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一次同床
事实证明那碗面很管用，申世秋重新恢复了胃口，身体也就没事了。 到了晚上李容坐在他的舱室床上想着今天的事，既然已经见到了，就不能再放纵申世秋和沈白月待在一个房间。 思来想去，李容只好用一个拙劣的借口让申世秋来这里，他走到后舱室左边，“扣扣扣” 地敲门。 “进来。” 一进去果然就看到沈白月也在里面，李容闭上眼睛再睁开，貌似淡定地问: “世秋，就快到长春州了，有些什么我是需要注意的吗？毕竟上次我也没有去看过商行的情况。” 申世秋本是觉得没什么的，但听到后半句，就想到上次的事情，再加上今天也是多亏了李容，他只好站起身来。 “走吧。” 到了李容住的那间舱室后，申世秋不知怎的，感到有些许地不自在，他轻咳一声，就开始跟李容交代事情。 “我们是拿着批文去跟长春州合作的，所以你不用担心那边会出什么差错，主要是去审视那边盐的质量和制盐工序，然后把精品细盐带回来给宫里……” 申世秋细心地给李容解释此去目的，但他讲着讲着就发现对面的人好像有些心不在焉的，他觉得自己真是疯了吗？跟这呆子解释那么多！ “你在想什么！刚才是你主动让我给你讲的！” 他觉得果然是不能对这家伙起什么恻隐之心，讨厌的人就是讨厌，呆呆地看着他的样子更让人厌恶！ 申世秋转身就要走，李容反应过来急忙拉住了他，对上申世秋愤怒的眼神，他讪讪地松开了手，嗫嚅道:“沈白月……是不是跟你关系很好啊？” 什么？所以这呆子叫他来，实则是想问白月吗？ 他眼神瞬间冰冷，“是又如何？你想知道什么。” 李容不知怎么问了这个问题，申世秋就又变得冷漠生疏了，他再次忐忑地开口:“沈白月他……” “你休想打他的主意。”申世秋咬牙切齿地狠狠甩出一句，“想清楚你的身份！” 李容看着申世秋甩袖离去，只觉心中更是伤心不已，沈白月果真是你喜欢的人吗？他连过问的资格都没有…… 如若是这样，为何当初要娶他，早日跟母亲说明你跟沈白月的关系，相信大家更喜闻乐见吧…… ? 时间过得很快，在船上住了将近半个月今天终于要落地了。 长春州之所以叫长春州，是因为一年四季大都树枝常绿，阳光充足，因此盐场较多。 早有人在码头接着了，李容跟在申世秋身旁一起下了船就看到一行人向他们走来，迎首的是一个身着墨绿圆领长褂的男子，看起来差不多而立年纪，他笑着对申世秋几人作揖: “想必这位是申家公子吧？真是久闻不如一见，我是长春盐场的总长徐山宁。” 徐家家主徐山宁，是长春州最大盐场和最多盐场的拥有者，在长春州大家称他为徐总长。 申世秋也友好回礼，两人各自寒暄之后，申世秋就将他身边两位也给对方介绍一下，只是在说到李容的时候，有些卡顿，迟疑半晌后居然说李容是朋友。 不说李容，就连沈白月都对申世秋这一回答感到惊讶。但他惊讶过后便是窃喜，他斜睨着李容受伤的神情，更是觉得对方不自量力。 李容听完那个介绍之后魂不守舍地由小兰带着走，小兰也是一脸震惊，不理解自家少爷为何不表明少夫人的身份。 徐山宁带他们去到的是他的私人别院，里面种满了花花草草，有些都是他们没见过的。 “这个别院从买下来到现在一直都有人在打理，但没有住过，所以申公子大可放心，这绝对干净。” 徐山宁对这个庭院很是满意的，他相信即使是从沐城来的，也不会对这个住处有任何意见。 “多谢徐总长的用心招待，这个别院很漂亮。”申世秋的确对这儿挺满意的，秋高气爽的季节，但这院子还能花香扑鼻，一点也不比沐城的差。 等他们安顿好后，徐山宁就先行离开了，不过他让几个下人在这里候着，说是已经备好马车，届时带他们到徐府正式接风。 李容观察着沈白月的走向，心想着都到这里了，沈白月总不能又来赖着申世秋。 他自以为他盯得小心谨慎，殊不知他的小动作都落在申世秋眼底了。 真是不知羞！都与人成婚了还盯着别的男人！ “你过来，今晚跟我一起住。”