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似乎可以和睦相处
等尚北澜睁眼,时间已经到了第二天中午。 向左摸没有人,向右探也没有人,棉被整整齐齐的叠好,两张床的床单甚至都换成了新的。尚北澜裹着自己的羽绒被坐起,盯着墙上的时钟发呆,直到漫长的起床气过去才终于反应过来:好家伙,我可真能睡。 他穿上睡衣,踩着任羽新买的棉拖鞋去了客厅,茶几上摆着一杯刚刚沏好的茉莉花,那比以往更加醇厚的香气,闻起来似乎是李望舒最爱的白毫。 厨房里叮当作响,尚北澜端着茶杯静悄悄地走近。 “韭菜洗好了。”李望舒甩甩手上的水,“然后呢?” 任羽还穿着那条碎花围裙,正在给生鸡翅划花刀,“然后把生蚝刷了,生蚝长什么样知道吧?” 韭菜配生蚝?靠着门框的尚北澜挑挑眉,心有不悦。这刚哪儿到哪儿啊就张罗着给他补肾,看来今晚还得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这可是我早上六点就去海鲜市场买的新鲜货,十块钱一个,好贵的。”任羽没安好心地冲李望舒挤了挤眼,调笑道,“专门买给你的,一定得多吃点,好把昨天流的水给补回来。” 李望舒的脸瞬间涨红,一不留神,手指被生蚝壳划出一个口子。 任羽赶紧放下菜刀,“哎哎哎我开玩笑的。你咋回事,以前可没这么容易害羞。” “以前就只是说,现在是真的做,那能一样吗?”李望舒捂着自己流血的手,毫无形象地喊道,“你别过来!我自己可以处理好。” “我说李大公子,至于吗?”任羽单手叉腰,举止投足间竟有几分任大娘的影子,“一块伺候自家爷们儿有什么的啊?你要老这么抹不开面,咱以后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尚北澜手一抖,茶杯差点摔了。 同样震惊的还有李望舒,他瞪着眼睛,半天才挤出一句,“……你、你个乡野泼妇,我不和你说了,去找创口——啊。” “怎么我就泼妇了?你城里人了不起——啊。” 他们终于发现立在门口许久的“自家爷们儿”,三人六目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尚北澜轻咳一声,冲李望舒说:“手伸出来让我看看。” “……哦。”李望舒慢慢地蹭了过来,扭捏的像是刚过们的媳妇儿。 递过来的左手还挂着些水珠,食指破了个口子,不深但是挺长。尚北澜看伤口,李望舒看他,等尚北澜再抬头,李望舒的视线便死死盯起地砖,就是不肯对视。 尚北澜无语,拉着他的手腕准备去卫生间洗手消毒。临走前,又对装哑巴的任羽说,“等着,你爷们儿一会儿过来帮你。” 哐当一声,任羽也差点切到手。 清洗、消毒、贴创口贴,全部处理完后李望舒还在发呆。金框眼镜下的眸子没了往日的精明,泛红的眼角还多了几分媚意,和那在实验室里严谨工作的李教员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如果说尚北澜是生活残疾,那李望舒就是生化武器,伤厨房一千损自己八百。尚北澜无奈地点点他的额头,“行了小残废,回屋歇着去吧,饭好了叫你。” “小伤而已,我还能做饭……” 尚北澜一脸沉痛,“可我没有闲钱重修厨房。” 李望舒心有不甘地撇撇嘴,回卧室叠被子去了。 洗漱完毕再进厨房,尚北澜站到任羽身后,一手抓着他紧实的屁股使劲揉了揉,满意的得到对方一声略带无奈的撒娇,又借身高优势将人圈在怀里,下巴抵着肩膀。 “我能做点什么?” 低沉的嗓音带着茉莉花茶的香气,任羽支支吾吾地说,“不、不用了,我一个人能行。” “真的?”尚北澜轻吻他的侧颈,两手自腰间上移,一手揉搓起健壮的胸肌,另一手隔着棉质的衣服掐弄里面的乳头。 “哥你别闹……唔。”任羽放下手里的刀,双手撑着案板,“我还要……哈啊……做饭呢……” “这是报复。”尚北澜手上的动作凶狠起来,“你哥我还不到需要吃韭菜生蚝的地步。” 任羽哭笑不得,“我没有……嘶…这是买给李望舒的……他昨天……唔啊……甚至没等到你射就喷水了……得好好补补。” 尚北澜感到任羽的裤裆渐渐撑起,果断停下手,还退开半步,“你说的对,他那身子骨的确得补。” 在任羽错愕的目光中,他又颇有深意地说,“不过你就别吃了,火气太旺也不好。” “哥!!” 尚北澜大笑。 就保持这种关系也挺好。他一边系围裙一边想。 到底什么是爱情?即使到了今天,他也依旧想不明白这个问题。