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段
－03－ 不知不觉的，已经习惯这样的生活了。 痴譳在不久前完成了的第二部，这一次首印就有500万本，结果还是被批评印得太少。出版后不久，在排山倒海的赞誉之间，加印，海外译本，还有电视剧和电影的筹备......数不清的事情纷至沓来。痴譳的手机从早到晚响个不停，他感到很是烦躁，直接换了号码，只把新号码告诉必要的几个人。 “嗯，我知道了，这些事情就都交给你吧......没关系，照着你的想法来做就可以了。我不是很在意钱。” 最近他说得最多的就是这句话，电话另外一头的人总是对他的回应惊愕不已，这点也让他觉得烦躁。因为他经常是看着电脑屏幕，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敲着键盘的跟人说话，这种姿势既不舒服，又会打乱思绪。而且用五根手指一个个的爬格子的速度很慢。更不要说这时候他往往赤裸着下半身，阴道里外淌着精浆了。 他在电脑旁边放了一筒抽纸，专门用来擦拭他总是合拢不上的胯间蜜穴，以及用来避免精液弄脏坐垫。 杀人魔自那晚以后一直留在他的家里，没有侵犯过他嘴巴和胯间两个肉穴以外的地方，甚至因为眼见他只是每天吃一包泡面和喝一杯运料来解决日常所需，目前已经变成了他的厨师，每天在饭点给他洗手做菜。 有时候在他这样忙碌着的时候，杀人魔会在他身后把他抱住，然后轻轻松松地拎起他的腋下，把他抱起来。这个人虽然比他矮也比他纤细，力气却大得惊人。 要是被抱起来，他只能姑且放弃码字，一边努力保持着寻常的口气应付电话另外一头的人，一边皱着眉，忍受着被杀人魔的粗胀阴茎捅进身体里的感觉。最常见的情况，是被抱着捅穿早就被插得烂熟的花心，然后被抽插着，被压倒在床上操弄。 有的电话啰啰嗦嗦的，等他终于可以松一口气的结束通话，杀人魔已经射了第一泡精液在他肚子里面。他就继续躺着，任由杀人魔揉他的小麦色奶子，挺着装了仿佛遭受了灌肠那样多的精液的肚子继续挨操。 杀人魔每天都会操他，这个人的精液量也十分离谱，总是把他的肚子撑得圆滚滚的，害他最近不得不把避孕药当饭吃。正因如此，痴譳在第二部写下来的杀人魔也越来越不像人了。这样的安排虽然不是没有遭受评论家诟病，但同样讨到了出乎意料的数量的读者的欢心，尤其是在年轻一代的读者之间，这部人气达到了被娱乐新闻夸张的形容成“宇宙大爆炸”的程度。据说在海外还有数量众多的粉丝愿意机翻的译本，外国的读者们蜂拥着扑进语言培训班，有的培训中心甚至所有的学员都是为了能够的原文才来报名的。 面对这样的盛名，身为作者的痴譳表现得尤其烦躁不安。从写这的第二部后半部分开始，他明显感受到自己的心态发生了转变。曾经媒体报道和读者的讨论都会让他喜不自胜，现在，他只觉得交稿之后的事情就和他没有关系了，只不过是一些打扰他写作的噪音而已。因为手机老弹出跟有关的新闻，社交平台首页也时不时被相关的内容刷屏，他已经卸载了手机里所有新闻app和社交app，仅留下必要的几个工具软件。这其中当然是有好几个写作软件，现在的写作软件都有优秀的备份功能以及跟电脑版同步的功能，非常方便。 只要没有电话打来，在被杀人魔从背后压倒在床铺上抽插蜜穴的时候，就可以打开写作app继续打字。在小屏幕里重读一遍之前写下的文段，又会有不一样的感觉，于是正好在继续写之前先进行一次修改。