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王逐月2
拿到饼后,小么像变脸一般,重新绽放出可爱的甜笑。“傍晚我就把仙人草拿来。再见!” 小么不等苏月翎反应过来,笑咪咪的转身跑回家门去了。 她会跟苏月翎说傍晚,是因为很多人不知道仙人草要等到太阳下山后,才能完全发挥它的功效。 苏月翎看着小么的身影像小圆球快速的进了家门,直到完全看不到她的身影后,她才明白小么临走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缓缓的,苏月翎脸上染上了笑意。 她决定抛开无谓的顾忌,坦然接受小么的好意。 灵巧的回身,苏月翎推开自家斑驳的木门,朝屋里走去。 “爹!”苏月翎将小推车放回厨房外,走进前厅探了探,见没有人影,又朝苏老爹的房里喊了声。 见没有回应,她掀开厚重保暖的布帘,探头进房瞧了瞧,只见床上的被单都叠放得整整齐齐,但是并没有爹爹的身影。 她转身出了房,走出前厅,绕过屋子,向后方的小园子走去。 刚转过屋角,不意外的,她就看到了正蹲在地上,拿着小铲子翻土的苏老爹。 她走上前轻唤,“爹,你弄了多久了?” 苏老爹听到女儿的声音,回过头来,笑呵呵的看着在他身边蹲下来的苏月翎。 “没一会儿。我刚才到外边儿散步,才回来没多久。”苏老爹心疼的看着女儿,“翎翎,辛苦你了。都怪爹不好,拖着这破烂身子……” 都怪他不好,让娇滴滴的小女儿每天一大清早就得起床操忙生计,而他这个爹连忙都帮不上。 想着想着,苏老爹心头酸了起来,看着眼前亭亭玉立的美丽女儿,不得不想到早逝的爱妻。 “爹,你别这么说。我很喜欢到市场去卖饼呀,每天能见到刘婆婆、金大娘他们,多开心呀。对了,他们说明天收摊后,要到家里来看你呢!” 苏月翎见爹爹感伤了起来,连忙将话题转开,不让哀伤的气氛继续下去。 “真的吗?怎么好劳烦他们,还要他们跑一赵,这可怎么好意思呀!”苏老爹嘴上说着客气话,其实心里也很高兴。 毕竟大家有几十年的交情了,大家平常都忙着做生意,他也没那个腿劲走到市场去,如今又能见见老朋友,他怎么会不开心呢? 苏月翎看着爹爹的笑脸,也跟着高与起来。“明天我不出去卖饼了,我上市场去买些好菜,煮些好吃的请大家好不好?” “好好好,这是应该的。平常你都靠他们照顾,才能平平安安的在市场卖东西……你平常给我的零用钱,我都存起来了,等会儿我拿给你,去多买点好东西回来。” “爹,用不着你的钱,我身边还有呢。放心吧,我会打理的。” 苏月翎拿起另一只小铲子,帮着爹爹翻土。 苏老爹虽然身子骨不好,但也不能老让他躺着,所以在屋后辟了一小块地,让他有空、有体力的时候能种种菜,活动活动。 现在是寒冬,这块小土园只能种些水萝卜之类的寒冬蔬菜,前几天才收了一批,现在暂时不打算再种东西,但苏老爹没事还是会到后园来翻翻土,好准备在春天重新播种。 父女俩东聊西扯的,苏月翎忽然想起了小么,于是把仙人草的事说与爹爹知晓。 “仙人草?那可是比黄金还贵重的东西呀!”苏老爹也不是不识货的人,他知道仙人草是多么珍贵的药材。 “小么说,她老家到处都有……”苏月翎也说得有些心虚。怎么可能会有地方遍地都有仙人草? “小么丫头该不是为了给我治病,才这么说的吧?”这个小久平日就老跑到他们家,苏老爹长苏老爹短的,叫得可甜了。他也很喜爱她,把她当女儿一般。 “我本来也是这样以为,可是今天小么生气了……”苏月翎努力的铲起冰硬的土,然后用铲尖把土弄松。 “生气?”苏老爹很讶异,因为小么向来活泼开朗,从来没见她不高兴。 “是呀!”苏月翎点头。“其实她已经跟我提过好几次,只是我都拒绝了。因为咱们买不起仙人草……” 虽然他们父女靠卖饼生活过得还不错,但也没有富裕到可以买仙人草的地步。 “反正小么说如果我们不接受她的仙人草,以后她就不理我了……”苏月翎将小么的话说给爹爹听。 苏老爹叹了口气,“这份情,咱们要怎么还呀?” 这时候,苏月翎忽然想起小么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于是问道,“爹,你以前到底有没有见过小么?” “没有呀!怎么这样问?”苏老爹奇怪的问。 “有一回小么说这是他们应该为你做的……很奇怪吧?” 苏月翎看着爹爹,父女俩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小么会说出这种话……*** ***夕阳西下。 天色早早就转为昏暗。 苏月翎从后园地上的小洞中,挖出两小条用稻草覆盖住的水萝卜,正打算到厨房料理晚膳,还没从后园出来,就听到前面院子传来小么的喊叫声。 “阿月、苏老爹,我来啰!”小么才推开院子的竹篱,就迫不及待的高声宣告她的到来。 听到她的声音,苏月翎用围裙兜着水萝卜,快步的朝前院走。 “来了来了。” 一转过屋角,苏月翎就看到小么正朝屋里跑的身影,忙唤了一声,“小么!” 小么倏地停下脚步,看到苏月翎,她挥舞着手上青葱般细长的物体,朝苏月翎的方向奔了过来。 “阿月,你看,这就是仙人草哦,顶级的!”小么跑到苏月翎跟前,把手上的仙人草率的胡乱塞到她怀中,转头朝竹篱笆的方向大吼,“大哥,你走快点啦!” 被小么搞得晕头转向的苏月翎,还没来得及仔细看看怀里的仙人草,就被小么的话引去了注意力。 大哥?从来没出现过的小么的家人?苏月翎不禁跟着探头看着竹篱笆外,等着看看小么的亲人。 “没规矩的丫头!”低沉淳厚的男性嗓音,在人还没走出隔壁高高的围墙前,就带着笑意回应小么的叫唤。 光是听到如此好听的嗓音,苏月翎就被那声音迷住了,眼巴巴的等待着声音主人出现。 一眨眼,从隔邻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小么的大哥从容的跨着稳定轻巧的步伐,缓缓向小么及苏月翎走近。 太阳早已西下,昏暗的光线让苏月翎无法看清高大男人的长相,可是在他走进来的刹那间,苏月翎见到记忆中那双美丽、温柔的眼眸,她几乎忘了呼吸,凝望着那双偶尔闪过银光的眼瞳。 小么看着苏月翎的神情,又促狭的向自己的大哥使了个俏皮的眼色,就拎着裙摆跑进屋里去了。 苏月翎迷惘的眨了眨眼,看着已经站在她身前的英挺男子,头不自觉随着他的走近而抬起——她的身高甚至还不到他的肩膀。 她看他的嘴唇蠕动着,似乎正向她说着什么,好一会儿后才真正回过神来,红着脸连忙将视线从他脸上移开,不敢再盯着他。 “你不记得我了?”戟如天漾着充满男性魅惑的笑容,再次重复他方才说的话。他知道刚才苏月翎并没有听进他的问话。 听到他的问话,苏月翎抬起头来,一看到他的笑容,立时又心慌的低下,下意识的摇摇头。 除了那双在梦中出现而让她记忆深刻的眼睛,她在记忆中完全找不到见过他的印象,被他的笑容迷得昏乱的她甚至也不敢肯定,他的眼睛就是她梦中所见的那一双。 “也难怪你不记得了,我见到你的时候,你还是个爱吃手指的婴孩呢!”浑厚的笑声从他口中发出,他将第一次见她的情景说了出来。 “你真的见过我?”她稍抬起头,害羞的瞅着他,小小声的问,再次看着他深邃的眼。 难道是因为她在幼时曾经见过他,所以才会记住他的眼睛? 她不禁在心里想着。 “我还抱过你呢!你那时候软绵绵的,小小的,好可爱……” 虽然戟如天是在叙述她小时候的事情,炙热的目光却不住打量苏月翎玲珑的身段和美丽的容颜。 他的话配着他露骨带着侵略性的眼神,让苏月翎心儿怦怦跳,脸红得像要滴出血来。 正当她词穷而不知所措时,前厅门口传来了苏老爹的声音,“翎翎,你怎么让小么的大哥站在外边吹冷风?还不快请人家进屋里坐!” 