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宅心仁厚出手救治路遇刺客 剧情
许是哭得久了，这声音听来嘶哑尖锐，难听得很，但不难听出这是个孩童的声音。 里头又紧接着传来一声粗鲁的呵斥：“护卫！干什么吃的？！还不快把这烦人的东西给爷爷丢出去！” 那小少年又接着哭喊：“不要......滚开！放开我！......大夫！！求求你了，救救我奶奶吧！她真的快死了！呜呜呜呜......” 唐棠秀眉微蹙，有些于心不忍，忍不住走上前去察看情况。 却见一个披头散发的灰衣小少年被一个看着身高力壮衣着体面的青年捏住后领和一条手臂，强硬地边拖边拽着往门口走。 小少年身材幼小瘦弱，看着不过六七岁的模样，还不及那青年半身高，双脚微微离地，悬在空中，双手双脚都在拼命挣扎胡乱挥舞踢蹬，边哭边喊，脸上涕泗横流。 “我操！我操你妈的！还咬人！！”那青年突然猛地将那少年甩开，嘴里同时爆出一句粗口。 小少年被青年大力甩开，瘦弱的小身板飞了出去，扑在唐棠身前不远处的位置。 “小兔崽子，别想跑！！我让你咬我！！” 青年疼得龇牙咧嘴，原地甩了几下手后缓过劲来，长腿一迈便朝着小少年快步走来。 小少年爬起身回头见他一脸凶神恶煞地朝自己走来，惊恐地尖叫一声，转头见了门口站着的唐棠，不管不顾地埋头扑进人怀里。 唐棠双眼睁大，还未反应过来，下意识地伸手把人接住，还被这家伙撞得往后退了几步才稳住身子。 “呃，这位姑娘，您没事吧？这不长眼的东西留着让小的来收拾，您里边请！” 那青年也懵了一下，要抓少年的一双手伸在半空，抓也不是，不抓也不是，最后尴尬地收了回来，搓了搓双手，讪讪地笑着。 “姐姐，漂亮的姐姐，请您救救我！” 小少年闻言如抓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抱住她的腰，微微仰头看她，稚嫩的脸上满是泪痕，眼睛和鼻子都微微红肿起来，看起来分外可怜，瘦弱的身躯都在微微地颤抖着。 唐棠见之不由心软，忍不住轻轻抬手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背，垂眸看他，轻启朱唇，温声哄道：“莫怕。” 她嗓音清脆婉转，语调低柔，听来颇为舒心，小少年愣了愣，而后轻轻地点了点头，当真不再哭了。 见哄住了少年，她抬起头来看向对面的青年，问道：“不知这位小朋友他奶奶的医药费用是多少？我来为他出了。” 唐棠思忖着，这少年应是没钱，才会让人给丢出去，也不知她带的够不够，可别是什么天价才好。 就这一会儿，不少人循声而来，围在药馆门前看热闹，而后叽叽喳喳地谈论起来。 “哎，怎么又是他啊……” “啊？发生啥事了啊，说来听听！” “哎，说来话长。就这孩子，他奶奶最近也不知生了什么怪病，一直治不好，家里大人都嫌老人拖累，早就跑没影了，留着孩子和老人在家。也就孩子孝顺，天天来拿药......” “啊......那这孩子也太可怜了......” “但直接给人孩子赶走也太说不过去了！” 唐棠闻见人群的声音，秀眉微蹙。 青年见状，神色慌张无措，知自己处理不来，忙把里边掌柜的喊了过来。 掌柜的中年人一见外面围了人，忙上前去把人群轰走：“去去去，看什么看！！” 待人群散尽，掌柜的才回身过来，扫了一眼那青年，骂了一句：“没用的东西！” 那青年不敢对上他的眼，退到一边，深深地埋下了头。 掌柜的这才转过身来，上下打量了一眼唐棠，而后捻须冷笑了一下，道：“你有多少钱都没用！治不了就是治不了！” 少年一听治不了又呜呜地哭了，肩膀一耸一耸，可怜极了。 唐棠又安抚地拍了拍少年的肩膀，温声道：“小女子也略懂些歧黄之术，不知可否将详细情况告知于我？” 掌柜的闻言，又抬眼上下打量了一下对面的年轻女子。 她有一头罕见的白发，面相看着不过双九年华，相貌平平，眉宇之间尽是温和沉静，通身却又有一股说不上的气质，大概便是泰山崩于前而神色不改，自有成竹在胸的傲然之气。 