这种时候一直遭受阴茎摩擦的蜜穴热得像在冒火，他的阴道总是不得不含进超过规格的阴茎，里面都不知道肿成什么样子了。不过既然每天都要写字的话，只能暂时咬紧牙关咽下这热度和快感了吧。或许随时处于失禁状态和高潮边缘的紧张感也可以督促他写出更简练的文字也说不定。很多家都需求一种特殊的写作状态，据传海明威甚至还会单脚站立写作。 “......电影的剧本，让我来写吧。没事的，我会很快写完给你过目，就下个截稿期之前，这样你觉得可以吗？要是有毛病也尽早修改，不行你可以把我换掉，现在时间还很充裕。我记得你也是很会看剧本的......没关系，我用不着休息，反正我每天都是在打字。要是这次电影拍得还成，电视剧的剧本我也希望自己写。” 这应该是今天最后一个电话了。痴譳结束通话后就拨动手机屏幕，打算把手机调成飞行模式，没想到，在他刚进入设置界面的时候，又有一个号码打进来，没有备注，是陌生号码。 但这个号码看起来有点眼熟。 会是谁啊......要不直接拒绝了吧。 他把指尖移动到屏幕上的红色按钮，大概是恰巧吧，这个时候抱着他的腰的杀人魔突然狠狠地顶进他的肚子里……好像已经插进他子宫里了。注射进他体内的精液暴流居然让他的肚子发出一阵水声，他一手捂住肚子，张开嘴巴，眼前发黑的忍受着杀人魔的体内射精。 啊，电话...... 电话持续响了一阵子，等视野恢复一点的时候，精液还在源源不断的继续灌进来。要不是曾经三番四次的确认过，他会认为正在喷射进自己子宫里的不是精液，而是尿。这个杀人魔真的完全不像是性能力正处于快速衰退的进程里的男性人类，而像是一头美丽的野兽了。他连忙去按手机屏幕，却没想到因为被射得头晕，不小心按了绿色的按钮。 电话接通了，另一头传来有些耳熟的声音。 “喂，是痴......这个字怎么念.....痴，有你的快递，五件。” 原来是熟悉的快递员。不过他对这时候送来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完全没有头绪，平时他购物会留下另外一个好念的网名，再说，他这几个月都用不着自己觅食，已经好久没有网购了。 既然快递已经送到了门外，他只好应了一声，尽快按掉通话，免得快递员听清楚他这边响个不停的水声和紧至而来的性具入肉声。 杀人魔也听见了他的电话吧，没有为难他的把他放开了。他拿床边的抽纸擦了几下已经变成了一个硬币大的红洞的蜜穴，走出几步，踩到地板上的精液打滑了一下，才发现自己又忘记了穿裤子。 他连忙走到衣柜旁边，翻找出一条运动短裤穿上......因为杀人魔动不动就要操他，撕烂了他的好几条长短裤，他已经学会了习惯在家里不穿裤子走动，甚至是日常健身的时候也赤裸下体，任由精液流得满大腿都是。反正之后都是要洗澡的，杀人魔也会帮忙搞卫生，只要把窗帘拉好倒是没什么问题。 门外的快递员见痴譳拉开门，便破天荒的对客户抱怨了起来。原来是电梯坏掉了，痴譳的公寓在十三楼，快递员只好走楼梯爬上来。快递员手上捧着三件几乎能遮住他的脸的瓦楞纸箱，脚边还放有另外两个纸箱，痴譳看见他身后电梯全黑的显示屏，低头说两句不好意思，一抬头，见快递员正看着他身后，双眼发直。 “你，你好。”快递员的语气突然变得异常温柔，说话结结巴巴的，又看向痴譳。“他，他是你同学，同事？” 痴譳回头，看着杀人魔依靠在他身后的墙上等他，今天他穿着一套白色的长袖长裤，嘴角自然而然的带着两分笑意，看上去像一个纯洁的少年天使。 “......是我远房亲戚的儿子。”