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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水湖畔

    fm清水湖畔BY陆荒唐

    清水湖,清水滩,清水村里女欺男。清水湖畔清水滩,清水滩头清水村,清水村里女人凶,清水村里男人难。

    清水村里,自古以来就是女人当家做主,男人下地干活。几个女人白天凑在一起唠唠嗑打打麻将嗑嗑瓜子,男人下地回家后要洗洗涮涮,带孩子,做针线,稍不留神,顶两句嘴,抱怨两句,还会被自己女人打一顿再轰出去门口罚跪。

    【一】三娘

    清水村里,打自己男人最多的女人是陈三娘。三娘老公又高又俊,下地有力气,回家手脚麻利,孩子带得好,饭菜也烧得好吃。可是三娘还是不太满意,稍有不对就是一顿痛打,几乎每两天里就打一顿,打得一米八几的大汉鼻涕眼泪糊在脸上满院子跑,打得她老公呜呜认错求饶,然后哭着在门口跪上半夜。可是也正因为三娘打得狠,所以她老公一直老老实实的,一不敢仗着自己力气大反抗半点儿,只敢听三娘的话;二不敢仗着自己俊搭理别家妇女,不敢勾三搭四;三不敢惯着儿子,是以儿子小小年纪也学的跟爸爸一样,孝顺娘亲,本分听话;四不敢偷懒耍滑,家里田里的活都做的很好,有条不紊;五不敢乱花钱,不碰烟酒,挣得都攒下来了,是以家里薄有钱财。所以,合村上下,大家都夸三娘教育老公教育得好。至于三娘老公,大家也不会看不起他,反而会赞扬他本分听话。

    这天,三娘让她老公给倒杯水来。她老公正在劈柴,手上脏兮兮,就先洗净了手,然后赶紧倒了水送来。可三娘接了水,轻尝了一口,噗就喷了她老公一脸。男人畏首畏尾不知是什么事,只敢老老实实在三娘面前站着。三娘把一杯凉水尽数泼在男人身上,伸出手抓住了男人的耳朵。三娘揪得毫不留力,男人疼得呜呜叫,可也死命忍着不敢躲。三娘把人拽到门口让他跪下,先踹了两脚骂道,不知道老娘月信到了吗,还给我喝凉水!男人真的粗心疏忽了,赶紧认了错,承认是自己不对,只求三娘打轻点。三娘去柴房角落提了棍子,让他把屁谷撅起来,大声报数。男人不敢不依,高高地撅起来,大声地报数。三娘毫不手软,狠狠打了八九十下才把棍子扔到了一边,让男人举着盆水,门口搓衣板上跪到衣服干了才能回来。男人从地上爬起来,自己准备了搓衣板,拿了水盆,接了水,在门口高高举着跪下。

    这种夜里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不多,即使偶尔有人路过,对门口跪着个男人的情景也已经司空见惯。三娘男人规规矩矩跪着,平平稳稳举着水盆,虽然累得要死,屁谷也疼,膝盖也疼,胳膊也酸,可也不敢坏了半分规矩。罚跪十次里,三娘可能只会出来看他一两眼。可就这一两眼的功夫,若是他姿势有什么不对,胳膊举得不够高,那必定是往死里打一顿,打得皮开肉绽,打得至少半年不敢坏规矩。

    跪了快有两小时,身上衣服才干透了。男人放下手里的水盆,轻轻揉揉膝盖,赶快回到院子里,先烧半锅热水,给三娘准备好一个睡觉用的热水袋;再冲好半碗红糖水,伺候着三娘喝了躺下。然后男人赶紧收拾好自己,躺在三娘身边,尽量往下些,头在三娘的胸口位置,把自己的手在身上摩挲热了,轻轻暖暖地给三娘揉肚子,直到三娘睡熟了,发出轻微的鼾声,才敢收了手,闭上眼睛睡自己的。

    【二】二婆

    打得最多的是陈三娘,打得最狠的是张二婆。二婆辈分大,虽然叫婆,也不过才三十出头。她打得狠,是因为她男人爱撒谎爱赌钱。撒谎和赌钱,本就是一起的。赌钱必然撒谎,撒谎就为赌钱。本来二婆家家境也不错,可是因为她老公出去赌钱输了几次大的,家慢慢败了。二婆之前也不怎么打他的,没办法之下,一顿打得比一顿狠。打完了不算,气急了的时候,还从早到晚像狗一样绑着,几个月不许出房门。二婆男人也知道自己不对,被绑着还能老实点,一旦自由得能出院门了,双脚就情不自禁朝赌坊迈去。