苏老爹听了小么说她大哥也一道来了,在屋里久不见人进来,于是出来催他们进屋去。 苏月翎向爹爹应了声,低头对戟如天道,“公子请进屋来吧!” 说完,她领头朝屋里走去。 “叫我戟大哥就可以了。”跟在她身后,戟如天轻轻的向苏月翎道。 第三章 戟如天清楚的看见,刚要跨过门槛的苏月翎的侧脸,因为他的话而羞出了一片嫣红,就连雪白的耳朵都染上了一抹轻红。 这美丽的景象让他满意的露出笑容,为她无法抗拒他而感到开心。 进了屋,苏月翎迎面就看到小么别有含意的笑脸。虽然不清楚小么到底在想什么,不过苏月翎直觉她是在取笑她见到戟如天后的反应。 苏月翎乜了小么一眼,兜着仙人草走到一旁的小桌,小心的将它们放在桌上,这才有心思仔细端详它的长相。 只见这仙人草长有十余寸,平扁又稍有厚度,除了根部呈白色外,整根仙人草为深紫色,带着细小斑斓的莲花纹,这般奇异的药草让苏月翎大开眼界,随着她移动方向,那花纹就像活的一般,在其中变换着纹路。 她完全被仙人草吸引了,直到听到她爹开心的大笑,才将仙人草放下,走回小么身边,看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是如天少爷呀!瞧瞧日子过得多快,转眼间你都长得这么英挺俊逸了……想当初你还是个男娃娃,连我的腰都不到呢。” 苏老爹回忆起戟如天小时候的模样,一边说一边还用手比画着自己的腰际。 “表姨丈,请您直呼晚辈的名字就好了。”戟如天有礼的要求。 苏老爹亲热的拉着戟如天的乎,高兴着多年前见过的小 男 孩已经长大成人。 “这怎么成!”他记得妻子说过,戟如天的身分在他们族里可是万分高贵。 他不禁回忆起往事—— 当年苏子喻为了继承祖传的手艺,毅然放弃了考取功名的机会,专心一意的跟着年老的父亲学习制饼的技术。 虽然他长相平凡,但是因为读了许多书,气质自然与寻常乡间村夫不同,带着书生的斯文气质。 加上家里饼铺的生意也好,家境算得上是小康,所以乡里间许多姑娘都暗暗喜欢着他。 但是他心中认为,如果他没本事靠自己养家活口、奉养父母,那他就没资格娶妻生子。所以虽然有许多媒人上门说亲,却都被他拒绝了。 在他的用心与努力下,不出两年,他就完全习得了父亲的手艺,于是在他二十 二 岁那年,他正式接掌了饼铺。 正当父母打算为他讨房媳妇时,就像乡野传奇般,他在后锦山上遇见了美得不似凡人的姚沁紫。 那日苏子喻为了制作蜂脂饼,上山去采野蜂蜜,近傍晚时,他在下山返家的途中,救了负伤倒坐在路边的姚沁紫。 在她疗伤的期间,两人渐渐培养出感情,最后在不清楚姚沁紫的来历及他父母的反对下,他们俩成了亲。 姚沁紫从来不曾提起自己的出身,苏子喻下意识似乎也明白自己的妻子与平常人不同,深爱妻子的他因为害怕失去她,所以也从来不曾询问她之前的事。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姚沁紫的温顺和勤劳让苏子喻的父母渐渐放下心中成见,接受了她成为苏家的媳妇,尤其在她生下了讨喜漂亮的苏月翎后,一家人更是过得幸福快乐。 在苏月翎满月的那天,开心的苏家人才刚送走来吃满月酒的左邻右舍,大门关上没一会儿,姚沁紫忽然开心的对丈夫说,她娘家的亲戚来看他们的女儿了。 没能反应过来的苏子喻,只能看着姚沁紫欢喜的将大门再次打开,让他诧异的是,门外确如妻子所说,已经停了两辆由高大骏马拉行的华贵马车。 从马车下来了一对俊美的夫妇及一个可爱的男孩,那是苏子喻第一次见着自己妻子的亲戚。 姚沁紫开心的告诉他。她与来访的女子是表姊妹,而那男子在她的家乡则是族里地位最崇高的领导者。男孩是那对夫妇的孩子,将来会接下父亲的位子,成为优秀的领袖。 见过襁褓中的苏月翎后,见面的欢乐忽然被奇怪的气氛取代。 