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被绑架了
沈晏歌规规矩矩过了几天白天上课,晚上兼职的生活。严景峯忙着安排胡文畅,有一阵子没来金帝斯,他开始觉得无趣,想着用什么方式再度拉近自己和严景峯的关系。 结束这天的兼职后,他漫不经心换下金帝斯的侍应生制服,套上自己的衬衫,细长的手指一颗颗系上纽扣,将那具翩若惊鸿的身体一点点收拢在布料之下。男性更衣室的门没有关上,祝若蕊瞥见换衣服换到一半的沈晏歌,有点脸红。 她有点恍惚,她发现自己之前似乎从未意识到她的学长生得如此令人惊羡。似乎是从……他替自己向顶层的贵客送水果,险些被开除的那个晚上开始,才像缓慢绽开的昙花一般,回过神来已经展开层层叠叠的花瓣,端得让人窒息的美。 她又有些替沈晏歌担心。在这个地方打工,长得太漂亮,并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就连她也免不了遭受过几次性骚扰。但她的学长好像从来没透露过对此的担忧。 沈晏歌走出更衣室看到祝若蕊,扬了扬眉,随口道:“一起回去?” “啊……嗯!”他们都住宁东大学的学生宿舍。金帝斯下班已经是后半夜,祝若蕊又是个女生,以前沈晏歌便会常常送她回到宿舍门口。不知怎么的,偏偏今天祝若蕊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沈晏歌叫了辆专车,两人站在金帝斯门口等着。祝若蕊有点儿不好意思说话,时不时偷瞥一眼身边的人,他用一边的肩膀背着双肩书包,站姿分明很随意,脊背却笔直,夜灯透过他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打出根根分明的阴影,没有扣好的衬衣领口处露出一截雪白而弧度优美的脖颈。 怎么会有男人好看成这样? 一辆通体漆黑的轿车停在二人面前,祝若蕊以为是他们的专车到了,向前一步准备拉开车门,手腕突然被人拉住。她还没来得及困惑,便看到后车门从内被人打开,走下两个身着黑色西装的男人。 她为自己认错车而窘迫,后退两步,那两个黑西装却直冲他们二人走来,如同骤雨前袭来的黑云,带着强烈的压迫感。祝若蕊有些害怕,沈晏歌脸上却没什么表情。他放开了抓着祝若蕊的手,和女孩拉开了点距离,确认了黑西装果然是冲自己来的。 他甚至在心里笑了一下。 正好最近有些无聊,去会会对方也好。 “沈……!”祝若蕊短促地叫了一声,紧接着那两个黑西装便挟持住沈晏歌的身体,一块浸了药的麻布蒙上后者的口鼻。 一个黑西装看了祝若蕊一眼,他的眼神像淬了毒的钩子,剜得祝若蕊喘不过气。她被钉在原地,浑身发抖,眼睁睁看着黑衣人将毫无抵抗的沈晏歌塞入轿车,随着一阵马达的轰鸣声,轿车淹没在光怪陆离的街道里,她扑通一声跪坐在地上,哆哆嗦嗦地掏出手机,由于抖得厉害,手机一度滑出她的手心。 得……得找个人救沈晏歌…… 报警?……报警会有用吗? 女孩忍着泪,捏着手机的指尖由于太用力而有些泛白,由于恐惧而混沌的大脑拼命思考着。 一个人影走到了她面前,街灯自上而下,将那人的身影在地上投出一道长长的影子。泪水朦胧中,祝若蕊看不清对方的脸。 “怎么了?”那人问道,同时向她伸出了手。 . 沈晏歌的身体由于麻药而陷入昏迷,他的魂魄却是清醒的,神识无声无息地蔓延,将整个身周笼罩在自己的领域内。只要他愿意,内力的冲击能够让这具身体随时醒来。 当然,副作用也是有的。 他“看”到黑西装将自己扛入一栋层层把守的建筑内,他甚至记住了前往这栋楼的线路。他的身体被较为随便地仍在一张床上,其中一个黑西装开口道:“别伤着了,二当家可稀罕这家伙,他还没吃着肉,要是肉有什么磕着伤着,有我们好看的。” 另一个嗤了一声:“就说是他自己撞的呗。脸长成这样,保不定被多少人玩过了。” 话及此处,两人不由得仔细看了看躺在床上的那个人。 修长的眉微蹙,睫毛根处打着颤,像无助扑闪的蝴蝶。由于身体不太好,他的唇色很淡,衬得一张脸愈发瓷白。衣服在他们搬运中有些乱了,下摆撩起一个角,一小截白玉般的腰肢明晃晃地撞入眼中。 不知道是谁吞咽了一声,在安静的房间内显得格外响亮,其中一人沙哑道:“……你说,被二当家这么挂念的尤物,到底是什么滋味?” “……你疯了?敢动二当家预定的东西!” “他不就是金帝斯的一个鸨儿,一定被玩得很透了,再多个我们也不会有人发现。” “你……” “要动手就快,”说话人的声音显得有些急躁,“药效快过去了,等他醒来就不好说了。” 另一人还有些犹豫,但他的视线对上安静躺在床上的绝色之姿,一咬牙道:“干他娘的!” 