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朋友
纪卿自从和高煊正式交往以后，每天都快活得像只小鸟，叽叽喳喳能围着范以盟从早说到晚，话题无非是高煊有多么好，他如何如何喜欢高煊。 范以盟从纪卿坦白喜欢高煊的时候，就非常无法理解。他有同理心，尚且能接受高煊救人给纪卿以震撼的说法，但纪卿之后对高煊毫无保留的爱和崇拜却让他难以接受。 “你明明……有更好的选择。”范以盟艰难地反驳道。 “什么是所谓更好的选择呢？”纪卿并没有生气。 范以盟不知该如何回答，他只是觉得纪卿是天之骄子，不论是才华还是外貌，都受到了上天的垂怜。或许他的家庭没有那么美好，但这一点让他更让他值得被优秀的人宠爱。 那不过是个开小店的糙汉罢了，范以盟自顾自地摇头，继续算生物遗传题。 纪卿把理综试卷整整齐齐地放进试卷夹，认真地看着范以盟的侧脸说道：“你相信人和人之间有磁场吗？” 范以盟的中性笔试卷上顿住，打下一个点。 “或许有，但可以忽略不计吧？”范以盟耸耸肩，“我是无神论者，你这听起来其实和缘分、天注定之类的词语没有区别。” 纪卿感觉有些遗憾，“你明明是个理科学霸，却否定科学，你不要为了反驳我就胡说八道呀。” 范以盟笑了笑：“没有，你只要开心，做什么选择我都支持。只是我身边从来没有这样的例子，一下子消化不了这事儿。” “那好吧。”纪卿拍拍范以盟的肩，“在你遇到真爱之前，你也不会知道你的真爱是多么匪夷所思的人，祝你早日找到幸福。” 范以盟抽了抽嘴角：“……承你吉言。” 纪卿最近都不在学校吃午饭和晚饭，他一下课就去高煊的店里，饼屋的里间是个兼做厨房的小客厅，做点简单的小菜不成问题。 听着高煊在外面忙活给人称饼算钱的声音，纪卿扬起了嘴角，三两下把锅里的小炒肉盛进碗里。 听着饼屋那没了声响，纪卿悄悄拉开布帘，店里果然只剩高煊坐在收银台那。 “煊哥，吃饭啦！”纪卿探出个脑袋叫高煊。 “我听老傅说你们下周又要考试了？”高煊把肉菜往纪卿那边推了推。 纪卿想了想，“好像是吧，听说是和一中的联考。” “以后下课别来做饭了，我买盒饭，你有想吃的菜写下来，我订。” 纪卿笑道：“现在考试的频率可高了，你要这样说那我都没有喘息的机会了。” “学习重要，现在苦一苦，以后就能享福了。”高煊皱着眉，不认同道。 “欸！你怎么跟我爸似的，我爸还没你这么不讲理呢。”纪卿一遇上高煊酒情不自禁想软着声音撒娇。 “我怎么就不讲理了？”高煊筷子一搁，做出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你不让我和你上床就算了，每天做点饭一起吃都不让了，谈什么恋爱啊。”纪卿半真半假地抱怨。 前几日两人刚定下关系，高煊就和纪卿立了规矩，上床只能是节假日的事，工作日想都别想。 高煊真是喜欢极了纪卿那妖精样，长手一伸把人拉到大腿上坐着，“之前就和你说过了。我俩在一块儿，你年纪小可以不懂事，但我不行。谈恋爱是要两个人一起往前走，我不能拖累你，你高三正关键……” 纪卿听着烦人，仰起头就去堵男人的嘴。两人刚刚还在吃饭，嘴里肉味菜味全搅和在一块，纪卿亲了两下又亲不下去，只好自己先停了下来。 高煊看纪卿那丧气样就好笑，“自己要亲的，这还亲恼了？” “你别啰嗦了好不好，我耳朵都要长茧了。”纪卿双手搂着男人的脖子撒娇。 “那你下次考试进步，我就一个月不唠叨你，怎样？”高煊拍了拍纪卿的屁股。 纪卿眼睛一亮：“真的啊？” 高煊笑笑：“你煊哥还能骗你？” 纪卿却像被戳爆的气球，陡然泄了气。 “你难道忘了！我说过我的名次就和中魔一样，上高中考了二十多次大考，我只有两次考了第五和第七，其他次次都是第四，这让我怎么进步啊？” “这我就不管了，又不是我读书。”高煊碰着纪卿亲了两口，“乖，说好了。” 纪卿长吁一口气，“那我要加一个条件！” 高煊挑眉：“说说看。” “如果我考到年级第三名，那每个周六晚上我都要和你做爱！” 