苏子喻不懂,为什么他们脸上都流露着淡淡的哀伤,问了妻子,她也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回答。 妻子与许久未见的亲人并没有说太多话,但苏子喻可以感受到他们之间紧密的亲情。那妇人在逗弄了苏月翎一会儿后,就将她交给站在一旁的小 男 孩戟如天的手上。 直到他们离去时,戟如天才将苏月翎交还给姚沁紫。 离去前,姚沁紫的表姊夫开了口,希望等孩子长大后,能让戟如天迎娶苏月翎,而苏子喻在妻子期待及哀求的眼神下,也就这么允了苏月翎的将来。 在他点头同意的那一瞬间,他看到他们脸上松了一口气的表情,妻子也露出了美丽的笑容。 后来,苏子喻的父母相继去世,甚至是姚沁紫病逝,他都没再见过那对夫妇及小 男 孩……忆起了往事,再次感受到失去父母及爱人的伤心,与故人重逢的喜悦也稍稍消退了些,苏老爹不由得感伤了起来。 苏老爹脸上的笑意稍稍收敛,叹了口气才接着道,“如果沁紫能够见到你现在的模样,不知会有多开心……” “表姨丈,你别难过了……你要为表姨保重身子呀!”戟如天也不知该如何安慰眼前伤心的老人,毕竟苏老爹并不知道姚沁紫的死,是早已预定的结果。 听了他们的对话,苏月翎这才知道原来他们家跟小么的关系,忍不住有些受伤的看向小么。 想来小么早就知道她们的关系了,为什么她要瞒着她? 小么看到苏月翎埋怨的神情,赶忙走上前拉着苏月翎的手向她解释,“阿月,你别生气,我不是故意要瞒你的……” 虽然急着解释,但小么一时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也不敢莽撞的将事实全盘托出,怕会吓着苏月翎及苏老爹。 她是真的将苏月翎当作最要好的朋友,就连在家乡,她也没和其他同年龄的女孩如此亲近。 “阿月,详情现在一时我也说不清,将来我们一定会将所有的事都向你交代清楚的。你要相信我,我绝对没有伤害你、欺骗你的意思。” 小么喘了口气,紧接着道,“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发誓——” 看得出来小么是真情挚意的,苏月翎拉下小么举起的手。“好啦好啦,我相信你。可是,以后不可以再这么瞒着我了。” 小么听到苏月翎原谅了她,高兴的猛点头,“不会了!以后有什么事,我一定全部告诉你!” 看着两个姑娘亲密的模样,戟如天别有深意的看了苏月翎一眼后,转头对苏老爹开口,“表姨丈,我是为了当初许下的诺言来的,您应该没有忘记吧?” “是呀!你瞧我人老了,记忆也跟着退化了……要是没见到你,我还真是忘了这回事了。” 苏老爹重拾开心的情绪,朝苏月翎招手,“翎翎,来。” 等女儿听话的走到他身边后,苏老爹抚着她的头,“如天是你娘做主许的夫婿,自从你娘走了以后,爹也忘了这件事……” 苏老爹的话,在苏月翎心中引爆了巨大的火花。 她完全无法听进爹爹后来说的任何话,只能张口结舌的望着一直对她笑的戟如天。 “爹一直为你的终身大事烦恼,现在如天来了,爹也可以放心的把你交给他……” 苏老爹并没有发觉女儿早被他给吓呆,还高兴的说个不停。 直到苏老爹说完,戟如天才对着被这桩婚事吓傻的苏月翎唤了声,“月儿。” 戟如天看见苏月翎因为他的叫唤而困惑的眨了眨眼,他知道这是因为从来没有人如此称呼她,于是接着解释,“没人这样叫过你吧?可是在你一丁点儿大的时候,我就是这么唤你的。” “是吗?”苏月翎无意识的问了句。 “是呀!那时你听到我唤你月儿,开心得不得了,还会流口水呢。”他故意逗着她。 戟如天对她一点都不吝惜笑容,充分运用自己英俊的外表,准备牢牢掳获苏月翎的心。 “人家才没有那样……”苏月翎娇嗔了句,将红通通的小脸撇向一旁,不好意思看着他的俊颜。 在戟如天跟苏月翎说话的同时,小么拉了拉苏老爹的衣袖,小小声的跟苏老爹道,“表姨丈,我们先到饭厅去可好?