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彩铃是大俗即大雅最生动的印证

    大大小小的一阵呕吐声结束之后，这位年轻的朋友洗干净了手，从裤兜里摸出来一支马克笔，盯着林回犹豫片刻，在他裸露的肚皮上写了一串字，拍了拍，说：“对不起了嗷兄弟，这次喝多了先欠着嗷，下回一定！”随即摇摇晃晃地扬长而去。

    8.

    “我操！”

    林回约炮六年的生涯里从未遇到这么大的滑铁卢事件，一天之内第二回受到了法律的限制，才没追出去把人摁在地上打，而是用文明一点儿的、现代人的解决方法，最后挽回一点儿损失：打电话给他妈，选择性添油加醋地描述了“江柏舟”给他带来的麻烦，并以毫无商量余地的态度让他们不要再试图给他安排相亲。

    林妈妈听到的版本，是充斥着“闹事”、“无礼”和“冒犯”的纯洁的故事，“江柏舟”喝得烂醉在饭店闹事，连累林回一并被赶出去，林回极有风度地打算送这醉汉回家，却被吐了一身，还被骂得稀烂。

    林妈妈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这这那那，支支吾吾，发现确实无法为江柏舟开脱了，才暂时答应了不给他安排相亲。

    “但是对象也得急啊，你都二十八了，不能总惦记着小苏吧？天天就知道上班，也没在公司找个对象，你陈阿姨孙子都抱上好几年了，你这儿一点动静没有，妈妈着急呀……”

    林回把电话挂了。

    9.

    坏事传千里，且传得飞快，江柏舟被劈头盖脸骂得一无是处，转而一通电话打到无良相亲中间商姜语冰手机上，预备着当一回录音机，将长辈嘴里的话原封不动转到他耳朵里——

    没打通，上述操作循环五次之后，江柏舟也只是被姜语冰那俗得菩萨都要下凡杀了他的彩铃连续荼毒了五次，怒火上心头，决计杀至无良中间商家门口。

    姜语冰说，他的彩铃是大俗即大雅最生动的印证，像江柏舟这样特别俗的，要多听几十几百遍，才能悟到何为大雅。

    10.

    或许大雅就是被人杀到家门口时，瘫在地上吧。

    他能顺利回到家，已经是莫大的奇迹，至于门为何没能懂事到自己关上，那则是这扇门的修行不够，而与烂醉成泥的姜阿斗没有关系了。

    “呔！哪里来的登徒子！俺的爱情早有人买断了，下辈子请早！”

    姜阿斗肉体虽醉了，植入灵魂的战斗力还在，一巴掌扇在江柏舟膝弯处——后者知道前者酒品烂如厮，正欲跨过这摊烂肉，进屋打盆凉水将之泼醒，陡然惊叫一声，给他行了个大礼。但过程虽然大有变化，所达成的目的却奇妙地完全一致。

    “吔，爹的好大儿，这次又是为什么行如此大礼啊？”姜语冰近乎鲤鱼打挺，一蹦站直了身体，躬身搀扶着跪在地上反应不过来的江柏舟。

    “大你＊的礼，老子是来找你算账的！”拍在后脑勺的一巴掌让姜阿斗摔了一个踉跄。“老子让你搞黄相亲、搞黄相亲，不是让你搞黄老子的命！有你这样的？来来来，你进来给你爹解释清楚。”

    姜语冰“啊”了一声，恍然大悟，道：“相亲，我好像是有这个业务的。我干了什么？确实不记得了。不过钱还是要结的，大不了下回我给你打折嘛，做生意一回生二回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