痴譳下意识的回答，说完他突然又想到或许不该跟快递员吐露这种私人信息，于是赶紧摆出营业性的礼貌把快递员赶走。等他关上门，回头却见杀人魔仍然把目光投向远处，似乎正在观察肉眼看不见的快递员远去的背影。 杀人魔漂亮的脸蛋天生带笑，但他眼里明确无疑的含有一种猎食者的凶光。痴譳看着他，又幻感自己嗅到了黑暗仓库里的血味，那名中年男子满脸痛苦的狰狞尸体，好像又在他的视网膜上晃来晃去。 他揉了一下太阳穴。和杀人魔同居好一阵子了，在这期间，他并不知道杀人魔有没有外出杀人。新闻一直没有相关的报道，但也有可能只是尸体尚未被发现，或者警方决定暂时按下消息而已。杀人魔经常独自外出购物，有可能会在路上顺便就杀了什么人，他从来没有过问同居人这个内容。 身为一个家，为了完成，他其实应该过问的。但是......问了之后的情节会怎么发展呢？ 他这段时期一直观察着杀人魔，试图把杀人魔整个人的灵魂放进自己体内。他想象得出这样的画面：杀人魔笑着反问他要不要跟着一起去杀人，然后他...... 他会答应的。 如果能看见杀人现场，如果能亲自参与，一个了不起的故事毫无疑问会宛如神力一样进入他的血管，在他体内流淌。这样一来，他也变成一个杀人魔了。 他真的要去夺走素不相识的人的性命，毁掉一个又一个无辜的人的人生吗，他已经发疯到这种地步了吗？ 他咬了一下嘴唇，为了扑灭自己脑子里的黑暗欲火，他看着杀人魔，问道：“那个快递员，你打算杀他吗？” 杀人魔回答的声音像刚午睡醒来的猫咪一样懒洋洋的，“可能吧。” “你不确定？” “我毕竟还不了解他嘛。” “你只杀你了解的人？”痴譳心里突然一空，这个细节他才知道，也没有在里写出来。他居然没写出来。“你会了解到什么程度？” “不是只看人种性别职业什么的程度哦。”杀人魔回答问题的口气既温柔又有礼貌，眼神乖乖的。“如果只是随便看见一个不认识的人，根据外表贴个标签就把人家杀掉，那就只不过是野兽而已嘛。人可是能比野兽邪恶得多的生物啊，人类文明的历史就是野兽灭绝的历史。人这种级别的邪恶生物，能够做到‘明知道对方是跟自己有类似的思考和情感的人，却仍旧抬头挺胸的把同类杀掉’，这才是人类的邪恶嘛。” 这到底是什么逻辑，这个人杀人是为了什么......为了证明人类的邪恶？ 痴譳突然害怕起来，不是害怕面前的杀人魔，而是他的故事出现了漏洞。他之前写的杀人理由太单薄了，现在还能巧妙的推翻前文，进行修改吗。 ......没事，没事的，办法是有的。他连忙安慰自己。只不过，这样看来，已经发售的这两部本来还是能写得更好。 他感觉到，他之前根本没有描写好杀人魔这个角色，巨大的苦痛袭击了他，似乎要把他整个人摧毁了。 他小心的挑选着问题。“你是觉得所有人类都是邪恶的吗？” “毕竟是比野兽聪明的物种呀。”杀人魔点了点头，“身为人类，明知道自己的孩子是人类，明明自己也曾经是孩子，却将自己的孩子当成畜生驯养，明知道异性是人类，却将异性当成动物狩猎，明知道在另外一个国家生活着的人类也是和自己一样的人类，在大屠杀的暴行发生多年后，在自己也不被当成人类而承受到足够的代价后，才装出如梦初醒的模样。人嘛，明明聪明得什么都知道，却一直故意的装作不知道。” 那么你是想制裁人类吗......有一瞬间，痴譳几乎信服了这个人的话。但是他马上意识到了问题。 比方说。 “你杀的那些人，也没有去害死谁吧。” “像老师你这样的人，真的会以为，还没有亲手杀人的人，就没有杀过人吗？”杀人魔看起来仍然游刃有余。