我家的管家已经准备好饭菜……我们别管他们了,先去填饱肚子。” 既然大哥已经表明身分,她自然也该跟着改口,唤苏老爹为表姨丈啰。 苏老爹看了看戟如天及女儿的样子,同意的点点头,跟小么一块吃饭去,留下两个年轻人,让他们说说心里话。 *** *** 直到苏老爹及小么快吃完饭,戟如天与苏月翎才走进了饭厅。 小么管不住嘴,看到大哥跟苏月韶一道走进来,忍不住戏谑道,“阿月——不对,从现在起,我应该要叫你大嫂啰!” 被小么一臊,苏月翎跺了跺脚,啐了她一句,“你这臭丫头,看我不拧你的嘴!” 苏月翎拎着裙摆小跑上前,准备好好整治调侃她的小么。 小么连忙放下碗筷,沿着桌子跑给她追,嘴里还不依不饶的嚷嚷。 “人家又没叫错!你本来就要嫁——啊……”她一个不留神,差点就要让苏月翎构到衣角,尖叫了声,加快脚步再次经过苏老爹身后,继续绕着桌子跑。 “你给我站住……”苏月翎体力没有小么好,光这两三圈就跑得气喘吁吁。 “我又不是呆子,为什么要站住?”小么回头朝苏月翎扮个鬼脸。“除非你叫我一声小姑!” 苏月翎脸皮薄,哪经得住小么的调侃,再加上听见爹爹的笑声,她加快脚步,想捂住小么那口无遮拦的小嘴。 小么回头看到苏月翎认真的神情,再看到进门后一直站在原地看着她们玩闹的大哥,眼儿一转,故意放慢脚步,等苏月翎使劲向她扑过来时,身子灵巧的一转,巧妙的转到了大哥的身后。 被小么这么虚晃一招,苏月翎止不住冲势,惊叫着扑进了戟如天宽大的怀抱中。 戟如天轻轻护住怀中软绵的娇躯,不顾苏月翎的挣扎,将她困在怀中,低声喝止躲在他身后嘻嘻笑的小么。 “小么,别闹了!出来!” 听出大哥语气中的认真,小么笑捂着嘴,从他身后快步走回苏老爹身边坐好。 戟如天怕苏月翎会因为害羞而昏倒,所以如她所愿,放开轻搂着她的手臂,低下头温柔的道,“别理小么,赶快吃完晚膳,我好替表姨丈治病。” 因为他说的话,苏月翎忘记了害羞,抬起红红的小脸,“你要替我爹治病?”难道他是一位大夫吗? 戟如天还来不及回答,小么又不甘寂寞的抢着搭腔,“对呀! 要让仙人草发挥最大的疗效,需要拥有深厚内力的人帮忙打通全身的经脉,而那个人当然非我大哥莫属啰。” “要你多嘴!你吃饱了就去把仙人草跟白芝、红蕉一块儿用三碗水熬成一豌,给表姨丈服用。” 戟如天交代小么去熬药是因为只有他们族人才知道,仙人草真正有效的部分在于整株植物没有莲花纹的地方,偏偏最好的仙人草上又生有最多、最复杂的花纹,需要有经验的人才能俐落的取出可用的部分。 听到大哥的交代,小么不敢稍有怠慢,将碗里剩下的两口饭快快扒进嘴里,然后就抓起桌上那把仙人草跑到厨房去了。 “我也去帮忙!”苏月翎连饭都顾不得吃,想要跟着小么到厨房去。 戟如天伸手拦住她,掌住她的手臂,轻轻的将她带往饭桌,把她按坐下来。“你帮不上忙的。先填饱肚子,等会儿,你要进屋帮我的忙。” 听了他的话,苏月翎只好乖乖坐下,拿起碗筷努力将饭吞下肚,一边听着戟如天对爹爹的交代……*** ***饭后,苏老爹沐浴完毕,喝下由小么熬好的药汁,就因药效而沉沉的睡着了。 因为戟如天替苏老爹疏通长年阻塞的经脉时,自己是处在无法自保的状态下,所以小么奉令守在房外戒护。 跟着戟如天一道进房的苏月翎,伸手接过他递给她的一叠布巾,正抬起头打算问他布巾的作用,就看到他正背对着她,大剌剌的宽衣解带。 “你……你在做什么?”她忙用布巾遮住自己的脸,可是他那肌肉贲起的背部及肩臂已经完全映在她的脑海中,那结实有力的身形让她脸红心跳。 回头看见她将脸完全埋入布巾,戟如天的胸膛因笑意而震动起来,低沉的笑声随着话语传人苏月翎耳中。 “月儿,就算我要脱光衣服,也不会挑在这个时候。虽然你爹昏睡了,但是我也不想在他房里……”戟如天没将太露骨的话说出口。 