    这天,二婆把男人捆了,自己出门打了半天麻将。可二婆那绳子没捆太牢,二婆出门不久,男人居然挣脱了。他挣开了手上的绳子,又解了自己脚上的绳子。久违的自由的感觉,他每走一步都像是飘在云里。他先把家里收拾了一遍,擦擦洗洗,勤快而又麻利。好久不做家务活了。二婆和村子里大多数女人一样,都很少染指家务活的,男人这阵子时时被捆着,无人收拾,家里一团糟,现下这么一整理,效果立现。男人把家里屋里院里收拾一新,累得满头大汗,却很开心。他爱二婆,也恨自己。他恨自己管不住自己,怪自己总是给二婆添麻烦,对二婆现在的坏脾气非常能理解,对二婆动辄打他揍他捆他的做法拍手称快。这都是他应得的,二婆做的一点也不错。

    打扫好了,男人洗了洗手,从院子里摘了几棵菜,烧了一桌好饭等二婆回家。一切都准备好了,男人看着菜碟,觉得好像少点香菜点缀。门口往外走两步就种着香菜,男人想也没想,几步跑出院子打算去采两棵香菜。

    二婆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男人开开心心往外跑。二婆熟练且不留力,上去就是一个大嘴巴子,直接把男人的脸抽肿了,嘴角还流出一点点血来。男人捂着脸,慢慢给二婆跪下,知道自己错了,也知道二婆为什么这么生气:“二婆,我错了……,不管怎样,我都不能私自出门的……”

    二婆一脚把他踹翻在地:“过来。”

    男人松开自己的脸,并不敢起身,熟练地手脚并用,跟着二婆,爬回了院子。二婆先是把院门牢牢闩上,然后才得空搭理他。男人一路跟着二婆,待二婆停下来,才在二婆脚边跪好,把头抬起来。

    二婆转身,抬手就是一顿嘴巴。男人跪着挨着,脸挨得再狠也不敢躲一下。两边脸颊很快红起肿起,热腾腾的。二婆扇了三四十个才停了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不说话。

    男人困难地张开嘴,因为脸肿了说话不太利索:“对……对不起……,我不该……”

    二婆听这些话早就听烦听厌了,没耐心地又狠狠踹了他两脚,踹得他摇摇晃晃的,又努力不敢摔倒,然后让他去取家法来。男人知道自己这时候说什么都是白搭,只得爬着去取了家法盒子,回来双手高举给二婆。

    二婆没接盒子,就着他的手打开,在里面翻翻捡捡,一边看看哪样东西打起来更狠,一边终于悠悠开口道:“你自己说,上次是不是说打断腿?”

    男人听了这话,抖了一下,慢慢开口,声音里带着哽咽:“二婆,我……”

    我真的只是去摘两棵香菜……

    这话他说不出口,因为任谁也不会相信的。因为他常常撒谎,常常哄骗二婆。因为他前科太多,二婆早已对他失望透顶。因为上次他出门,很快就跑去输了不少钱。因为上次二婆打他,还是没舍得打断腿。

    上次他挨了打,五天没能下床。能下床之后,被二婆从早到晚捆着手脚,下了死命令,再敢迈出这门口一步,两条腿给他打折。

    “现在知道怕了?”二婆看着他跪在地上发抖,知道他害怕,却心疼不起来。怎么就没个记性呢。怎么就打不个改呢。还是每次都打得太轻吗?

    二婆让他脱了衣服,趴到井台那儿撅起来挨打。男人不敢不依,乖乖去了,牢牢抱着井台,透过缝隙看井里清亮的水。二婆这次也是发了狠,拿了块厚实的板子,也没打他有肉的屁谷,只照着大腿根及其以下招呼起来。

    男人屁谷挨惯了,还能忍一忍。这大腿根儿疼得让他想死,抱着井台的他每挨一下都想从这里跳下去。二婆毫不手软,手起手落,在他两腿噼里啪啦打了快二百板子才暂停了下来。

    但这还不算完。

    二婆放下板子又取了鞭子,一下下抽在他早就又红又肿的腿上。板子厚重,鞭子尖锐,男人很快就再也忍不住,疼得呜呜哭,一边流眼泪一边流鼻涕,嘴里不住地求饶,希望二婆能饶他这一回,他保证这是最后一回。