“看见跟自己不一样的人，看见比自己弱小的人，就想着去将那个人消灭掉，利用无形的武器，将那人置入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境地。或者，看见周围的人都被鼓舞着，喊叫着要去杀人，就跟着一起挥拳头......就算还没有亲手杀人吧，人要变成凶手，就是一瞬间的事情而已。在这个星球的历史上，已经发生过很多这样恐怖事件了吧。只要一点点的鼓励，一点点的威吓，人类就会设法杀死跟自己无怨无仇的邻居，在事后也能够毫无愧疚的抬头挺胸过完一生，而且只要是群体事件，有权力支持的话，再极端的暴行也经常不会受到惩罚。杀一个人是凶手，杀十万个人就未必不能安度晚年了，这样的例子比星星还多吧。” “就算你是挑选出这种‘罪人’......但他们还没有真的犯下罪行不是吗？对人的言行进行预测再杀死他们，这甚至算不上发疯，只是愚蠢而已。”痴譳皱起眉，“要完全预测一个人的行为，需要很多情报吧。作家可以对笔下的角色做这种事情，但是现实里的人与人之间......怎么可能。” 有些人连同床共枕的人都了解不到哪里去。可能他也是这样的人。 杀人魔瞥了一样痴譳，那眼神好像看透了他一眼，让痴譳体内窜出一阵寒意。接着，他看见这个杀人魔又摸了一下自己白皙的下巴，思索片刻，这样的脸做出这种普通的动作，非常的可爱。 “我在想要怎么样才能跟老师好好的说清楚我的想法......唔，比方说，老师记得仓库里被你舔过内脏的那个男人吗？” “......那当然。” 岂止是记得，每晚他只要闭上眼睛，都记得那张扭曲苍白的脸，那人头悬浮在黑暗中，血红的眼睛直勾勾地控诉着他。后来他看新闻，得知那个男人是个相当有名气的中学老师，据说性情温和，又擅长趣味教学，很受学生和家长的欢迎，他负责的班级升学考试的平均分非常高。现在那个男人的家人和学生们该有多悲痛啊......他明明可以揭露真凶的，他在故意不让那个可怜的冤魂瞑目。 这几个月他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身心沉浸在写作里。虽然的第二部刚刚出版，他现在就已经完成第三部初稿的一半了。第二部他改了六稿，重写六次，他太想要写好这本了，现在他也不知道是想要完成的欲望在让他发疯，还是杀人魔和梦里的尸体让他发疯，或许两个原因都正在影响着他。 “新闻里写他是受欢迎的好人对吧，媒体倒也没有说谎啦，他们只是搞不清楚状况吧，那个男人其实以前性侵过一个十五岁的男生。” “哈......”痴譳呆了一下，“所以你是想履行正义制裁他？话说回来，你怎么知道那种事情......”他识相的把“就当你说的是真的吧”这句话吞回肚子里。 “当年知道这件事的当事人很多啊，消息都在校园里窃窃私语呢。”杀人魔耸了耸肩，“差不多就是我和老师你认识的那一年吧，在我们那边，不是有个很有名的中学吗，那个学校的学生把我堵在巷子里打的时候，是老师救了我。” “是......是那个一中吗？” 杀人魔点了点头，痴譳仍然愣愣的。当年他是听说过附近有一所升学率很高的名牌中学，不过也只是听说过名字而已，那时候他沉迷于胡乱创作虚幻的世界观，对现实生活里的传言没有多加探究。没想到，当年围堵年幼杀人魔的那些小混混居然是名校生。 “那个男人当时在教一个升学班，他看中了班里一个男生，就把那男生叫进办公室里动手动脚，后来还用照片逼那个男生跟自己回家，玩了一两个月吧，拍摄了不少录像带。