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讲和
赫达蒙汗国的九公主莉雅是可汗最小的女儿。她嫁给了可汗手下最英勇的将军，但这位将军战死沙场，死在了一个所谓的同族的刀下，也就是敏王府的一个家奴——厄宛。 莉雅一直记得那个梦中的美男子，但她也知道，这辈子恐怕再没有相见的机会。莉雅对那个背自己走出山洞的人毫无了解，她只是知道那个人的名字叫阿尔，仅此而已。 阿尔，这个名字在赫达语当中的寓意是“有情人相亲一世，永不背离”。莉雅却并没有想到，她的命运将在丈夫的败亡后彻底改写。他们没有孩子，但是关系不错，莉雅又怎么能对丈夫的死亡无动于衷呢？ 这场战争持续了整整四年。无论是败者还是胜者，都想结束了。而两国联姻是再好不过的一个选项。而联姻的主人公则是赫达蒙汗国的九公主与晋国的二皇子。 公主失去了丈夫，可汗失去了猛将，至此，两国各自鸣金收兵，边境的纠纷告一段落。这一次，是赫达蒙出嫁一位公主。算起来，赫达蒙只有九公主新寡，而晋国只有二皇子年龄合适。 赫达蒙没有妻子为丈夫守丧的习俗，就是在晋国，也鼓励年轻的寡妇改嫁再为国家生育新的人口。莉雅在意的并不是这一点，而是她即将远行，到一个未知的地方，嫁给一个未知的人，开始未知的人生。 二皇子苏克己的母亲是赫达人，虽说许家几代都在汉地经商，但怎么说也算沾亲带故。这样安排一桩婚事，到还算说得过去。莉雅不远万里来到长安，她会成为敏亲王的第三个侧妃。 在新的侧妃到来之前，厄宛已经随大军班师回朝。晋国的朝廷，用人一向不拘一格。即使厄宛是个出身低微的异族人，但他立下战功，还斩杀了敌军首领，怎么说都该好好嘉奖一番。 “我对你这么好，哪里比不上他。我可是立了军功，连陛下都对我另眼相看。”厄宛九死一生回到家里，巴曼努抱着孩子，并不抬眼看他。厄宛早就卸下武器，换上了便装。他看起来那样随意，仿佛那个在战场上杀敌无数的人不是他。 “你杀了瑞儿，还要我对你有好脸色？”巴曼努当然没有办法原谅厄宛，她最爱的人当然不是瑞儿，但不可能说不在意。毕竟，在那之前，他们可是约定了要共度一生的。 “这件事？与其问我，不如问殿下为什么不追究我。” “人是你杀的，不是殿下，殿下要想杀他早就动手了。” “噢，那没关系，反正再过几年，你的儿子会乖乖认我当父亲。”厄宛不介意巴曼努对他抱着非常糟糕的态度，只要巴曼努在他的身边，那她就没办法逃离现在这位讨厌的丈夫。 “你……” 巴曼努回想起厄宛出发的前夕。那时候的少年把她牢牢控制在身下，巴曼努毫无反抗之力，她觉得十分痛苦。无论是苏克己，还是瑞儿，他们都不曾让巴曼努这样痛苦和难受。 “昆仑，我是你的父亲厄宛。”一别好几年，苏昆仑已经是能跑能跳的年纪了。苏昆仑长得像巴曼努，皮肤也是黑黑的。 “爹？”苏昆仑从来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巴曼努也没有告诉他关于瑞儿的事情。如今听厄宛这样说，苏昆仑反而有些诧异。单看脸的话，厄宛又漂亮又年轻，有些令人难以相信。 巴曼努无法理解厄宛为什么喜欢自己，甚至不惜杀夫夺妻。长安城的人都说二皇子相貌无双，可要是论起来，厄宛长得也不差。再加上，他年纪轻轻上阵杀敌就能立下那么多军功，才能也是不差的。 巴曼努觉得自己没有任何特别之处，甚至长得也不是汉人或者赫达人喜欢的样子。可厄宛总是深情地看着她的眼睛，这让巴曼努在恐惧之中另外感受到一层不安。她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又一次被别的男人玩弄在股掌之中。 苏克己得知这件事的时候，试图拒绝苏辛的这个请求。苏克己说为什么不是苏辛娶莉雅当妃子，而要他娶来当侧妃。 “我答应过诺娃，不会再纳新人。” “那我还答应了洛氏呢。”苏克己并没有和费齐说过什么，若说别的，他只是不想让府里节外生枝。 “你是什么人，你自己心里面清楚。这个时候又来跟我装什么？” “陛下，这件事已经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吗？” “确实没有。” 苏晓风躺在苏克己的软榻上等着他回来，还没躺一会儿，就睡着了。午后的阳光把屋子熏得暖和，确实好睡。苏晓风如今十五岁了，正是一副少年人模样。随着年纪的增加，他长得越来越好看。 苏克己坐在他身边，没有叫他，而是看着他睡着的样子。苏晓风睡得浅，刚才就听到了脚步声，却还是闭着眼睛。苏克己顺势躺在他旁边，问了一句：“有个消息要告诉你。” “你怎么知道我没睡？”苏晓风刚睁开眼睛，觉得有点恍惚，又用力地眨了眨眼。 “我还不知道你。”苏克己带着轻浮而玩笑的语气说着。 “这件事是不是跟那位九公主有关？” “是的。我们府很快就会多一位新的侧妃了。” “堂堂公主嫁给皇子做妾，这合适吗？” “陛下也觉得不合适，还说婚礼要办得比娶正妃还隆重，以此补偿那位公主。” “那这对裴妃不公平。再说了，三皇子今年也十六了，正是谈婚论嫁的年纪，为什么不是他？” “太后极力反对，说年龄不合适。” “我看太后是讨厌赫达人。”赫达人只是借口，沈太后不喜欢许贵妃无外乎两个原因，一是专宠，二是自己的侄女没得到皇后之位。 “太后的确不喜欢我阿妈和我。这样说来也奇怪，九公主背后是整个赫达蒙汗国，若是三皇子娶她，对他的将来大有助益，太后却拒绝了。” “太后怎么会委屈她那个宝贝孙子。” “那位公主今年二十七岁，其实挺年轻的，听说长得很漂亮呢。” “哼，这都是厄宛的错！”苏晓风知道苏克己只是随口一说，但他无名生出一点怒火。 “厄宛？他做错了什么？”苏克己不知道话题为什么突然扯到了厄宛头上。 “他不杀那个将军，那位公主就不是寡妇，也不会嫁给你。” “嗯，都是厄宛的错。” “这都是你的错！” “好，我的错。” 苏晓风讨厌苏克己的敷衍应对，翻过身不再看他。苏克己见他生气，便打算起身离开。这时候，苏晓风却拉住他的手腕，在苏克己反应过来之前，四片唇瓣相对。 苏克己赶紧推开他，问了一句：“你想做什么？” “舅舅，齐斯嘎，殿下，随便别人都可以，我就不可以吗？” “小孩子整天在想什么？” “我在想你。” 刚才，苏克己感到自己的心脏无端地加快跳了几下，隐隐有一种不安。那个感觉仿佛是一种不明显的预言一般的直觉，苏克己只想赶快在苏晓风的目光中消失。苏克己不再理会他，而是离开了房间，苏晓风坐在榻上生着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