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投无路了

    秦铮挂了老家的电话，低头抽了一口烟，烟已经烧到过滤嘴了，他吐出来，用脚碾灭了，再抬头眼睛红得吓人。

    对面水果超市里头，那女人出来了，提着几袋子水果，秦铮没买过，但看那精致的包装就知道绝对不便宜。

    老家闺女的手术费不能再拖了，手术已经做完，这是医院最后的仁义，现在用着药一天也一千好几，人医院仁至义尽，已经下了最后通牒。

    秦铮盯着那个女人进了车子，发动，然后朝旁边的小区进去了。

    他干的那个工程就在这小区里，也给他了些方便。

    所以他才选择了方婉。

    据他所知，她现在是一个人住，收入不低，开的豪车，穿的也好，整个人浑身上下都透着一个字“贵”。

    秦铮无意识的把脚下的烟嘴都碾散了，这才动身往小区里头去。

    他走的不满，就像已经计算好了时间一样，就等方婉进门要关门的那一瞬间，他扯开门，一下子捂住了她的嘴。

    她是个正打算低头换鞋子的姿势，他一只手还扣着她的胸，能感受到她胸腔里头的害怕，那心脏跳动的厉害。

    “别怕，我要钱，不杀人。”

    说是这么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方婉胸腔起伏的厉害，一只乳被他的大手紧紧的扣着，那种感觉，在害怕之余，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刺激。

    她伸手去拉他捂住自己嘴的手，他还没反应过来，她只好呜呜道：“你要多少？”

    秦铮没想到她这么配合，这简直就是他想象中都不敢想的好事。

    喉结无意识的上下滑动了一下，方婉抬头已经看见他的脸，出人意料的，很性感。

    她一直喜欢那种浓眉大眼帅气的脸型，初中高中暗恋的对象都是这样的，眼前的这个男人，跟她心中喜欢的那一款有七分相似了。

    门铃那里突然响了，很快保安的声音传进来：“方小姐，刚才看见一个男人上了您所在的楼层，请问您目前的状况如何？”

    声音从门铃中传出，显得有几分失真。

    秦铮则吓了一跳，差点又去捂住方婉的嘴。

    方婉贴在他的背上，感受到他的害怕了。

    肌肉紧绷，那种蓬勃的感受一下子就出来了。

    方婉使劲咬了一下秦铮的手，然后在秦铮反应过来之前对门铃讲：“没事，他是我认识的一个人。”

    直到她说完话，秦铮都没反应过来。

    方婉从刚才纷乱的思绪中抽离出理智，问他：“你要多少？我这里没有太多现金。”

    想也知道，现在谁还会将现金带在身上？

    秦铮：“六万。”

    方婉：“有银行卡吗？可以转账给你。”

    秦铮没有。

    他的电话跟催命似的又响了起来。

    方婉看见他那块手机了，屏幕碎的厉害。

    秦铮接起来，她离得近，听见那头撕心裂肺的声音：“铮儿，人家把慧慧给推出来了，这可怎么办啊？”

    秦铮的喉结又动了。

    方婉看了一眼厨房，她知道刀子在哪里，但她没有把握自己能杀人，而且，她也没把握自己能治住他。

    秦铮：“你去找李大夫，我跟他……”

    “人家李大夫今天不上班。”

    方婉眉头蹙了起来，电话那头的声音撕心裂肺，她是个共情很强的人，内心会很难受，受不了这个，直接一拉秦铮：“说清楚，是要给医院交钱？”

    秦铮胡乱的点了下头。

    方婉道：“叫家里人去缴费处，我跟那人说，直接转款给医院。”

    她的声音很冷清，但是也很理智，电话里头的人听见了，忙不迭的往收费处跑，趴在窗口上把电话给了对方。

    收费处的人也认识这祖孙俩了，无奈的接了过来。

    不过没想到这次竟然很痛快的把钱都交了，她加了对方的微信，把医院的收款码给发过去，对方很快就付钱了。

    “大夫，我们能回病房了是吧？”

    老太太一个劲的哭着确认。

    收费处的人就点头：“单子都收好。赶紧回去，趁着病房现在还没有新病号入住。”

    秦铮是过了几分钟才又打回去的，确认了慧慧已经重新安顿好了，他一下子松了一口气，沿着墙滑坐在地上。

    方婉有心让他赶紧滚蛋，看了看他的样子，不知怎么没有忍心。

    她知道自己如果现在留下他，她以后说不定会后悔，但是就是现在，她是心软了。

    她换好了鞋子，走到厨房去做饭。

    洗了个西红柿，想了想，又拿了一个，做了一锅西红柿汤，她自己一小碗，然后用大海碗给装了一大碗出去。

    又切了一盘午餐肉，洗了一碟子水果。

    等她出来，秦铮已经站起来了，走过来道：“钱我会还你的，我可以给你写个借条。”

    他说着就低头从衣服里头拿了纸笔出来，方婉怀疑他这是不是一步步的都想好了的。

    上门打劫还带纸笔，打算写借条。

    她这算不算遇到奇葩了？

    不过秦铮要写，她也没拒绝，钱都已经给出去了，她在乎不在乎的，有借条跟没有，对她来说差别不大，但是如果让他写了，对他多一层约束，以后不要继续滑向深渊，她也同意这一点。

    秦铮写完放下，就要走。

    “慢着。”她这才叫住他，一扬下巴，示意，“我做了很多，一个人吃不了浪费粮食。”

    没有给秦铮拒绝的机会，她道：“去洗手。”

    秦铮去了洗手间，看着镜子里头的自己，拳头慢慢攥起来，深呼吸几次，又用冷水泼着使劲搓洗了脸。

    没敢用人家的毛巾，就这样湿漉漉的走了出来。

    方婉看着鞋柜，看了一会儿，从中拿出一双拖鞋。

    她没说话，但是他明白了，过去穿起来。

    露出露着脚趾头的袜子，窘迫的看了她一眼。

    方婉已经走到餐桌边了。

    一边吃饭一边问他：“孩子是怎么回事？”

    秦铮在过去的岁月里头觉得自己已经博同情博够了，不想说，只道：“我会还你钱的。”

    方婉：“我问了刚才收费处的大夫，说孩子没有医保，这么大的孩子，按理会有补助，可能你们不清楚怎么办理，你说说孩子的情况，我来想想办法。”

    秦铮愣住，他没想到方婉会提出一个这样的方法来。

    方婉看他傻眼，便道：“先吃饭，吃完再说。”

    说完低头就去喝自己的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