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江书白

    如果你要问我的性取向，我一定会非常肯定的告诉你我喜欢女人。但是在我自己反复思考的时候，我又是确切地知道我喜欢男人的。我是个双，但我总是不想对外人承认，是因为我小学的时候因为被男生表白被嘲笑了几年的死同性恋，遭受了说不出多少校园暴力，更因为我总是会想起他。

    初中的时候，我和江书白是很好的朋友，朋友就是朋友，我从未有过更深层次的想法来怀疑我们的友谊。直到那天下课的时候，我们扭作一团在教室里面玩，他从后面抱住我，把手伸进我的衣服里来回抚摸我的腹肌。他的手是那样的温暖，每摸到一个地方就好像给我打了一针春水，我顿时觉得脑海里一片说不出的感受，但是我能确定得是，我很热，我浑身都酥软下来，除了那个地方。

    事后我一整天都不敢看他，我怎么能这么无耻呢？我居然对着我的好兄弟有那样的反应，如果被他知道了我们还可以继续做朋友吗？他一定会把我当成一个怪物，在别人面前说我恶心。

    后来我就再也没有和江书白一起玩，一点是我忍不住回忆起那天发生的事情，我就感到羞愧地说不出话来。二是我怕我又控制不住自己，直接把这样的丑事捅到他的面前。

    然而，高中分了文理后，我又和江书白成了同班同学。我明明记得他成绩很好，怎么都不会和我这样的失败者沦落到一个学校，一个班级。我明明以为可以彻底摆脱掉他了，但是造化弄人，我还是和他在一个班，抬头不见低头见，甚至有段时间成为了同桌。我努力得对他视而不见，好像陌生人一样，可又总是会获得独处的机会，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居然开始经常默不对单词而要和我靠在一起重默，或者在我受伤不能参加大课间的时候，他不知怎么也会生病，而和我并排坐在一起休息。

    可我真的很不争气，上课的时候，我常常忍不住去盯着他，他真的好白，从耳垂后面到脖子，白得都有点发粉，阳光照耀下，还能看见细细的透明汗毛。我口干舌燥，他之前毫不忌讳的和我贴在一起的画面自然而然地浮现在我脑海，我甚至还能感受到那些我们若有若无的接触。

    有天我因为要订正作业放学回家晚了一点，在漆黑的走道里把他撞到地上，我当时真的不是故意的。虽然我十分惶恐，但是出于是几年的同学的情谊，我肯定不能就丢下他不管。我小心扶起了他，他却反身抱住了我，嘴凑到我的耳边：“为什么？为什么后来就不理我了。”说罢，他把头埋到我的怀里，整个人都依偎着，我似乎看到了他眼角的泪光。

    我自然是吓了一跳，难道要我把那件丑事告诉他吗？我吓的不敢说话，还没要搞清楚现在发生了什么。

    “你……你明明不该讨厌我的。”

    “你明明喜欢我的对吗？”

    “不，我没有！”此刻我的大脑宛如被雷劈了一样震惊。江书白说他喜欢我？我吓得推开了他。

    “你胡说！”他抬起了头。“你不喜欢我，为什么总是偷偷看我？你不喜欢我为什么会对着我性冲动呢？”

    我呆住了，江书白居然什么都知道？所有我恶心的行为他都知道？鬼知道我当时有多丢人，恨不得马上猝死，一了百了。

    他踮起脚，把我的头环住，然后我的嘴就被他紧紧贴住，阵阵酥麻传遍了我全身。我能看见他闭上眼睛后纤长的睫毛，真美。

    我推开了他，落荒而逃，一晚上都睡不着，辗转反侧想不明白怎么会这样？江书白居然也喜欢我？不可能的，他那么优秀的一个人，永远一尘不染。他那么帅，班上几乎所有女生都是崇拜他。甚至别的班的学生都会偷偷跑到我们班门口，就为了看他一眼，甚至有不少男生都暗恋他，但是他清清冷冷的，任何人和他的亲密接触都是对他的亵渎。

    我继续在学校里装作不认识他，但是我知道自从那件事以后，我已经装不下去，每一次的擦肩而过，都是对我欲火焚烧般的考验，他每一次对我若有若无的肢体接触，都似乎在挑衅我，质问我，你不是说不喜欢我吗？那你现在控制不住的生理反应又是为什么呢？