不过人生在世,能像恋爱一样带来欢愉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何必拘泥于一种形式。 套用一句渣男语录就是:我只是想让所有人都感到幸福而已啊。 饭桌上,任羽没安好心的给李望舒递了个生蚝,李望舒皮笑肉不笑,回夹给他两筷子胡萝卜,还附上一句,“胡萝卜富含各种维生素,对运动员的身体有好处,可不能挑食哦。北澜,你也这么认为吧?” “那当然。”尚北澜也跟着夹了青椒送上,“青椒也是健康食品,多吃点。” 任羽捧着碗有苦说不出,要不是尚北澜喜欢吃醋拌胡萝卜和青椒炒肉丝,他宁愿饿死也不会做这些菜。 “还有你,望舒。别光顾着吃生蚝,也来点韭菜。”尚北澜雨露均沾,只不过当事人们似乎都不怎么领情。 饭吃到一半,放在卧室充电的手机响了,铃声还是工作专用。尚北澜赶忙放下碗筷,匆匆拿起手机,联络人竟然是顾景延的私人秘书。 他们的电话是在顾景延叫他去顶层吃饭那天交换的。女秘书Anna是个外国人,中文很好但口音仍有些奇怪,“中午好,尚先生。这里有一份特殊文件需要您马上送到总裁家里。” 尚北澜愣了一下,“不好意思,请问实习生可以有这类权限吗?” 他说的足够委婉,实际上就是想推脱。 “哦抱歉,我以为您已经知道,当您的实习期结束后,我司为您提供的正式岗位将会是秘书部。不过没关系,就当是提前熟悉工作,毕竟这是每位新人都会做的……尚先生,我解释清楚了吧?” 女秘书的声调没有起伏,听起来像是人工智能在说话。事实上她也的确像个AI,工作时过于精确的作风甚至让人怀疑她的私生活会是怎样一番奇景,哪怕说她只靠电力维持身体机能,也绝对不显违和。 “……我明白了,Anna小姐。”周末还要“加班”的准社畜戴上了痛苦面具,“请问文件在哪儿?还有顾总裁的家又在哪儿?” “具体事项我已经发了一封邮件给您,请注意查收。”电话那头传来几声敲击键盘的声响,Anna又说,“最迟请在今晚八点整之前送达,总裁在八点十五分还有一场跨国的线上会议需要参加。” “我知道了,辛苦您。” “您也是。” 电话挂断,尚北澜认命地叹了口气,打开手机里的邮箱助手查阅信息,从国外邮寄来的文件直接送到了总裁办公室,所以他需要先回趟公司,再去顾景延的家。 他以为这又是顾景延安排的一出好戏,可事实却恰恰相反。Anna合上笔记本电脑,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默念着:“加油啊老板,我就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顾景延的西洋血统源于母亲,而Anna的家族更是世代侍奉着这一支贵族血脉。她不光是顾总裁工作上的秘书,还是他在S市的管家——是的,尽管他们就住在同一栋公寓的上下层,心地善良的女秘书却依旧把这个能在周末接触到总裁的大好机会“让”给了实习生。 受中式总裁文荼毒的女管家,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对尚北澜说上一句,“我好久没见少爷笑得如此开心了。” 唯一的美中不足就是顾景延并不是高冷人设,啧。 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管他什么紧急文件,总之先吃饱了再说。尚北澜坐回饭桌,面对一头雾水的任李二人,他只是解释说:“公司有点事要忙,下午我得出去赚钱养家,你俩就负责在家美貌如花。” 吃完饭后又眯了半个小时午觉,正当他准备出门时,在阳台收衣服的李望舒叫住了他。 “等一下,你忘了这个。” “什么?” 李望舒放下衣架小跑过来,伸出双臂勾住他的脖子,踮起脚仰起头,在唇上落下一个轻吻。 “……你忘了这个。” “真是个小坏蛋。”尚北澜低笑,顺便在那盈盈可握的腰间揩了一把油,“等我回来教训你。” “哎哎哎,还有我呢!”任羽从厨房探出个头,一边在围裙上擦拭着沾满泡沫的手,一边抱怨李望舒再次偷跑。 相比一米七出头的李望舒,任羽一米八多的身高则刚刚好。他不用垫脚,只需微微抬头,就能轻而易举地吻上那肖想过无数次的唇。 为了气李望舒,他还特意吸吮起尚北澜的唇瓣,在分开时发出“啵”的声响。 “你这家伙——”李望舒气不过,抓着尚北澜的胳膊想要再来。 “行了行了,我真的该走了。”尚北澜摸摸他的头,“晚上见。” 听听,这三个字说出来他自己都觉得心虚。 就此更正:他“尽量”晚上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