才问:“……我想去看看他们。” 女孩,或者说夜仪环皱眉看了她好一会儿。 “七日、整整七日……玉儿昏迷到如今,”她笑了一声,“第一件事是想去见那两个……人?” 她眼中黑气翻滚,仿佛再听见任何不满意的答复、下一秒便有噬人骇兽窜出,将眼前人吞噬殆尽。 文玉盯着那双眼许久,毫无退让意思,直到从对方眼底抓住了一丝慌乱,才浅笑了一声。 “环儿好大的胆子。” 她慢慢坐了起来,丝毫不避讳光裸的身子被对方看见。文玉生得便比夜仪环高,此刻对方跪坐在她身上,双眼自下而上地望着她,更像是参拜神祗。她离了被褥遮掩,身上那些吻痕指印才彻底暴露出来,紫的、红的都艳在一齐,让人不禁想揭开那私密处的阴影,瞧瞧这具身体被滋润到何等地步。夜仪环却有点仓皇失措,目光聚集在哪一处都不合适,终于认怂般揪过薄被给人裹好:“环儿知错了!不该装作娘亲来骗姐姐,玉姐姐莫要取笑我了!” 文玉轻描淡写地看了她一眼,眼里带笑,再度开口时那点故意端起的敬意也早消失不见, “环儿这几年跟着夜君,眼神学得倒还像。” 她看向那双眼睛,极缓极缓地舔了舔唇,其上的牙印结痂不久,还带着很淡的血腥味。 “只是这不落城,有一位夜君就够了。” 女孩眼中少了那抹阴鸷狠厉,白色凤冠摘了放到一边,看着更符合外人所讲的少年将军的模样,撒起娇也得心应手:“玉姐姐以前看娘亲时,总比看我更认真一点。” 文玉沉默了一瞬,“以后不会了。” “我要去见那二人一面。”她抬眉看夜仪环一眼:“你要拦?” “怎会。”女孩已背过身披了中衣,将放置床头的男装为文玉取来,“玉姐姐走了太久,城中并无合适衣物,只能先委屈穿环儿的了。” 文玉看着那件男装,忽然扯着唇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