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孟景嫄眼中的湿意就没有消止过，脑中只萦绕着奶奶离世的噩耗，根本没注意到电梯是停在23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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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昀乘也神色恍惚，悲戚还挂在他的眼角，他好似握着救命稻草一般将孟景嫄的手紧紧地攥在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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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景嫄十分理解他此时的脆弱，因为他们此时要对面的悲伤是相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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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也紧握着他的手，两人都在彼此掌心的温度中寻找着支撑自己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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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一起浑浑噩噩的走进电梯，离开湖心公寓，往殡仪馆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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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道一片黑暗，只剩下电梯提示屏上的数字“－2”泛着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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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恪失魂落魄的从楼梯间走了出来，门口的感应灯瞬间又亮了起来，被拉长的人影显得格外的颓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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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恪木然的打开2301的大门，站在刚刚两人相拥的位置，沉默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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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放下手上装满食材的袋子，拿出手机给孟景嫄发了一条微信：姐姐，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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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原地等了许久，他没有收到任何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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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恪盯着毫无动静的手机，撑着头泛起苦涩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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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着他又发了一条：我学会了你最爱的李叔水煮鱼，回来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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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半晌，依旧没有任何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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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起手机，他若无其事的提着满袋子食材来到厨房，开始专心致志的做他专门为孟景嫄学会的水煮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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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包、两包、三包......火红的辣椒被言恪面无表情的放进锅里，辛辣呛人的味道熏得他眼眶发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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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滋啦”一声，淋上烧滚的热油，满盆辣椒的水煮鱼做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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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恪端着这盆水煮鱼来到餐桌，拿起筷子一口接一口往嘴里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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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连续10个小时没有进食的肠胃迅速泛起了火辣辣的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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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景嫄跟随江昀乘来到殡仪馆，江奶奶笑容慈祥的黑白照立在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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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说心里多多少少做好了些许她离世的准备，但是看着最疼爱自己的奶奶现在闭着眼睛躺在冰冷冷的冰棺中，孟景嫄的眼泪还是不受控制的又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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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母跪在灵堂中，眼睛已经哭到红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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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孟景嫄的身影，江母忍住哭泣，对她招了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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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昀乘的助理上前，主动接过孟景嫄的外套和包，放在一旁的置物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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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景嫄来到江母身边，跪在奶奶的灵堂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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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母侧身抱住孟景嫄，泪眼模糊，拿起腿边的文件袋递给她，声音哽咽：“在我们家，奶奶是最疼你的了，这些是她悄悄给你留下的东西。这里有她这辈子一大半的储蓄和她珍藏的玉器首饰，全是她对你的一番心意，我现在把它转交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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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景嫄拿着手上的文件袋，指尖颤抖，心里抽抽的疼，她再也忍不住哭出声来，语不成调地对江母说着：“对不起，妈妈...我辜负了奶奶的心意...我和昀乘已经离婚了...这个我不能要...我对不起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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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话让江母心里也泛起一阵苦楚，流着眼泪劝慰她：“嫄嫄，奶奶给你留下这些，跟昀乘是没有关系的。从你来到我们江家那天起，我们整个江家的人都把你当我的亲闺女看待的。你是你，他是他，在我们心中，不管你们还在不在一起，你永远都是我江家的女儿。这次是昀乘太混账了，妈妈也不能偏心他。只希望，不管怎么样，嫄嫄你以后也都能好好的。这是奶奶给你留下最后的东西了，你不收下才真是辜负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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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景嫄抱着江妈妈，哭得泣不成声，江昀乘跪在她们身侧也哽咽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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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片刻之后，孟父孟母也闻讯赶来祭拜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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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父看着跪在灵堂前，眼睛红肿的江昀乘，拍了拍他的肩，给他无声的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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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母面露悲色跪在一旁，轻声细语的安抚着孟景嫄和江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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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301的大门依旧敞开着，客厅的灯光撒在过道，在黑暗中泛着孤寂的昏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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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室内的餐桌上，火红的水煮鱼已经少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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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恪脸色苍白，额角冒出了细密的汗珠，眼角泛红还带着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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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透明的液体流过他的脸颊，顺着下颌滴落在餐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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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呛人的辣味在他口腔里燃烧，从咽喉一路烧向他的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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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好似毫无知觉的继续往嘴里塞着火辣辣的鱼片，本就脆弱的胃部已经承受不了这辛辣的刺激，开始隐隐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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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他的动作依旧没有停止，继续面无表情地吃着，任由汗珠和泪珠一颗接一颗串成线，不停滚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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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大盆火红的水煮鱼，被言恪吃得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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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仰头靠在座椅上，嘴唇被辣的发红微肿，胃部的疼痛持续加剧，冷汗冒个不停，眼泪也落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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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拿出手机，看着毫无回复的微信，直接拨打了孟景嫄的电话，一声又一声的“嘟＂声传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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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变成冰冷的机械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在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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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景嫄在灵堂抱着伤心的江母哭成一团，孟母轻轻的环抱她们，还在轻言细语的安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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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昀乘和孟父跪在她们身侧，身影凝滞，也都笼罩在这浓厚的悲