高煊挥挥手：“免谈。” 纪卿委屈巴巴地看着高煊：“考年级第三真的好难的，我又不是说进步一次就一直要滚床单，和你不唠叨我一样，期限是一个月。” 高煊拿纪卿没办法，美人冲你撒娇，还能怎么硬下心来拒绝。 “行吧。”高煊最终答应了纪小妖精。 范以盟已经很久没有看到纪卿如此努力地刷题了，他看着纪卿已经开始对答案，他却刚开始写物理选修大题。 “纪卿，你中魔啦？”范以盟疑惑，纪卿向来是个不紧不忙的人，一切一质量为优先。 纪卿叹口气，放下笔，“中魔的才不是我，是我的名次。” “啊。”范以盟瞬间懂了。 他和纪卿从高一开始就是关系好的同学，纪卿有课外活动时，顾不上学习，考试能考年级第四；纪卿努力拼学习的时候，名次依然只能考年级第四。 就算休学一年后换了个年级，这样的魔咒也没有解除。纪卿彻底佛了，老师让做什么就做什么，既不偷工减料也不额外用功。 年级前三换来换去，他纪卿几年来稳坐年段第四，巍然不动。 “现在食堂人应该不多了，走去吃饭吧。”范以盟回头看看空荡的教室。 高煊今晚和战友聚会，纪卿只能吃食堂了。 “你去吧，回来的时候给我带份面包和牛奶。”纪卿怏怏的，失去了男朋友的滋润，他连吃饭的兴趣都提不起来。 蔫了一秒，纪卿又想起了他和男人定下的守则，瞬间充满斗志，拿起红笔就开始对答案改错。 “咚……咚……咚……”纪卿的笔头一下下戳着桌面，这张试卷的导数选择题怎么出的这么刁钻！ 他的数学和生物是所有科目里相对较差的，而这里面最让他头疼的知识点就是导数。 选择题的答案没有解析过程，班里现在回来的两个同学学习都一般，纪卿干脆拿着试卷去办公室找数学老师。 好家伙……整个高三年级组的数学老师都不在办公室，这是去聚餐了吗？ 算了，等着范以盟和学委吃完饭回来吧，纪卿慢悠悠地往班里逛回去。 “嗨，纪卿。” 迎面走来一个高大阳光的男生，纪卿眨眨眼，笑着回道，“巧啊，吃完饭了？” 宋知泱点点头，盯着纪卿手里的试卷，“去办公室问题？” “是啊，老师都不在。”纪卿也不打算瞒他，大大方方地拎起试卷晃了晃，“大学霸，教教我呗。” 宋知泱莞尔，“今天数学组有公开课，估计去教师食堂聚餐去了。” “难怪。”纪卿嘟囔，和宋知泱站到了一边讨论数学题。 宋知泱的班级就在五步之外，两人讲题的几分钟里来来往往路过几个二班的人，全都挤眉弄眼地看他俩。 纪卿一如往常忽视了这些目光，专专心心听宋知泱的讲解。 “你好好弄弄你的英语和化学，别老考你们班倒数。”末了，纪卿也不忘损宋知泱一句。 宋知泱不在乎，“我就学点我喜欢的。” “啧。”纪卿瞪回去了一道八卦的目光，那是他一个和他关系不错的同学。 “就你这学习劲头还说你喜欢我，喜欢我你不该努力学习，和我考一个学校啊？” 宋知泱故作委屈：“说得好像和你考上一个学校你就会同意和我交往一样。” 纪卿得意地哼哼：“知道不可能就好！你们班的人老拿我是你老婆的眼光看我，你回去和他们说清楚了。以前我不管，现在我是有对象的人了，我对象要知道了肯定会生气。” “你有对象了？”宋知泱不可置信地瞪大眼，“就你这铁树还能开花？” 纪卿踮着脚掐住宋知泱的后脖颈：“你欠揍啊？” 两人的耳边传来路人们的议论：“纪卿和宋知泱又在打情骂俏了，我就说他们肯定在一起了。” “你小声点，哈哈哈哈。” 纪卿：“……” 宋知泱憋着笑把纪卿从自己身上摘了下来，“是你不避嫌的。” “我拿你当好朋友啊避个鬼的嫌，谁叫你疯了要追我。”纪卿郁闷道，“你人缘真是好，你们班的人全巴不得你早点把我娶进二班。” 宋知泱叹了口气，“说不定等上大学我们俩见不着面，我就不会喜欢你了。以后我不乱说了，也不给你送东西了。既然遇到喜欢的人，就好好对人家，也能换到他真心待你，我想你过的好点。” “我知道。”纪卿低着头，看着宋知泱篮球鞋的鞋尖。 “你好好读书，不许再考倒数了。” 宋知泱笑笑：“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