那个男生被搞出了性病，成绩也一落千丈，对他们那种人来说，成绩就是性命的价值嘛，升学考之前变成这个样子可是各方面都很不妙的。他大概也是终于受不住了，破罐子破摔站出来揭发了老师。才十五岁，还是太天真了，没想到这样做反而是把自己送进了地狱。” 杀人魔说了一个相当残忍的故事。 每个人都震惊于那个老师的罪行，即使那孩子不顾羞耻的拿出了铁证，有不愿意接受现实的人，也有“不能够”接受现实的人。很多家长为了让这个老师优待自己的孩子，已经贿赂了不少钱，有的家长曾经到处跟人炫耀说自己的孩子是这个老师的学生。要是事情曝光，孩子们即使转学，或许也会背负上污名。学校的好名气会转变成“强奸学生的学校”的名气，知情者会指指点点，怀疑孩子们都被强奸过，孩子们会有心理阴影，就算转学，附近的好中学很可能会担心孩子们有心理问题而不愿意接受他们，最后只能把这些“本来前途无量”的孩子送到烂学校去。 校方和家长们最后决定一同掩盖罪行。他们骗走了男孩手里的照片，又捏造证据，要求班上的学生说谎，把被强奸的男孩说成是因为对苦口婆心的好老师心怀怨恨而故意撒谎的坏学生。他们甚至收买了男孩的家长，把男孩置于孤立无援的境地。所有反对的声音都被用权钱封口，“中学男生撒谎称男老师性侵自己被全班同学一同揭穿”这样的新闻甚至一度成为了当周网络上的头条热门。犯事的老师被悄悄的换走了，家长们既收到了钱，也能够放心，反而可以算是因祸得福。学校和孩子们的未来也被保住了。 所有人都得到了幸福，除了那个男孩。 那个男孩遭到了退学，被街坊指指点点，他的家长收了黑心钱，他们一面认为男孩吃不了亏，一面又觉得那孩子非常肮脏。而且男孩患上了性病，让他们觉得抬不起头来，于是不给他去医院，也不好意思去药店买药，而是选择用土法治疗。男孩的病情愈发严重，在永无止境的病痛和绝望当中，他承受不住压力，自杀了。 “老师你见过那个男生的。”杀人魔说到这里，露出怀念起什么甜蜜时光的微笑。“他是第一个被你用石块砸头的人。” “啊......” 痴譳捂住额头，低头看一眼自己的手，黏糊糊的混着头发丝的血浆好像又回到了他的手上。他一时之间惊愕不已，然后，不知道为什么，他从这时候开始莫名其妙的，完全相信了这个杀人魔的话。 在这个杀人魔说，他为曾经喊着要打死他的男生报了仇的时候。 这个家伙就是这样的人。痴譳好像听见了流淌在自己体内，被他拼尽全部心力书写的故事在他的心里对他述说：这个人就是这样的，残忍冷血，不可理喻，但是他不可理喻的地方，并不在于他的残忍和冷血。 “......那你认为你是在履行被众人遗弃的正义吗？” “老师，你认为不被多数人认同的正义，不会给多数人带来幸福的正义，也算是正义吗？” 这是胡说八道吧。 错误就是错误，犯罪就是犯罪，伤害了学生和孩子当然是犯罪，让罪人受到惩罚就是履行正义。 但是，这句话却仍然让人如鲠在喉。 就算痴譳认为这件事是错的，但是其他人呢，那些当事者是怎么想的？要是把这件事放出来让大众审判，要是不利用调整视角的技巧来引导观众的情绪，让大众平等的了解每个当事人背后酸甜苦辣的人生，看到一个个挣扎求生，望子成龙的家庭，那么，到最后，会有多少人选择去牺牲那个无辜的男孩呢。 一个无聊的电车难题被人反复写这么多年，一个个雷同的选择故事，能被作家们复制粘贴一般的拿来充字数混过截稿期，也不是没有缘由的。如果最后大多数人都选择牺牲那个男孩，只有少数人认为应该“履行正义”的话，少数人的正义，会被认同是正义吗，他们不是会被大多数的人指责为“邪魔外道”吗？ 