    二婆听见他这些废话就烦,这话都说了不知道多少遍了。索性拿了晾衣绳上的抹布,让他张开嘴,团成一团,一塞到底,堵上了嘴。再打下去就安静多了,二婆以前也是狠不下心的,但被这人一次一次欺骗糊弄不守承诺,心也狠了起来。鞭子一下一下抽在板子打下的肿痕上,泛出点点红色。男人疼得喉咙深处呜呜哀号,两条腿不自觉地抽动发抖,每挨一下都全身哆嗦,额头上全是冷汗。

    二婆狠狠打了二百多鞭子,看他两条腿都血迹斑斑,觉得就算没真打断,这次也该得到教训了,才停了手,拽出了他早已经被男人口水濡湿的抹布。

    男人现在很虚弱了,疼得脸色苍白,一头冷汗慢慢风干,全身上下都没力气,他十分艰难地从井台上下来,努力挪着膝盖,抱住二婆的小腿,非常努力地把话说清楚:“二婆……,对不起……,我给你……烧了饭……,差两棵……香菜……,我只是……想出门……,就两步……,都怪我……,不该……出门……”

    男人晕倒了。

    二婆把他拖进屋子,看着整洁一新的屋子,早已凉透的饭菜,昏迷不醒的男人,知道自己这次,真的是打冤枉他了。

    男人昏睡了一整夜,这顿打得太狠,他睡得太沉,连二婆给他上药,都只疼得哼哼,并没有醒来。

    第二天睡醒,男人发现,自己被二婆捆得结结实实,一动也动不了。看来还是没消气啊,男人苦笑了一下,感受自己的腿,考虑自己还能挨多少打,该怎么请罪才能让二婆少生点气。

    男人动不了,就在炕上趴着。

    不多时,二婆回来了,伴随着还有稀里哗啦的铁链子的声音。男人抬起头看二婆。

    二婆把他绳子解开,给他手脚都戴上铁链,牢牢扣上锁。又拉了一根十米来长的铁链子,能让他在院子里活动活动。

    男人乖顺地戴上,由着二婆动作。

    二婆弄好,叹了口气,开口道:“我也知道绑着一动不动太难受了,绳子也不一定能绑住你。从今天起,换铁链子吧。你要是表现好,我就给你开了手上的,让你更自由些。”

    男人听得眼睛亮起,疯狂点头。

    二婆又道:“院外的菜我会都移到院子里来,你还是不准出院。”

    男人小鸡啄米般点头,表示同意。

    “鉴于你昨天挣开了绳子,”二婆又叹口气,“你先带着铁链吧,不然我不放心。”

    男人丝毫不觉得委屈,相反还有点开心。戴着铁锁链是应该的,毕竟他跑出家门那么多次,把好好的家都快败光了。戴着铁锁链他能干活儿,能给二婆做饭,这些日子他被绑着一动不动,看着二婆自己做饭弄吃的,他太自责了。

    他管不住自己,就该二婆管他。他爱往外跑,就该栓起来。他爱二婆,愿意带着铁锁为二婆干这干那。他愿意,只要二婆不会不要他,他愿意被二婆锁在院子里一辈子。

    二婆也守约,看他表现好,真解了他手上的铁链子,但是脚上那个,一年半载是别想解开了。

    二婆的男人,就每天拖着脚上的铁链,在十米半径的范围内活动,在院里里侍弄蔬菜,给二婆做好吃的。偶尔做错了什么,就被二婆毫不留情地揍上一顿狠的长记性,岁月静好。

    【三】四姑

    李四姑不爱打人,可是李四姑家的特别欠儿,哪天要是不挨两下,他就浑身痒痒,全身难受。四姑越宠他,他就越蹬鼻子上脸地作死;四姑越揍他,他就越本本分分老老实实的。所以四姑摸清了这个规律,不管有没有理由,不管他做得对还是错,每周都记得拉过来打两顿。

    四姑男人表面哼哼唧唧的,抱怨四姑狠心狠手,其实心里不仅不觉得委屈,还相当满足。

    这天,李四姑看他上蹿下跳三天了,知道是皮痒了,就正了脸色,叫他过来。

    男人嬉皮笑脸地过来,一声声叫着四姑,在她身边蹭来蹭去。

    “跪下。”四姑道。

    男人看着脸色不善的四姑,讪讪跪下,不吭声了。

    “自己说,这三天都做错了些什么。”四姑道。

    男人心里暗暗美滋滋,他最喜欢这个环节了,一般来说,都是他说什么,四姑就就着什么打他,可爽了!

