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狼

    刀刃陷进肉里，差一丝就能割破颈部的皮肤。小黑显然不吃这套，现在他的表情可以称得上是厌恶了：“走吧，封肆，既然你这么说，我们是要好好‘叙旧’了。”

    看来是躲不过去了。不用他威胁，封肆主动走在前面，抵着脖子的那把刀转移到了后腰。小黑正走在他身后，保持适当的距离。从路人的角度看，刚好遮掩住了武器。

    封肆的内心远没有表现得那么冷静，他缓慢地调整呼吸，不让背后的人发现他心跳加快。小黑是“孤狼”，他的猎物就是手脚不干净的奇人异士。当降妖除魔的人目标不再只是妖魔，而是影响人间秩序时，孤狼便会寻声而来，追捕他的猎物。能猎杀天师并且全身而退，是个难对付的家伙。

    微弱的呼吸带起凉风吹在后颈，小黑讥讽地说：“我从来不追捕无辜的人，如果你真的清白，何必躲三年呢？”

    “孤狼的大名人人都知道，被你盯上了，能不跑吗？”封肆说着，心里没那么慌了。没有确凿的证据，孤狼不轻易动手。

    “去你的‘安全屋’。”刀尖向前顶了顶，封肆没有选择，有小黑盯着，他也不能通知封含章离开。如果真的打起来，未必会输，但是之后就不只是小黑一个孤狼来追杀他们了。

    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反击。

    到书店的路途变得漫长，封肆开门的手在抖，刚走上二楼，他的腿一痛就跪在了地上，双手绑在背后。还好含章不在，紧闭的工作室房门已经打开了，里面空无一人。

    “有件事需要确定。”小黑绕到封肆面前，刀尖轻轻在他胸口一点，衣服就化为腐朽的飞灰消失了。没有衣服遮挡，触目惊心的锁链痕迹全暴露了出来。

    “哼，果然。”小黑眉头紧锁，像看到了令他厌恶的东西，武器快速离开接触到的皮肤。“和时间扯上关系的人下场都不会很好，你已经用了时间的力量，我一点也不想接触你。”

    那你倒是走啊！封肆的目光追随他在屋子四处翻找，手指悄悄摸进后裤兜夹出一张符。翻折几下，小小的符人就立于掌心。

    “去！”封肆默念一声，符人立刻如同活物，跑出了二楼。期间他一直留意小黑，模模糊糊听见对方接了个电话，语气骤然变冷了很多，接着小黑走了过来。封肆赶紧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脚步声停在身边，小黑弯腰抽出了插在封肆兜里的手机，另一只手握着自己的手机。

    “我真的是好人。”封肆努力仰头看他在干嘛，顺便为自己辩解。

    小黑嗤笑一声：“你身上的血气骗不了我，我会一直盯着的，直到你露出马脚。”他的视线在两个手机上来回变换，然后将封肆的手机界面对准他：“同意我进群。”

    “你自己不就能进去嘛……”封肆咕哝道。

    “我说的是你施了术法的群，别试图骗我。”手机离得更近，封肆被揭穿了小心思也不尴尬，念了句法诀，原本的五人群瞬间多了个人。

    【消息提示：群主“封肆”邀请“小黑”进群。】

    “好了吧？”

    小黑丢下手机，就准备离开。

    封肆想起一件重要的事，赶紧嚷嚷：“对了，你知不知道面具师去哪了？”

    “孤狼的情报是要付钱买的，”小黑脚步不停，“可惜我说了，不想和你扯上关系，你的买卖我不做。”

    “别吧！”封肆做出无力的挽留。门铃轻响，这下人是彻底走了。

    他倒在地上长长舒了口气，好在是孤狼没有发现什么。小黑走前居然不给他松绑，他只好靠打滚进封含章的房间找剪刀。

    翻滚中碰到一双腿，封肆立刻绽开笑脸说：“哟，你回来啦！”

    封含章双臂环胸，指尖夹着送出去的符人，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别看了，能先给我解开吗？”封肆坐起来，背后的手期待地晃了晃。封含章的眼神让他感觉心惊肉跳的，仿佛回到三年前没失忆的时候，这个阶段的封含章是最恐怖的。

    那时候是怎么讨好他的呢？封肆改坐为跪，眼巴巴地仰头看他。一只手放在了他的脸侧，有一搭没一搭抚摸鬓角的碎发。

    封肆蹭了蹭那只手，放软声音说：“含章，拜托——”

    “你可真能找麻烦。”即使没有记忆，封含章也喜欢看封肆服软，糟糕的心情瞬间好了许多，就拿剪刀帮他剪断了绳子。

    那种压迫感没了，封肆边活动手腕边偷瞄封含章的动作。一张单薄的毛毯盖在了他头上，封含章说：“把衣服穿好，我去热饭。”

    接着他被撞倒在地上，封肆骑在他上方，宽大的毯子覆盖二人的身体，他笑着俯视封含章，说道：“这可不行。”

    “你发什么疯？”封含章皱眉，但没有强烈的反抗，而是带着某种隐秘的、说不清的纵容，期待封肆接下来的动作。

    “我只想让你一直保持现在这样。”封肆说着莫名其妙的话，向下拉了拉自己的裤子。跨坐的姿势不方便脱掉它，封肆放弃了，转而开始解封含章的衣服扣子。

    有痕迹的地方碰到封含章的皮肤，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那些地方有轻微的刺痛。封肆已经趴在了他胸口，把大半的重量压下来，闷闷地说：“不管你想做什么……随便来，我都能承受。”

    “起来，先吃饭。”封含章动了动手臂，可惜封肆压得死死的，只能摸到柔软有弹性的肌肉。封肆香灰味的身体让人头脑发胀，这种味道本身就不讨厌，但是在当前的情况下，更像欲望的催化剂。

    他翻滚过来找回身体的掌控权，对眼眶微红可怜巴巴的封肆强调了一遍：“吃饭。”

    封肆抚摸激动到发烫的脸，疑惑地打量封含章的背影。怎么含章失忆以后变成性冷淡了？以前不是这样的啊？既然封含章坚持，他就乖乖坐到了饭桌旁，翻看被忽视的手机。

    朱疏语几分钟前发来私聊，看起来语气十分激动。

    朱疏语（调查局）：封肆你这坑货，怎么把孤狼拉进来了？！

    朱疏语（调查局）：完了完了，我要回调查局看我有没有不良记录了，我可不想被孤狼盯上！

    朱疏语（调查局）：还活着吗，不会被孤狼干掉了吧？

    好烦人啊这女人。封肆回应了一句：活着。”然后把她屏蔽了。

    站在灶台前的人双手支撑大理石的台面，出神地盯着锅。他震惊于刚才发生的事，他以前居然和封肆有肉体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