不是.......真是被这家伙带到阴沟里去了，正义又不是那种能被人擦脂抹粉摆在舞台上的小丑。 虽然，虽然...... “你这个人，到底在想什么......” 如果这个家伙杀人不是为了“邪恶”，也不是为了“正义”，甚至不是像普通的杀人魔一样把人当成动物狩猎，那么他杀人的理由到底是什么？ 杀人魔歪了歪脑袋，对痴譳展开手臂，走过来像个粘人的孩子一样抱住痴譳的胸膛。 “我说过了，我就是为了让老师你得到我的灵魂，我才来到老师面前。” 痴譳感受到了怀里美丽得不像人类的这个人类的心跳，很轻的节奏，就好像靠着他的是一只小鸟。 “老师，吃掉我的灵魂，了解我吧。” 小鸟把粗硬滚烫的生殖器刺入他的体内，瞬间被撑满的花穴挤压到敏感发红的阴茎，他立即感觉自己好像丢人现眼的漏了一些尿出来。 不过，痴譳已经习惯这种不由分说的侵入了，既然已经习惯每时每刻都可能有根杀人魔的阴茎插进肚子里，那漏尿还算什么呢。他低头看一眼不知何时被撕碎掉到地上的运动短裤的破布，又被杀人魔狠狠的一记顶弄撞得向后趔趄，整个人靠到墙上。 他低头看杀人魔如诗如画的脸蛋，杀人魔正好也在看他，撞上他的目光后，像温柔的小猫一样抬起头来舔他的嘴唇。钻进他口腔里的舌头又温暖又柔软，意外的像个活物，所以每次和杀人魔接吻的时候，他都会感到不可思议。 杀人魔把他按在墙上操弄了好一阵子，外面的天色渐渐变成朦胧的灰色，又快到吃晚饭的时间了，杀人魔大概也想到了这点，射完这一次后，就把性器从他体内拔出来。 这一次的性事，杀人魔在他花穴里射了五次，不过有两次是操弄他的后肠，再在射精前拔出来，插进他前穴里顶着子宫内射的。 杀人魔把软下来的性器拔出来就走进浴室里面去了，关门前还问痴譳晚饭要吃什么。痴譳这段日子愈发的一心扑在写作上，都不记得冰箱里有什么材料，于是只好像往常一样说随你喜欢的做就好。 乳白色的杀人魔的精液就像牛奶一样正从他的前穴里漏出来，很快两条腿都被淋满了，要是眼神不好，远看之下，痴譳现在恐怕像是穿了新式的破洞白袜。脏成这个样子，用纸巾肯定是擦不干净的，他捡起地上运动裤裆破布擦了一下，发觉还是赶紧投降进浴室去和杀人魔共浴为好。想到这里，他又不禁迟钝的在意起自己现在的古怪生活。 先不想了，只要能够把写完，怎么样也好...... 余光瞥见堆放在地上的快递箱，他随手拿起旁边的美工刀，把纸箱一个个的拆开来。这些纸箱的内容物意外的七彩缤纷——里面全是编辑部转寄过来的来自世界各地的读者的信件，各式各样的礼物，还有一个箱子来自痴譳的家里，是父母寄来的生日蛋糕和生日礼物。痴譳父母作风比较老派，给成名的儿子送来了一块名贵手表，以及一张写有温暖人心的寄语的贺卡。 痴譳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上面的日期，才发现过两天就是他的生日。他想了想，把会提醒好友生日时间的社交软件个人资料卡里填写的生日改成今年年初，一个早已经过去的日子。 杀人魔从浴室走出来，正好看见痴譳赤裸着下体，用两条流满了他的精液的腿走到厨房的垃圾箱前，把快递箱以及内容物全扔进去。 “老师你讨厌收到礼物吗？” “怎么可能，是人都会高兴的吧。” 痴譳瞥了他一眼，最后把湿透了的运动裤碎布也扔进去，搭在父母送给他的手表上。“看着就幸福得不行，但是感到幸福对我要写的这个故事没有好处......