    我忍不住了，我把他放到我的腿上，偷偷地说：“我喜欢你。”他得意得笑了，捏了捏我的嘴唇，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我输得一败涂地。

    之后的几天，我和江书白保持着秘密恋人的关系，没错，这就是我的初恋。我们在学校里几乎不交流，但是他会以朋友间打闹玩耍的名义偷偷摸摸地舔我，摸我。伸进我的衣服里轻轻地揉捏我的胸，甚至是趁着午睡的时间把手伸进我的裤子里抚摸我的大腿根部。他似乎一点也不害怕被别人发现，经常下课了就坐到我的腿上，我偷偷搂住他，然后他握住我的手，不停地抚摸。他甚至直接和别人说我是他的男朋友，当着所有人的面叫我老公，大家当然觉得我们是在开玩笑，只有我一个人面红耳赤。

    我一边不敢让别人知道我和江书白的关系，一边又享受其中，甚至说这种有点偷情的关系，更是戳中了我敏感的内心。我常常被他骚扰得魂不守舍，控制不住自己，就把他拉到厕所的隔间，或者是从来都不会有人去的储物室，把他摁到墙上，发疯一样地感受他口腔的热量，迫不及待地剥下他的裤子，感受两人合二为一的悸动。他的身体娇弱极了，轻轻一掐就会一片泛红，他感受到了痛就会脸润得通红，连眼角也是微微晕染开，看得我忍不住要去舔他。

    “没有人了，你可以叫我一声宝宝吗？”他喘着气说道。

    我觉得太亲密了，叫不出口，他见我没有反应，又问道：“你爱我吗？”

    “爱。”

    “那你要永远爱我。”

    事情发生了转机，我的新同桌孔小夏突然对我展现了极大的热情，她主动耐心地给我讲题目，打篮球的时候特意给我送水……这些都引起了江书白极大的不爽，他把小夏的水直接倒掉，恨不得瓶子都要踩两脚。小夏一开始找我讲话，他就开始阴阳怪气打断我们，他还要故作不理我，但是这样只会让我更加痛心，我只能哄他，虽然我知道这都是他的手段罢了，但依旧是愿者上钩。

    时间久了，越来越多的人似乎意识到我和江书白的关系超出了正常的友谊，江书白也是一副巴不得大家快点知道的感觉，可我不一样，我因为同性恋被校园暴力，给我留下了深深的阴影，即使现在这种事情也是见怪不怪，不会受到什么非议，但是我不行，我永远都无法跨过那道鸿沟，永远飘在我头上的阴霾，好像随时会把我丢进深海之中，让我溺水，下坠。我开始反思我和江书白的一切，我真的可以一个人承担后果吗？

    因为小夏的主动，全班同学都开始传我们的绯闻，让我更加注意她，她长得确实很清秀，平时讲话都温温柔柔的，被起哄的时候，立刻脸涨得通红。一天自习课，她递过来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我喜欢你。”

    我一愣，但是我其实也早就想到了，不管怎么说，小夏都是个女人，只要是个女人似乎就能救赎我矛盾的情感，我对江书白肉体的渴望但是又对他炙热的感情的恐惧。

    “结束吧。”我下定了决心，对江书白说道。

    “为什么？”

    “我们都是男人。”

    “都是男人怎么了？”

    “没什么，不重要了，就是我已经不喜欢你了。”

    我吞掉了爱字，这真的能叫做爱吗？少年的一夜欢情，我从没感觉这是爱，我只是觉得疯了，我在对我的欲望饮鸩止渴，以为可以满足一点点，却越陷越深，越来越无法自拔，一点一点下坠，

    “她比我好看吗？”

    “不。”我实话实说，就算把全校的男生女生都算上，都没有江书白一人好看。

    “那为什么？”

    “不为什么？因为她是女生。”我知道我糊弄不了江书白，就实话实话了，我对他有愧疚，但是我更怕我和他一直这样，直到最后不知道用什么收场。

    “你对得起我吗？你可千万不要后悔。”

    “我不后悔。”我回答得很虚心，不敢抬头看他的脸。

    “我不会放过你的，你之后的每天我都会如影随形，让你生生世世都忘不了我。”他丢下这段话很冷静地走了。时至今日，我会想起来，才意识到这句话的可怕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