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这婚约难解
我单手将他拨到旁边，他立刻又翻回做青蛙状。 “你想太多了。” 说着，我忍不住在他肉乎乎的肚皮上拍了几下，“没事了多练练身子，别净想着沉迷女色，就不会动不动病倒了。” 看他的脸色变了又变了，我差点没笑出声来。 离开太子寝殿时，还能听见他气急败坏地在我身后叫骂着。 回到四风驿馆，天已经黑了。 今天也算是折腾了一天，我随意喝了点汤羹，便准备洗洗睡。 岳昭在我床上睡得正熟，还发出轻轻呼噜声。 没想到他喝醉之后的样子这么乖，我蹑手蹑脚地钻进被窝里，本不想吵醒他。 结果他闭着眼就一把将我揽进怀里，搂得紧紧的。他的怀抱温暖，不一会儿我便陷入梦乡。 第二天一早，本来以为睁开眼，身边就空了，没想到岳昭还在我旁边，正侧着身子，直勾勾地盯着我瞧。 我伸手挡住他的眼睛，“大早上的，睡眼惺忪的不好看，别看我。” “殿下什么时候都好看。” 我蹭进他怀里，又腻歪了一阵子才起床。 用过早膳之后，礼官来求见。 昨天宫宴上我突然退席，无非是来问问情况，又担心此举无礼无状，添人口实给大周丢脸。其余仍是老生常谈，希望我能跟南启太子早日完婚，这样他们也好早日回大周复命。 我笑了，“如今是他们太子重病，婚期才无法确定。几位大人也不必太过忧心，今日我便入宫，与启帝禀明。” 礼官听到这话，难掩眼中惊讶。 原主在大周皇宫里被那个皇帝兄长保护得很好，对外也是温驯乖巧的模样，而如今我这般不藏锋芒，反客为主的强势模样，难免让他们在心底直犯嘀咕。 可我也没必要跟这些人解释太多，至于他们是否还有什么小算盘我也不在乎。 反正这桩婚事也是要黄的。 等我入宫之后，宫里的人态度仍是毕恭毕敬的。 启帝身边的大监将我领到御书房一旁的侧殿才说道，“请公主稍候，陛下与太子殿下说完话，奴才就去禀告。” “太子来了？”我将刚端在手中的茶杯捏紧，暗自腹诽，一大早就来告状了，真没出息。 “正是，不过看时辰，也快出来了。” 在启帝近身伺候的人，都是人精，多余的话一个字也不说，对御前的事情也是守口如瓶。 我便安静坐着，悠然喝茶。 一盏茶的功夫，里面的人才出来。 穿着衣服的解良书，我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尤其是那个几乎与肩同宽的腰身，他爹身材颀长，他就是身材圆润，真是浪费了那么好的底子。 见他望向我了，我也丝毫不掩饰嫌弃的眼光，表面功夫仍是要做一下的，顺手就放下手中茶杯，起身向他行礼。 他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下巴抬得更高了，走到我面前了，才轻声说道，“追我都追到这儿来了，看来你是真的着急。” 还真给自己长脸了，我多余表情都懒得给。 门口的小太监已经撩起门帘候着了，他将我的表情尽收眼底，却一副完全没接受我的鄙夷信号似的，还喜滋滋地转身离去。 就趁周围都没人注意的空档，我迅速伸手往他臀上猛捏了一把，再站回原地，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昨天留下的鞭痕不可能好得这么快，就听他嘶了一声，猛地回头带着几分震惊的表情瞪向我。而另外一边宫人示意我可以进去见启帝了。我自然是假装没看到他那想打人的模样，径自往御书房方向去了。 来见启帝之前，我想过太子会来告状，也在心里打好了底稿。 可对上启帝那双眼睛时，我觉得那些想好的说辞，仿佛都能被他一眼看透，干脆摆出泫然欲泣的模样，扑通一声先跪了再说。 “月芝自知行事鲁莽，此番闯祸惹恼了太子殿下，请陛下责罚。” 启帝幽深的目光一成不变地盯着我，慢条斯理道，“那你倒是说看看，闯了什么祸？” “月芝听说太子殿下早有心上人，非卿不娶，原打算是与他相商此事，虽然此次联姻不仅是我们两人的终身大事，也关系到两国邦交。但若是太子殿下不愿，大周也不会强人所难。只是没想到却在太子寝殿看到行迹可疑的女子，当时月芝并未多加考虑，便让人将其拿下，也没顾着太子殿下的颜面。后来听说那女子是詹家小姐，太子为此也恼上月芝。实在是月芝做得不对，还请陛下责罚！” 我说的都是实情啊，只不过是实情的一部分，且颠倒了顺序。我不是在处置人之后才知道女方的身份，而是看到她的时候就认出了她。 想来，昨天从东宫里揪出来衣衫不整的女子，又被大周的侍卫扭送至官衙。 这种宫闱丑闻，最让人津津乐道，启京上下应该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吧。 