房间内响起皮带扣子解开和磕碰的声音。 黑西装站在床前,向床上那张绝色的脸伸出手。他这一生还从未触碰过如此好看的人,那只手竟有些微微颤抖。 就在他的手即将碰上沈晏歌的身体时,床上的人猛地睁开眼,电光石火地扣住了他的手腕—— 来自灵魂深处的威压铺天盖地席卷了整个房间! 分明还是那张脸,甚至由于体质而显得有些孱弱,黑西装却从那双冰凉乌黑的瞳孔中看到了来自深渊的噩梦! “你们胆子确实很大。”沈晏歌没事人一般从床上坐起身,歪了歪脑袋,嘴角勾起慑人的笑意。黑西装本能地感到畏惧,想要收回手,却发现沈晏歌的力气如同玄铁,他用尽全力想要挣脱,对方却纹丝不动。 “喂,你……”另一人惊疑不定地看着自己的同伴,狠狠心朝沈晏歌那张漂亮的脸上一拳挥去。 他们看到沈晏歌的第一印象,永远是他惊艳的容貌和病弱的身体,于是他们先入为主地认为自己可以轻易将他制服,如同一只只扑向火焰的飞蛾。 房间内响起令人牙酸的咔嚓声,紧接着是男人痛苦至极的喊叫。黑西装的拳头狠狠锤向对方,定睛一看,却发现自己揍到的竟是自己的同伴,而后者的腕关节正以一个极其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 他的手腕折了?可是,以那个鸨儿的力气,怎么可能! 男人的诧异僵在脸上,下一刻,他整个人从脖子处被人扣着举起,他的一张脸由于缺氧而涨得通红,从喉咙里挤出呼吸困难发的嗬嗬声。 这画面实在有些诡异,谁也无法想象那根纤瘦白皙的手臂蓄有如此强大的力量,能稳稳地将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掐着脖子凌空举起。黑西装的手徒劳地掰着自己的脖子,那里仿佛被焊上了烙铁,他的力气随着缺氧而不断流逝,眼前阵阵发黑。 随着“嗑嗒”一声,男人脖子一歪,七窍流出黑血,彻底不再动弹,沈晏歌像是扔一袋垃圾似的将他扔到了一边。 被他扭断手腕的黑西装看着同伴的尸体,脸上的表情惊恐至极,他跌跌撞撞地想要夺门逃跑,沈晏歌一脚将他踢倒在地,随后重重踩上他的腹部。 “咕——呕!”内脏被挤压,黑西装生理性地反呕,他仰面躺在地上,感觉到断裂的肋骨刺入自己的皮肉。他濒死地喘着气,呼吸带着血沫。沈晏歌俯下身,逆着灯光,如同死神投射下的阴影笼罩了黑西装全身。 玉葱般的手指掐住黑西装的舌头,将它硬生生扯出嘴外,沈晏歌的声音清冷又悦耳:“刚刚就是这根舌头在放肆,嗯?” “唔、唔唔……!!”预料到接下来要面临的事,黑西装流下恐惧的泪水,拼命地摇着头。 他的模样可笑又可悲,丝毫没能唤起沈晏歌心中丝毫怜悯——怜悯这种感情早已不存在于他的体内。 在凄厉却不成声的惨叫中,沈晏歌直起身,拇指抹去溅到脸上的猩红液体,毫无留恋地踏出了房门。在他身后躺着两具无法瞑目的尸体,滚烫的血水仍汩汩从一人口中泉涌似的向外冒。 他是悬在地狱、象征逃离的蜘蛛丝,但也仅仅是蛛丝罢了,他是通往光明的蜃楼与诱饵,永远不可能成为光明本身。 这个房间的叫喊太过惨烈,有人探头过来查看情况。看到几乎浑身浸血却完整地走出房门的沈晏歌,他们大惊失色,很快围住沈晏歌,掏出随身携带的家伙喝令他止步。 沈晏歌环视一圈四周,周围的人不是穿着黑西装就是黑夹克,一张张脸穷凶恶煞,均是在道上厮混已久的模样。 他想得没错,宋兴文直接把他带到了须弥组的总部。 大多数人拿着铁棍,还有些拿着走私的枪械,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若是换做一个普通的大学生陷入这般境地,保不准会吓到六神无主。 这画面让他回想起自己很早以前被自诩正道的一群人围剿的场景。和当时比起来,现在的包围圈简直简陋到让他觉得好笑的地步,于是他便勾起了嘴角。在一席黑衣的包围下,他的笑容如同开在黑暗中的一朵妖异的花。 所有人还没看清发生了什么,沈晏歌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他们的视线里,紧接着传来一拳到肉的闷哼声。他们朝声音的来源望去,拿着枪的人毫不犹豫扣下了扳机,砰砰砰! 血花在空气中飞溅,视野中似乎都蒙上一层红色的血雾。待视线凝聚后,他们才发现自己击中的是自己的同伴——沈晏歌将他当成了肉盾! 楼梯口闪过那抹艳丽的身影,一群人拔腿追去,他们注意到沈晏歌竟没有选择下楼逃跑,而是向着楼上走去。 一半以上的人变了脸色,站在楼梯口驻足不前:楼上那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