苏月翎稍稍移开布巾,瞥了他的方向一眼,见他只是将上身的衣物脱下,下身的衣物还完整的留在他身上,才放心的将脸从布巾中抬起。 强迫自己不理会他脸上明显的笑意,她故做无事的问,“我要做什么?” “来!”戟如天朝她伸出大手,要她走上前。 没有太多迟疑,苏月翎将小手放在他宽厚温暖的掌中,让他将她拉近。 “待会儿我帮你爹打通全身的经脉,你要帮我把身上冒出的汗水擦干,可以吗?”戟如天向她说明她要做的事情。 苏月翎踌躇了下,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乖女孩!在我的手离开你爹身上之前,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不可以跟我说话,你做得到吗?” 苏月翎看着他认真的神情,就算她不懂这些,也能知道他交代的事有多重要,于是她重重的点点头。“我做得到。” 戟如天听到她的回答,对她笑了笑,然后伸手扶起躺在床上的苏老爹。 他翻身上床,迅速的盘坐到苏老爹身后,敛气深呼吸后,一手支在苏老爹的背心,催动全身的真气引动强大的内力,开始替苏老爹治病。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戟如天放在苏老爹背心的手开始散出细微的热气,与冷空气相遇后,转变成茫茫的白雾,缓缓消散在空气中。 他光裸的上半身大量的冒出汗珠,额上及颈项间也不断流下汗水,苏月翎见状坐上床沿,跪在戟如天身侧,用手上的布巾将他身上的汗水抹去。 别说她从来没跟男子如此亲近,她也从来不曾见过男子光着上身的模样,少女的矜持让她小心翼翼的捏着布巾,轻轻的拭去他额上及颈间的汗水,不敢碰触到他。 一直不曾放胆直视他身子的苏月翎,看了看他英俊的脸,确定他真的闭上了双眼,才红着脸将拿着布巾的小手栘到他结实的胸前,替他擦拭胸膛上湿亮的汗水。 她连连换了四、五条布巾,他身上却还是涌出大量的汗水。 止不住脸上的红潮,也止不住如打鼓般的心跳,苏月翎移动身子,前前后后替他擦拭着。 另一边,专注运送内力的戟如天,其实也不好受。 他试着专心运送内力,却无法不被苏月翎影响,除了敏感的闻嗅到她身上散发出的淡淡清香之外,虽然她并没有用手碰到他的肌肤,但她用布巾轻轻擦拭的动作,反而更让他的触感灵敏了起来。 身为一个正常的男人,他早就心猿意马的幻想了起来——明知道身边的人是美丽娇艳的温柔女子,心中的骚动如何能止得住? 戟如天不断克制着自己的反应,加快运行真气,打算尽快结束疗程。 就在他完成治疗,正待收回运走在苏老爹身上的内力时,他脑海中忽然听到小么的警告声——小么是用特殊的传送方式,所以同样待在房里的苏月翎并没有听到小么的声音。 他心里明白,小么如果抵挡得住,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打扰他,可见这回来袭的不是以前那些小角色。于是他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快速收回外送的内力,好迎接即将到来的强敌——*** ***小么不畏寒的坐在苏老爹房外的台阶上。 无事可做的她,百般无聊的将从厨房拿出来的冻橘子剥开,用比平常还仔细的耐心将其上的白色细丝剥下,用这种无聊透顶的事来打发时间。 一瓣瓣饱满多汁的橘瓣全被她吞下了肚子,吃完橘子后,小么舔去嘴角沾染的汁液,抬头仰望着黑中带蓝的夜空。 眨了眨圆亮的眼睛,小么眼中瞬间闪着淡淡的红光,她顺着高挂在夜空中莹白的月亮,向它的北方搜寻。 没一会儿,她就看到了守护他们一族的权珩星,那星星不停转变着炫丽的色彩,刚看到金黄色,下一瞬间又变成了银绿色,总之各种美丽的颜色都能在它上面看到。 