几乎是咬牙切齿般的气急败坏。 “嗯……啊？” 李容瞪大了眼睛看着申世秋，他应该没有应错，是问的他吧？毕竟申世秋是对着他说的。 旁边站着的沈白月脸色也保持不了平静了，他皱起眉头问申世秋: “世秋你……” “就先这样，各自回房沐浴后就去徐府。”他匆匆结束话题就转身去了主卧。 申世秋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紧张，是面对好友的质疑还是李容不解的眼神，他也不懂。 酉时三个人都到了徐府，由于是到人家家里赴的晚宴，因此就没有带下人。 徐山宁做事很周到，申世秋几人下了马车就发现徐山宁已经在门口迎接了，又是寒暄几句就迎进门去。 徐家如想象的一般大，毕竟是整个长春州最多盐场的人，门口就够气派了，进去更是彰显乾坤，映入眼帘的就是对着门口的一个石屏，绕过石屏后面才是正厅，等大伙儿入座之后才发现菜品这是有多丰盛。 与沐城不同的是，这里沿海，因此桌上很多内陆少见的海鲜，秋季正是螃蟹最肥美的时候，因此桌上有两大盘肥蟹，以及烙蚝饼、扇贝炖、还有申世秋他们看不懂的鱼汤等等。 李容没吃过螃蟹，为防止丢人，就不打算去尝这个了，鱼汤很鲜，他喝了两碗之后，就听到徐山宁温和地对他说: “方才在码头没注意，不知道原来容弟是哥儿，你尝尝这个菜吧。”他指着一道羊肉煲。 但李容觉得羊肉比较腥膻，就对他礼貌笑笑，伸出筷子地夹起一小块。 在这里其实一般很少会有哥儿跟着一起出来做生意的，所以一开始徐山宁见到他的时候也没有下意识看李容耳垂，现如今饭桌上，李容连喝了两碗鱼汤，才引起了他的注意。 徐山宁看到李容面前没有蟹壳，就猜想他应该是不会吃，他拿起工具挑了一只肥的，细细剥了蟹肉出来放在一个小食碟上，在李容低头吃饭的时候放到了他面前。 “尝尝这蟹，新鲜的很，肉质紧实。”他友好地鼓励李容尝下螃蟹。 李容连连推辞:“您太客气了，这太麻烦您了……” 他实在是过意不去，没想到徐山宁竟细心至此。 “容弟想必也是年轻有为啊，能跟男子一样出来，实在钦佩。” 李容能听出徐山宁没有贬低的意思，是真真切切地对他感到钦佩，这让李容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红脸。但又不能说出真相，只好假装谦虚地应和了。 在他和徐山宁尬笑的时候，他感到一股强烈得让他难以忽视的视线看着他，他循着视线看过去，就看到申世秋黑着脸的样子。 当他不存在吗！居然随便和外人眉来眼去的，还笑得那么开心！ 申世秋觉得自己迟早要被李容气死，明明是一个长得五大三粗的丑八怪，却总是不做好本分，长成这样竟然也能勾搭别人！ 李容只觉得疑惑，他从那天他找申世秋进房间聊了几句之后，他就看他怪怪的，感觉总是在无缘无故就生起气来了。 这样想着又有些委屈，你还生气，我都没气你和沈白月的事呢！ 说到这个他就想到今晚申世秋要过来跟他一起住，心里突然有些慌乱起来。 几人吃过晚宴之后，徐山宁跟他们约定明天就可以带他们去看盐场，让大家今晚都睡个好觉。 ? 到了别院之后申世秋在前面走得快快的，李容在后面紧跟，他没忘记申世秋说今晚要跟他一起住的事情。 快走到房门口的时候，一直沉默的沈白月突然叫住申世秋: “世秋，待会我能去找你吗？我有话想对你讲。” 李容心急地看着申世秋，祈求他不要答应。 “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说完也不管后面沈白月什么表情就直接进房了。 李容听到这个回答，心里有些开心:他在我和沈白月之间选择了我，那是不是证明他有在慢慢对我改观呢…… 情敌喜上眉梢的样子让沈白月看了怒火丛生，他恶狠狠地走近李容，低声警告他: “你别得意，别半夜吓到世秋，让他给踢出去！” 李容瞪他一眼，嘴笨的他也说不出什么话，只管慌张地跑进房间关上了门。 