    所以,男人绞尽脑汁如数家珍掰着手指头交待:前天的碗没洗干净,昨天的衣服没叠整齐,今天的桌子没擦三遍……前天偷偷吃了三颗糖,昨天悄悄倒了半碗汤,今天在街上和四姑不待见的六姨聊了不短的天儿……

    前边五条可有可无的,四姑都无大所谓,听到六姨,四姑生气了。

    “过来。”四姑道。

    男人小碎步蹭着膝盖,屁颠屁颠地挪过去。

    啪啪。四姑不轻不重地给了他两巴掌。男人微微低了低头,又把头抬起来,眼里满满的都是期待。

    四姑在心里叹了口气,没奈何地,又扬起手来,不痛不痒地又扇了几个。

    男人被满足了,赶紧撅着小嘴:“我错了。”

    四姑扇了几下气也消了,也知道他是故意惹自己生气,跟六姨聊天儿还不见得是真事儿呢。但是现在事儿赶到这儿了,就只能随着他玩下去。

    “知道我跟她不对付,”四姑道,“你故意的是不是?”

    “不是……”男人眸子亮晶晶的,似乎真有点害怕。

    四姑太了解他了,直截了当道:“顶嘴?二十个,自己打。”

    男人好像有一点点的委屈,又不能反抗,清水村向来以女为尊的,只得答了一声“是”,伸出手来,左右开弓,轻飘飘地打了自己二十个。

    四姑连看也没看他,光听声儿就知道他没使劲儿:“重打。”

    男人更委屈了,“哦”了一声,重新噼里啪啦打了一遍。

    四姑听着他稍微使了点劲儿,还是不肯好好打,真有点动气了,你想挨打,想这么玩,真玩起来又不好好表现?

    “过来,”四姑拽着他的头,干脆利索地狠狠扇了一个,“这个力道,四十个,打。”

    男人察言观色,知道四姑是来真的了,再也不敢装傻,扬起手狠狠地打了自己四十个。

    四姑听着这真实的噼里啪啦,打在肉上又响又疼,觉得悦耳动听,待他打完,看了看他的脸,红扑扑的,很可爱。

    “还敢不敢跟她聊天了?”四姑问。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男人挨了顿真的,瞬间就老实了。

    “再理她,抽你一百个。”四姑道,只不过想吓唬吓唬他。

    “知道了。”男人一边答应着,一边眼神里隐隐透出丝丝期待来。

    四姑看着他这贱唧唧的劲儿就来气,让他背了手,叉开腿,隔着酷子踢了他小叽叽几脚。看他唉声叹气真的疼了,弓着身子像个虾米似的,心里才舒服了些,继续跟他算账。

    “其他的怎么办?”四姑板起脸来。

    “……挨打。”男人又开始装委屈了。

    “手懒,打手。”四姑道。

    男人听话地递了戒尺,伸出双手。手心热腾腾的,拳头都快要攥不住的那种感觉,超级爽的!

    四姑拿着戒尺,不是很重地打下去。虽然打得力道不太重,但胜在数目巨大,打了三百多才停下来。

    男人两只手如愿以偿了,打到后期,他双臂都有点哆嗦,举不住了快。

    打完手心,四姑又问:“偷吃糖?不喝汤?”

    男人从善如流:“四姑,我错了。”

    “脸也打了,手也抽了,”四姑道,“打屁谷吧。”

    男人眸子里闪着亮光,打屁谷,打屁谷,打屁谷最最最爽了!

    他赶紧把自己衣服褪了,把白花花的屁谷撅起来,撅得高高的等着挨打。

    四姑打他,跟别家三娘二婆不一样,她们家都是真的打,而四姑家是真的打着玩儿。所以四姑打得轻,而四姑男人挨得也轻松,他哼哼唧唧的,不知道到底是真的疼还是单纯在撒娇。

    四姑打了一顿,她男人小屁谷微微发红,只肿了一点点。四姑摸摸他的屁谷,让他起来。

    男人挨了打,又被四姑摸了屁谷,又害羞又满足地起身。

    打都打完了,四姑现在也不装凶装严厉了:“够了?行了?满意了?”

    男人嘿嘿笑两声,点了点头。

    “真拿你没办法。”四姑把人揽到怀里抱着摸头,顺手又刮了刮他的鼻子,“就是个贱皮子。”

    男人蹭蹭四姑的手:“只对四姑贱。”

    四姑轻轻拍了拍他的头。

    男人又抬头,眼睛亮晶晶的:“四姑,我说的别的都是真的,但是我没搭理六姨。”

    四姑怔了一下,然后莞尔,弹了他一记脑瓜崩。

    【总】

    清水村的夜里,家家户户都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