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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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置物架上，孟景嫄包里的手机不停地振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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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灵堂充斥着哀恸的哭泣和冥乐，手机细微的振动完全被掩埋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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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机一直孜孜不倦地振动着，屏幕上不停显示着“小野兽”三个字，以及他斜靠在床上散开睡衣的那张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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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恪继续拨打，还是无人接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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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直重复着拨打的动作，不知打了多少个，最后传来的声音是“对不起，你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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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机在不停闪烁和振动之下，耗尽了它原本就不多的电量，彻底罢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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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恪僵坐在餐桌旁，盯着手机出神，眼泪一粒一粒的砸在餐桌上，溅起透明的小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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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胃里开始翻江倒海，剧痛阵阵来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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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恪面色惨白，浑身都冒着黏腻的冷汗，他伸手捂住剧烈抽痛的胃部，拱起背脊趴在餐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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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电话在餐桌上“嗡嗡”的振动起来，他慌忙拿起手机颤抖地按下了接听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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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向屏幕，刚刚腾空的心又被狠狠的摔在了尖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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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恪伸手捂住自己发红的眼睛，哑声问言莱：“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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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莱兴冲冲地打来视频本来是想见识一下嫂子对哥哥崇拜的星星眼，刚准备激动地出声，却看到言恪惨白的脸色，还有挂他哥哥下巴上，不知是汗水还是泪珠的透明液体，他生生止住了自己原本要说的话，关切地问：“哥！你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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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恪没有回答，默默忍受着胃里翻搅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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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莱看到他额上的冷汗，觉得他状态不对，紧张地冲他喊道：“哥！你是不是肠胃炎犯了？！你在哪儿？！嫂子呢？她不在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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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恪听到他问嫂子，嘴角挂起讽刺的笑容，“嫂子？你没有嫂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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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这句话，言恪的眼睛更加酸涩了，分泌出更多的液体，顺着眼角往下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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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莱大概猜到哥哥嫂子之间可能闹矛盾了，他心疼自己哥哥的身体，让言恪在2301等着，挂断视频，火速开着车冲向了湖心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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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莱来到2301，大门没有关，一股呛人的辛辣味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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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着急地走进去，发现言恪趴在餐桌上，痛得眉头紧皱，墨蓝色的衬衣已经被冷汗浸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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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餐桌上那一盆火红的汤汁，以及言恪手边的筷子，他瞬间就明白为什么好端端会胃病复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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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莱二话不说，架起疼得意识模糊的言恪，把他送去了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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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IP病房中，言恪躺在蓝色的病床上，冰冷的药液通过管道一点点的输进手背的静脉，他皱紧的眉头就没松开过，眼眶依旧红红的，紧闭的双眼时不时还会溢出些心碎的眼泪，嘴里不住地呢喃着“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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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莱何时看过自己哥哥这幅模样，他记得之前姨夫姨妈去世的时候好像也不见这么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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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莱气冲冲地拨通孟景嫄的电话，却提示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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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打开微信，对着病床上言恪的惨状拍了张照片发给孟景嫄，噼里啪啦的在手机上打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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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嫂子，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最后叫你一声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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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看看我哥现在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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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法国忙死忙活一再紧缩工作进度，马不停蹄赶回来就去学了你最爱的水煮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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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了两三个小时，呛得满脸通红，眼泪直流才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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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满怀欣喜地去给你制造惊喜，结果就是他一个人吃了一盆辣椒，搞得胃病复发痛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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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生说再晚来一点就胃穿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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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他昏昏沉沉的躺在病床上还哭兮兮的念着你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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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清楚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你要是对我哥还有心的话，就来看看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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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完信息，言莱气哄哄地闭上眼睛，在旁边的陪护床位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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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灵堂中的孟景嫄好不容易止住哭泣，看到各位前来吊唁的亲朋好友，她打起精神来为奶奶站好这最后一班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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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悲伤又疲惫的撑过一夜，第二天江奶奶火化安葬的仪式上孟景嫄控制不住，悲恸的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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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父在旁边搂着哭得心碎女儿，孟母摸着她的头安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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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昀乘红着眼睛，扶住身边泪眼不止的江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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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胃部不住的抽痛和左手的冰凉让病床上的言恪找回了一些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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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睁开眼睛，首先环视了一下四周，好像在寻找着谁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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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陪护床上沉睡的言莱，他无声地讥笑自己，不明白他到底还在期待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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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恪闭上眼睛，盖住失望的神情，面无表情忍受着身心的双重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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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药物作用开始催发，言恪的意识逐渐坠入混沌，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