正脱了外衣的申世秋听到关门声转头看过来，对李容一脸嫌弃: 他怎么就娶了这么个人？整天行事不是慌慌张张就是呆若木鸡的，一点机灵劲儿都没有，让人看了只觉得蠢笨。 “在外面跟白月嘀嘀咕咕什么呢？” “啊，没什么。”李容边回答他边走过来。 他走近申世秋后，在他身旁准备脱了外衣，没想到申世秋突然很惊惶地吼了他: “你脱衣服干什么！” 李容被他吓到，嗫喏道:“睡…睡觉啊。” 该死的，说是要跟他一同住，真的到晚上了还是不想这样。申世秋有点后悔今天冲动说出的话。 “那你睡最里面，不要碰到我。” 李容以为他妥协了，没想到后一句还是这么排斥他…… 李容有些闷闷不乐地上了床，他只是……长得不尽人意了些，又不是什么怪物，为何这样讨厌他。 等他看见申世秋从柜子里拿出多余的枕头被子叠放在床的中间，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明显画了边框的时候，他更是心里一酸。 申世秋把蜡烛吹灭，靠着窗外透过的淡淡月光上了床。 还是没法忽视身旁有个人的存在，他烦躁地翻了个身背对着李容。 “那个……你那天在船舱上，是跟沈白月一起住吗？” 后背传来的声音让申世秋闭着的双眸一动。 “我干嘛要跟他一起住。”申世秋不解地反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李容听到他这么说，心里一喜，这么说申世秋那天是一个人睡的了。 “我想知道他对于你来说，是什么样的存在。”李容小心翼翼地想弄清他心里的疑问。 这句话怎么听着这么怪？ 申世秋睁开了眼:“他是我发小，你说什么存在？” 不耐烦的回答却让李容放下了心，原来申世秋对沈白月没有感觉…… “你老向我打听他干什么？”申世秋突然转身过来，一手撑起上半身看着李容。 虽然是在黑暗中，但李容还是能清楚地看到对方好看的桃花眼正不满地盯着他，怒火好像都在那双桃花眼中形成星星点点的光，一点一点地将他吸引过去。 申世秋没听到他回答，就冷笑道:“把你的那点心思收回去，我都看不上你，你以为你……” 他话没说完就被李容突然抱了过来，申世秋他呆住了—— “你疯了你！”他一掌把李容推开，这一下也是用足了力道的，但这也不能消了他的怒火和恶心。 李容也不知自己怎么的了，就是很想抱住他，想多跟他亲近亲近。 “要是发情那你就滚出去。” 申世秋下了最后关碟，让胸口被推得很痛的李容也不敢再吭声。 申世秋翻身过去，心想自己才是疯了的那个，明天一定要让那丑八怪搬去别的房间！ 夜已深，今日的疲惫和明日要早起，让申世秋很快就睡了过去。唯有李容还在默默地看着申世秋的背影，被推的那里很痛，可是心更痛。 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就在面前，但对方不仅不碰他，甚至还是厌恶他，这让李容鼻子越来越酸。 真是……太可笑了，原本他还在为知道申世秋不喜欢沈白月而感到高兴，可那又如何，好像他李容就能在人家心里上位了一样。 李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想偷偷轻抚一下申世秋的头发，他的手指是跟下人差不多的粗暴，做针线活都不会抖的人，此时却因心地小小的爱慕抖个不停。 快要碰到申世秋头发的时候，他又收回来了。 世秋……世秋……他好想叫他夫君，不仅如此，他还贪心地想要申世秋也在他面前轻松自在地笑，就像在沈白月面前一样…… 李容还想抱一抱申世秋，抱得紧紧的如灵魂都要缠绕在一起的那种珍重…… 他会不会太贪心了……如果他能有个世秋的孩子那该有多好…… 想着想着李容就睡着了。睡着后他旁边背对他的人无意识地转身过来，搭在中间那道“墙”的同时，也搭在了他的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