只要我明面上还是太子未婚妻，这件事闹得越大对我越有利，就算启帝想维护儿子，也不好对我下手。更何况，我现在主动来告罪了。 “这件事，朕已经知道了。错也不全在你，先起来说话。” 什么？错不全在我？好家伙，他果然还是想包庇自家儿子！ 我压了压火，伏下身子，高声道，“还请陛下替月芝解除婚约，还太子殿下自由身吧。他如今认定我是故意拆散他与詹家小姐的恶人，根本不堪良配。” 启帝已从龙椅上起身，绕过御案，走到我面前，伸手将我扶了起来。 “这其中本就有些误会，你们的婚事亦是国事。而且方才良书来觐见，便自请要与你早日完婚。依朕看，既然他病情已大好，便按原定的日子……” 启帝的话被我的动作打断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脑抽了一下，忽然扑到他怀里，紧紧贴在他胸前，加上先前酝酿的情绪，干脆眼泪就吧嗒吧嗒落了下来，声音哽咽地说道，“陛下难道希望我与太子成为一对怨侣吗？” 他的手缓缓落在我的后背上，轻抚了两下，态度温和，甚至算是轻声细语，“你们都是年轻气盛，一时口无遮拦说些气话，不必放在心上。朕倒是瞧着良书是真心求娶你，这孩子虽然有时糊涂，但也不至于分不清轻重，不若再给他一次机会，要是你们完婚之后，他敢欺负你，你便来告诉朕。朕定会替你做主！” 我心凉了半截，看来这启帝是勾引不动了，南启民风果然开放，他竟丝毫不在意跟我有过肌肤之亲的事。 失望之下，我松开手，重新与他拉开距离。 “不知你身上的伤好些了吗？” 他问话表情关切又不像作假，我虽难掩失望，却还是收拾心情应道，“多谢陛下关心，已无大碍了。” “怎么跟朕又生疏起来了？朕第一次瞧你便心生喜欢，这张小脸，让人怜爱，还是多笑笑得好。”启帝忽然抬手勾起我的下巴，另一只手轻拭过我眼角湿润，又抚过我脸颊上的泪痕。 手指动作很轻，却带着一丝诉说不清的暧昧，只是指腹带有体温的轻触却像是在撩拨着我的心弦。 怎么回事，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望着他那双寒星一般的眸子，真是一点都猜不透。 离开御书房之后，我本来是要直接出宫的，却在殿前台阶边看到太子。 他还没走，那模样不会是在等我吧。 “怎么这么久？”他看到我出来了，几步迎了过来，倒是一点都不避讳。 周围的宫人十分识趣，都躲得远远的。 我低头往台阶下走，脚步没有停留。 “本太子答应娶你了，这下你满意了吧。”他加快了步子跟在我旁边。 “呵，那你的詹小姐呢？”我故意讽刺他。 没想到太子表情一沉，颇认真地回答起来，“要不是昨天那事儿，我也不知道她原先是这么恶毒的女人，说是来看我，却在吃食里给我下药……” 我忍不住望向他，目光有疑。 “当然是真的！穆彦怕我受伤，专门请来宫外的名医替我检查才得知，要不然就凭你一个小丫头能欺……”他顿了一下，改口继续道，“能制得住本太子？” 他是想说我欺负他？呵呵，我还没有真的动手呢。 见我不搭理他，他又说道，“听说宫宴的时候，宁王妃找你麻烦，还弄伤了你。可有此事？” 因为我伤已借启帝的身子养好了，而且这件事当时在场的人，该敲打的敲打，该处置的处置，就连宫宴上的人都不清楚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一个没到场的人居然能知晓这么多细节，说他蠢吧，还确实有些人脉。 “她伤不到我。”我随便应了一句。 他似乎很高兴，“也是，你这么彪，谁能触你的霉头。不过，据穆彦调查，把宁王妃偷偷引进宫里又递消息的人收过詹府的银子。你放心，这口气，本太子会替你出的。” 我一挑眉梢，这家伙是抖M吗？明明昨天才被我那么玩弄，今天怎么就一副跟我统一战线的姿态？ 不过他的话里透露出宁王妃发狂的事情似乎是詹氏背后搞鬼，这倒是个新消息。 我收回心思，随口问道，“穆彦是谁？” “是我从小的伴读，穆太傅的长子。等你嫁过来，就常常能见到了。”说着，他用肩膀撞了我一下，还冲我挤挤眼睛。 我心如止水地看着他，还有点想打人。 “今日天气不错，不如一会儿本太子带你逛逛启京吧。你来了两天，应该还没去逛过吧。”他负手挺胸，像极了一只故意展示自己魅力的山雉，还跨大了几步，走到我前面，再转回头来等着我的回答。 思考了一瞬，我没有拒接他的提议。 “好啊，刚好有些饿了，早上都没吃多少东西，启京有什么好吃的？” “那你可算是问对人了！”他兴高采烈地跟我介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