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子的选择

    跟突厥通商的车队带着粮食，茶叶，瓷器，丝绸在众目睽睽之下浩浩荡荡的出发了，据说回来的时候就会变成满车的金银。朝中各方势力眼见着别人要赚钱了，都想分上一杯羹。粮食茶叶变金银是柳如是故意传出去的，他想趁通商的机会多揽些税银。按柳如是的意思，用今年各方上缴税金的数额来定明年通商的份额。从新朝开始，税金就一直吃紧，柳如是想着要是能多收些上来，攒些家底，这次差点儿收不到粮饷让他倍感忧虑。不过这些都不急，柳如是写好章程就放到了一边，等完颜烈回来再做打算。

    瓜尔右相收到完颜烈的信，开始刑讯幽州太守的管家，用按了手印的证词，抓了青州和兖州的太守，放在牢里慢慢的审问。完颜烈那边战事平稳了，人也没事儿了，柳如是现在对朝堂上的事儿能拖就拖，能等便等，跟之前抓勤王手下那雷厉风行的作风相比，简直就判若两人。柳如是每天在朝上不是说这个不急等陛下回来，就是说那个还能再等等。下朝后，南书房也很少去了，即使去也抱着孩子，一边理政一边还要带孩子。

    柳如是这般无欲无求缓和了宗室的焦虑，瓜尔右相实在是看不懂柳如是，若是他真的安心在后宫相夫教子不问政事，可柳如是从听证之初对政务便没有生疏之感，可见平日里肯定是知道朝堂上的种种。可若说他有心干政，完颜烈前线一缓和，他就无心恋战了，一副抱着孩子等自家男人回来做主的妇人样。瓜尔右相打算这次完颜烈归来，就好好问问，今后柳如是到底还干不干政。

    今后如何处置柳如是，完颜烈也挺烦恼。柳如是这一通折腾，他回去之后得给宗室个交代，给勤王个交代，还要给群臣个交代，想想就很烦。想着反正他人还在前线，完颜烈就把这烦恼搁在了一边，每天跟王啸研究研究兵法，再听他讲讲金石之术，日子过得十分的惬意。前几天谈判的人马来了，说是大批的货物还在后面，柳如是在信上说，一定要把所有的货物都换成金银，换得越多越好，若不成，哪怕装上稻草也要装得赚了大钱。柳如是打算拿着通商的由头去收税。这一点儿嘛，完颜烈有些为难！

    其实之前，完颜烈的想法跟柳如是差不多，想着用粮食换金银。当初王啸提通商，完颜烈的兴趣并不大，他觉得按突厥那种游牧的习性，今天在这里，明天跑那里的，穷得要死，除了些山货牛羊，还有什么可通商的。这次来了，完颜烈才知道，王啸是看上了突厥地上的煤。若不是王啸说完颜烈都不知道，原来南朝没有煤。他们北朝虽然有煤但数量不多，多是有钱人冬天用来取暖。

    在完颜烈看来，烧煤，烧碳还是烧柴火都没什么区别。王啸却告诉他，若是锻炼铜铁，烧窑，铸剑之类的，煤就比碳和柴火温度更高，火候也更好控制，更合适大批生产。他们得跟突厥换煤回去改进军中的兵刃，要加强刀剑的硬度以提高军力。要说南朝，文有萧左相施政得力，武有王啸文韬武略，若柳如是性子再刚强一些，他完颜烈恐怕还攻不下南朝。

    跟王啸一仗打下来，完颜烈涨了不少见识。要说兵法完颜烈也都读过，但王啸把历史上的经典战役全都研究过，那些仗赢是怎么赢的，输又输在哪里都研究得明明白白。北将们都嘲笑王啸是这是纸上谈兵，可真的上了战场才发现纸上的兵真的有用。再到停战议商，他们需要跟突厥交换啥，王啸也看得通透。艾将军死后，四将军就缺了一位，这次回去完颜烈打算要给王啸封号了！

    前线大局已定，后方又写信天天的催他回去，尤其是柳如是那些附在正经文书后被泪水打湿的书信，柳如是这泪，真的让完颜烈真是又爱又恨！柳如是最新的一封哭花的信，上面写着太妃抢走了瑶儿，瑶儿已经不会说南语了，让他赶紧的回来，不然他想孩子就要疯掉了。右相也在信上写了柳如是看似无心往朝中安插南朝势力，他现在根本就无心政务，让完颜烈赶紧回去处置三位太守。

    西北前线的官兵们已经在边疆驻扎很久了，完颜烈按排了换防，就带着王啸和退防的军队班师回朝了。即使再烦，完颜烈也得认真考虑柳如是的事儿了。柳如是性子软还喜欢感情用事，只要柳如是心里还有他，那柳如是断然没有篡权的可能。若把柳如是当成臣子看，柳如是这种算是愚忠了，是皇帝最喜欢的那类臣子。而且这位愚忠的臣子，偏巧还有些本事。跟勤王分庭抗礼，施政不顺，却给他筹齐了粮饷。再到反杀勤王，生生的把勤王控制的南北连通的粮道抠出三个洞来，断了其粮道的链接，也是稳准狠了。

    只是柳如是实在是太感情用事了，爱哭不说，有时候也太没分寸。他冒失的围了族长的府邸，完颜氏的族长算是完颜烈的爷爷辈了，最爱的就是面子，最在乎的就是血统。他本就不喜欢柳如是，柳如是还主动去招惹，日后免不了联合太妃一起针对柳如是和晓儿。这两位长辈，完颜烈也不好直接去顶撞，日后麻烦事肯定少不了！

    大军得胜回归的路上，军纪不免有些松散。这日，完颜烈听到外面有骚动，一打听原来是一位军官想要强上另一位双子军官，结果两个人打起来了。那两位军官完颜烈都认得，尤其是那位双子军官，若不是这次骚动，完颜烈都不知道他原来是双子。因为柳如是，在完颜烈的印象里，双子都是娘唧唧软趴趴的娘样子。可看那双子军官英姿勃发，跟柳如是相去甚远。

    最后，这事儿还是闹到了完颜烈这里，王啸要关想强奸他人的军官的禁闭。那军官的上级不干了，来完颜烈这里告王啸越权！完颜烈也很干脆，让人把犯事儿的军官拉过来，既然不想被关禁闭，那就被打一顿好了，至于打多少，让双子军官说了算！双子军官似乎在军营里没少被欺负，这次算是出了口恶气，激动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瞪着眼睛不想让泪水划落下来。双子出门打人了，完颜烈看着人家的背影，突然感慨道：“同样是双子，怎么差得这么多呢！”

    王啸自然知道完颜烈说的是谁，也跟着笑出了声，道：“殿下啊，从小也总被人欺负，却不知道打回去，就会哭着逃跑！”

    “哦？将军还知道柳如是小时候的事儿？”完颜烈很感兴趣。

    “卑职之前掌管御林军，总在宫里当值，也算是看着殿下长大的！”

    “那他从小就这么爱哭吗？你看人家双子，身材很结实，眼神儿也很刚毅。因为柳如是，孤以为双子都是爱哭的撒娇精！”

    王啸听了哈哈大笑，道：“殿下的父皇对殿下不管不问，殿下从小跟着母亲，个性上是女气了些也爱撒娇。也许因为没有父亲，他不知道该怎么做男人，只能跟母亲学着做女人。其实双子选女道的很少，大部分都愿意走男道，自己安身立命不依靠别人。卑职也曾希望殿下走男道，还拉着他去书院念书，就是希望今后他能独立自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