夜空中有这么一颗奇特的星宿,照理说所有干琰人民都应该看得到,但为什么从来不曾听过有人谈论这颗美丽的星宿? 因为除了小么他们所属一族能看到外,其他任何人在夜空中同样的方位,都无法视得那颗星宿。 小么看着权珩星,想起族地明媚的风光和宜人的气候,脸上挂起甜甜的笑容。 虽然她好玩又顽皮,不过从来没有离家这么久过,现在她还真的想家了呢。 看阿月对大哥的反应还不错,相信过不了多久,他们就可以回家去了——当然,阿月和苏老爹会跟着他们一道回去。 第四章 从夜空中轻轻飘下了如鹅毛般细小的白雪。 衬着蓝黑色的天空和远方耀眼的权珩星,让院子里,这小小的一方天空,就像画儿一般美丽。 陶醉在美景和思乡的情绪中,小么没有发现由围墙外无声无息飞进来的黑影。 那黑影就像没有重量似的,进了院子后,在空中优雅的移动,双脚离地约有一尺许,飘浮在距离小么身后三步远的地方。 如冰雕般冷漠的俊美容颜,让人不得不赞叹他的美丽——虽然他是货真价实的男人,但他的俊美却透着女性的阴柔,世上怕是没有几个女人能比他还美。 如果不是他有着高大健壮的体魄,和男性才有的喉结,只怕没有人会认为他是一名男子。 眼角上勾的美丽凤眼盯着小么看了好一会儿,其中的冷漠渐渐掺入让人无法辨识的情绪。 确定她并没有察觉他的出现,他嘴角微微扬起,“如果我想,只怕你早死在我手里不下千百次了。小么女。” 忽然从身后冒出的声音,让小么背脊窜过一阵凉意,僵着脸快速的转过身。 被自己的粗心大意吓坏了,小么额上冒出了细细的冷汗,铁青着俏脸,用尖细的声音道,“炽无涯,你要做什么?” 天啊!他说的没错,如果他真的有心,她早就死在他手下了。 看着他从容闲适,毫无煞气的反常模样,小么紧张的吞咽着唾液,瞪大的眼紧盯着炽无涯的身形,提防他有任何危害房里人的动作,同时在心中对戟如天发出警告。 “你会不知道我要做什么吗?”炽无涯一点也不将小么的戒备姿态看在眼里,徐缓的轻轻说道。 他妖艳的眼眸睨向紧闭的房门,“看样子,你们找到了当初随着紫袍圣女一块儿消失的鎏琅石了。” 鎏琅石是一璀璨如星月的宝石,相传是权珩星的一部分,从上古时期就由族里的最高掌权者保管,换句话说,拥有它就等于拥有操控全族的力量和至高无上的尊贵地位。 在十六年前发生的那场权力争夺中,鎏琅石被当时身为侍奉祭官的紫袍圣女偷带出宫,从此没有任何族人见过鎏琅石和紫袍圣女。 当时剧烈的争战,让本欲夺权的旁支首领惨死在上一代狼王手中。 但在同时,狼王也受重创,在平定叛乱后退下狼王之位,委由族中长老辅助年方十二的戟如天继承新任狼王。 当长老们发现族中圣物鎏琅石失踪后,随即展开搜寻,但都徒劳无功,连一点儿蛛丝马迹都遍寻不着。 炽无涯在目睹自己父亲惨死及母亲的悲痛后,立志为父报仇,达成父亲的愿望,让自己所属的一支风光的站上领导的地位。 他认为鎏琅石和紫袍圣女并不是真的失踪了,所以他一直留心着戟如天的一举一动,现在,很明显的,他的猜测并没有错。 鎏琅石将在消失十多年后重新现世,而他对它势在必得。 不会说谎的小么,因炽无涯话中的笃定而眼神闪烁不安。 “谁……谁说的?哪有什么……什么鎏琅石?” 小么老实单纯的模样取悦了炽无涯,他脸上的冰霜顿时消失无踪,美丽的神情让小么看傻了眼。 “小么女,你真是太可爱了。”炽无涯脸上灿笑着,但一直背在身后的手臂却在他说话的同时移到身前,在她面前伸展开来。 他手心中凭空出现一道黑色的轻烟,快速的在他手掌上方凝聚成形。“做为看守者,你还嫌太嫩了。戟如天就如此不把我放在眼里?” 柔美的笑颜忽然被冰寒冷酷取代,他从黑暗的妖界招来了下层的低级妖兽,在讲完最后一个字的同时,扬手将样貌丑陋、全身长满恐怖疙瘩的妖兽驱向小么。 “啊!”高昂的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