以前很多作家也说过这种话吧，自满也好，幸福也好，会把一个作家的才能摧毁掉的。” 痴譳自认为自己不是那种拥有优秀的写作技巧的作者，再怎么说，他也是用沾满了罪孽的腥臭灵气，来写一部疯狂邪恶得让那些不知情的读者无法想象的作品。这样一来，为了“保存灵气”，他就尤其注意自己的“写作状态”。 每时每刻濒临死亡般的苦痛，无止境也无可救赎的孤独感，每一次呼吸中吸进肺里的都是不幸...... 一直处于这种状态下，他才可以维持这个故事现有的风格。 读者们是无法想象出这部是怎么来的，所以他们才会追捧这样“新潮”的东西吧。连带着夸奖自己这种作者...... “哎......那么我还可以赞美老师你的作品吗？我还特意多买了几本收藏呢。” “......排队辛苦了。” “前一天晚上十点开始排的哦，我前面还有大概一百个人吧。” “我这里就有样刊，下次不用去了。” “我知道，我想表达对老师的爱嘛。”杀人魔双手合十，对痴譳做了一个朝拜的动作。“老师写的故事就像黑洞一样，要不是翻到了最后一页，我都以为我掉进了一个深渊里，再也无法爬出来了。虽然我是里面的角色的原型，不过那个角色毕竟还是老师自己创作出来的孩子，他完全就是在故事的世界里存活着的生命......而且他还是老师利用我孕育出来的，也就是说，他是我和老师的爱情结晶嘛......真的好可爱啊。” 痴譳用手背敲了敲自己发烫的额头。“我去洗澡了。” “害羞了吗，老师不喜欢被我夸吗？” “喜欢......吧。”痴譳走到半路，低头看一眼自己的脚趾。现在他连脚趾间也有精液了。“......读者看见的故事，都只是读者眼里的故事而已，读者们的赞美来自他们想要赞美的，他们自己看见的东西......这里最麻烦的是，我不是意志坚定的人。” 身后的沉默好像在故意等他把话继续说下去，痴譳突然想他是不是中计了，这样不就没有回头路了吗。 他迟疑着，但话匣子打开了，又只好继续说下去。“......读者的赞美，是他们在对我说他们想要看见的东西，故事还没完成，我很害怕被那些赞美带偏，变得想要更多的赞美，然后我就只知道去讨好他们。那样我就不是创作者了，只是个敲键盘的流量傀儡而已。为了这个故事，我都已经......我现在只想要写好这个故事......” 他都已经在包庇杀人魔了，他甚至还和杀人魔同床共枕，用身体装这个杀人魔的精液。 痴譳低着头，背脊发冷，在他身后的杀人魔现在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表情呢。他试图不去想，他的脑海里正形成一张极其邪恶，极其寒冷，又极其满足的，微笑的脸。他很可能是对的，他每时每刻都在观察和揣测这个人的言行，他一直努力着，把自己本来的灵魂销毁，把这个人的灵魂放进自己的空壳里，以此来滋养壮大笔下的故事。 他果然是中计了吧。从踏进公寓的那一晚开始，这个人就是在等着这一刻吧。 “所以，老师你的意思是说，为了写好这个故事，你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对吗？” “......没错。” “光是舔一下内脏，用蜜穴含住我的阴茎，用肚子装我的精子......老师你觉得这样够吗？” 这个人现在一定是真的在微笑。 “还是说，老师就是因为知道这样远远不够，才这么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