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

    在我跟我爸上床的第二天，他想摸我屁股。

    我最讨厌两种人，当断则断的人和藕断丝连的人，前者冷漠无情自以为是，后者得寸进尺自作多情。好巧不巧，我爸两样都占了。

    我从被子里露出一双眼睛，问他：“你到底要干嘛？”

    他拿着一管红霉素软膏：“这个可以消肿。”

    他不是想要我消肿，他就是想要掰开我的屁股以满足他的兽欲。

    我看得出来，他没有当真，所有的都是假的，他只是喜欢上这种角色扮演的新鲜感，以至于在这段时间里他对我的关注比往前所有的都要多。但是事件已经结束，我也不需要售后服务，再看到他在我面前晃悠我会吐的。

    “你正常点吧。”

    “什么是正常？”他轻轻抚摸我的侧脸，我顺势将脑袋放上去。

    看，这个人已经心理变态到不知什么是正常。

    “就是你以前那种爱理不理还冷嘲热讽的样子。”

    我爸沉默，应该在回忆他以往的那副丑陋嘴脸，接着羞愧的他将软膏放在我的床头，对我说：“等会儿你自己擦。”

    我蹭蹭他的手：“爸，你待一会儿。”

    我爸果然来了兴趣，他坐在床沿上，埋下头在我嘴上嘬了一口。他作为一个有烟瘾的人，兴许是把我当成了烟替代品。祝福他能成功戒烟，让我远离二手烟的困扰。

    “我有事想问问你。”

    “问。”

    “你是我爸吗？”

    “医院说是。”指的是多年前我们俩亲子鉴定的结果。

    “那你喜欢我吗？”

    我爸不说话。我想他在权衡回答“是”与“否”的利弊，在思考这个问题背后的内涵，但就是不直面它的真实。

    虽然我也不会直面这个问题，它本身就是假的。

    我嘻嘻笑着说：“我喜欢你啊。”

    “每天说的都不一样。”他的大拇指划过我的耳朵。

    “说的话不一样，但是意思一样，骗人的只有你。”我咬住他的手指尖。

    “你也是个小骗子。”

    我不是骗子，我从来真诚待人。于是我就用虎牙去咬他皮糙肉厚的手指，他甩几下没甩开，便前后轻轻抽插着玩弄我的嘴巴，口水从我的嘴角流出来，类似于某种怪异的黏液。

    直到他的手指被我咬破流血，他才成功挣脱我锋利的牙齿。

    他拿纸擦擦我的嘴角，再擦他的手指，纸上洇出红色。他说“你这样有点像小狗。”

    “你再装，我还咬。”他不装我也咬，我对一切都一视同仁。

    “真没装，我喜欢你，小非。”

    完了，他愈发不要脸。我们俩相识不过一两星期，并且经历了一场糟糕的性爱，他就能说出这话来！要是他的表情再生动点不像冷漠的冰雕，兴许我会怀疑他真的入戏了。

    我把脑袋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看他：“爸，你好可怜，每天跟自己儿子玩这种喜欢不喜欢的游戏。”

    “感情哪有游戏的。”他说了句挺漂亮的屁话。感情没有游戏，可是在游戏里投入感情就糟糕透顶，念念不忘，没有回响。

    “嗯，感情是纯洁的，”我从被子里伸胳膊出去牵住他的手，“我也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吧。”

    他冷漠地甩开我，站起身，叮嘱了一句“记得擦药”，终于离开我的地盘。

    我的父亲，虚伪的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