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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儿无女,孤寡伶仃。 唐太收到消息后第一时间派人去收敛尸体,人死得邪,赶紧选个风水好的公墓安葬才是上策。又有报社拍到唐太戴着墨镜亲临法事现场,面容憔悴。 殊不知她还能中气十足地把唐允一通训斥。 郑婆自杀前一晚,唐允醉酒,也不知碰没碰更过格的东西,对着老太婆骂了几句。唐协亭深夜在楼梯上呵斥他收声,唐允便摔门而出,醉驾到维港沿岸。 那夜他还乘醉理了头发,剃成了如今这个扎手长度,像是刚从赤柱监狱里放出来的飞仔,只差眉心一道疤。 又是深夜回到别墅,虽然酒已经醒得差不多,他把车倒入车库的时候还是撞上了墙。低声咒骂了句,任车子斜着卡在车库里,下车上楼。 二楼小客厅,唐协亭裹着睡袍,坐在单人沙发上吸一支雪茄,眼神矍铄。 “爸。” “告诉过你几多次,喝酒不要开车,我和你老妈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 “您少咒我。”随手把车钥匙塞进口袋,唐允靠在楼梯上,“她不信我,已经认死我逼她奶妈,我到底是不是亲生?” 唐协亭不答,显然是有要紧事知会他,“好生在家醒酒,明晚同我出去吃饭。” 看他身上的汗衫夹克,唐协亭忍不住皱眉,低骂“核突”,又命令他“明日穿正经些”。 “对方是谁?” “至臻,温氏实业温至臻。” 30号晚,唐允还没拿到郑婆八字,穿西装打领带,随盛装的唐协亭和唐太到饭店会温至臻一家。 唐协亭和温至臻俨然多年老友,唐太温太也笑语盈盈地寒暄起来,唐允便把目光给了温至臻身旁的人。 温氏大公子——温谦良。 同样是Armani西装,同样是黑色,同样相仿的年纪,却一眼分得清出身。 唐家涉黑,唐允自带痞气,你说他刚当街斩了位上流人士抢来的西装也未尝不可。但不怪他啦,唐协亭眼里一样有杀气,后天就到1993年,黑道大佬也早就开始筹谋做生意、开公司、搞投资,披着绅士外衣的流氓还是绅士。 温家祖父是本港知名的温开麟爵士,温谦良满身贵气,举手投足都是冷淡礼节,一张脸如同春风拂面时常挂笑,微微颔首同唐允打招呼都像是施舍。唐允总觉得他身上这股气息自己在哪见过,一时间又说不上来。 深水湾的气味。 温至臻温谦良住深水湾,唐协亭这几年也住深水湾,唐允钟意在外面浪,尚且没有染上。 “小唐先生,你好。” “温大公子,久仰。” 席间推杯换盏,温谦良还夸他耳朵上戴的黑钻耳钉好靓,唐允皮笑肉不笑,频频用手松领带。 只需要熬这一餐酒,明日唐协亭和唐太就要到万佛寺斋戒三日,他便是脱了桎梏的鸟,揸车载妹跑遍全港,再劲不过。 唐太不大理会唐允,他便把郑婆八字抛诸脑后,找苏绮看事似乎不过一时兴起。 更是忘记了那句“太子爷,你最近有灾啊”的论断。 那天那个大波靓妹是唐允新欢,记不得叫凯琳还是梓琳,在唐协亭投资的酒吧里扭着小腰晃来晃去,他正值兴头就上手了,还不到一周。 跨年夜,唐允遇灾。 苏绮谶言应验。 他脸上挂彩,庙街今夜热闹翻倍,四处都是人挤人,唐允穿过三三两两卖春买春的男女,直奔苏绮那间小小铺面。 店里空无一人,一眼望得到头的几平米地盘,被她用挡板辟出来了个逼仄里间,门口正上方新挂了只金铃,唐允一米八七的个子扭头错开,还是碰出了声响。 他掀开那条洗得褪色的帘子,苏绮一头长发直而顺滑,侧脸有些神色不明,坐在那盯住小小一方电视机看得认真——她还有闲情逸致看TVB,他刚刚差点被人一刀插进心口。 余光瞟到来人,没等招呼,人已经坐在了唯二的另一张椅上,苏绮不知从哪变出来条细长头巾,手指娴熟地三两下系在额间,黄黄一条,颜色像家里摆的金桔树。 唐允觉得她怪,时髦靓女喜欢戴宽条套头款发带不假,她这样打扮的倒是算得上独一份。 “你师父传你风水学神功,还赠你祖传头巾?几十年不洗,才有通天灵力。” 不理他刻意嘲讽,苏绮依旧盯住电视屏,不错过任何看点。 “出门左拐上楼,三楼东侧第一间,邵师爷跌打馆,活血化淤。” 唐允冷哼,牵动着脸侧那块紫红色淤青作痛。 “苏仙姑好犀利一张嘴,算我有灾,我必有灾。” 见她不理,他也不气,长臂一挥拿过她放在桌面上的那盒万宝路,点燃吸上,“凯琳……我忘记唤凯琳还是梓琳,她前男友发癫,不要命一样执刀袭击我。脸上这块不是被他所打,阿正那个白痴,帮我挡刀一张拳还乱甩。” “也不知是否是算男友,她看我床上更劲便非要跟我,同我有什么干系。戴眼镜的死扑街,白斩鸡成精……” 苏绮冷声打断,“郑婆八字要来了?” “我要你妈嗨。”他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踩得用力,“真当自己是神婆?算我有灾中的不假,你说她吸我精血堵我财路,我现在有得是钱,你下次换个蒙啊,仙姑。” “你急什么。” 头次见人着急衰话应验。 苏绮用余光白他一眼,神色中还有些不耐烦的小性子,略显娇态。 她今日没穿那宽大长袍,向下看过去好细的腰,胸前黑发掩映着圆鼓鼓一团,白嫩细腕挂着只玉镯,唐允喉咙微动,难免精虫上脑。 他扭头也看向电视,手指着黑裙和刘青云站在一起的靓女干巴巴开口:“你两个好像。” 她却立刻关了电视机,起身准备出去。 “太子爷,我今夜打算早些收铺,你若是没拿到郑婆八字,就请回。” 他也起身,狭窄空间里向前不过半步就把苏绮逼到墙边,背靠冰凉架子。苏绮闻得到他那股淡淡烟草下的香水味,看起来被袭击之前还在女人堆里,皱眉扭头错开。 彼此都在试探对方的味道,唐允低声在她耳边道破发现。 “苏仙姑,你喝酒上工。” 她晚饭同阿诗一起,确实碰了酒。 “不劳你费心,我就是老板。” 他厚重带热的掌已经抚上她腰,隔着一层布料也觉得手感不错,苏绮忍着不耐,暗骂他咸湿,手肘无形抵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