他微微皱眉。半晌之后，他冷哼一声：“你自去看看便知。” 说罢，他一甩宽袖，头也不回地往里走去。青年抬步跟上。 唐棠见人走了，微微蹙眉。 少年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袖，小声道：“姐姐，你能治好我的奶奶吗？” 唐棠垂首看他，伸手轻轻将他眼角泪珠揩去，温声道：“姐姐会尽力救你奶奶的。” 小少年轻轻点头，稍稍放开了她，伸手揪住她的一小片衣袖，小声道：“那我可以带姐姐去看奶奶。” “那麻烦你带路了，小朋友。”唐棠将他的手轻轻捏住握在手里，另一手轻柔地抚了抚他的脑袋。 小少年似微微红了脸，而后低着头一语不发地牵着唐棠往外走去。 少年熟门熟路地带着她穿过一条条长街小巷，往人烟稀少，临近城郊的地方走去。 唐棠一边走一边有些心里发慌，她不会被这小鬼骗了吧？但她很快又安慰自己，这孩子看着面善，应该不会…… 好在小少年并不是骗她，荒道尽头靠近田野的地方，一座略微简陋的破败庭院印入眼帘。 小少年牵她走近，只听见屋中远远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少年闻见声音便弃了她的手，飞奔进了屋子。 唐棠秀眉一蹙，连忙快步跟了上去。 屋内光线昏暗，布置极为简洁，空气之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草药苦味，还混着一点淡淡的血腥味。 靠近里头的床榻上躺着一位头发微微发白的妇人，她面色苍白，双目紧闭，嘴唇青紫，也不知是不是咳晕了过去，少年摇她身子都没有反应。 小少年见状，伏在妇人身上呜呜地哭着，见唐棠走近，哭着道：“姐姐快救救我奶奶吧！” 唐棠应声走上前去，少年懂事地让了位置给她。 唐棠其实也不知该如何处理，面上却装模作样地两指并起贴上她的脉搏，假意号脉。 刚一握上妇人的手腕，脑中便响起一道欢快的电子音。 叮！恭喜宿主解锁技能：医术。系统自动为您配备药箱，请注意查收。 系统话音落下，唐棠脚边便多了一个长一尺有余，宽三寸，高两寸的黑木箱子。 接着，唐棠的身体便自发动作起来，号脉之后，又仔细观察着妇人的面相，单手撑起她的眼皮看了看，又将她嘴唇掰开，察看舌根的情况，又仔细问了少年几个问题，小少年也一一答了。 她心中已有答案，却不放心，又反复确认几遍，都是同一个结果。 她双眉微蹙。 若她没猜错的话，这位妇人应是中了一种罕见的毒，名为偿命。 偿命与长命不过一字之差，意思却是天差地别。身中偿命者，初时症状与寻常病症无异，之后五脏六腑便会开始溃烂，四肢剧痛，然意识犹在，清醒地经受百般折磨而死，药石难医。 这个世界原来的唐棠自幼长在药王谷，什么千奇百怪的毒都见过，但偿命她只见过一次，那年她一十三岁，谷中来了一位身中奇毒的不速之客。 据他所言，这是他仇家所下，要他偿命。他遍求江湖名医，无人可医，无奈之下，只好来药王谷碰碰运气。虽然药王谷声名显赫，但谷中医师脾气颇为古怪，向来不轻易救治他人。 那时，她双亲皆不在谷中，唐棠对他中的毒很感兴趣，便独自一人花了整整一年的时间研究它，终于研制出了解药。 她不知这位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妇人为何会中这种极其罕见的毒，但此时也无从深究，眼下也只能先将她治好。 所幸这妇人中毒至多不过几日，症状较轻，昏迷不醒不过是因为身体虚弱，体力不支。若她施针再配几副药，不消半日便能解毒，再休息个几日便能痊愈。 少年见她蹙眉，便紧张地颤声问：“姐姐，你能治好奶奶吗？” 唐棠闻言，轻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温声哄道：“放心吧，没问题，你先出去玩一会儿，等会儿你再进来，奶奶便好了。” 少年听了立马欢天喜地转身就跑出去了。 唐棠蹲下身捡起黑木箱子，放置到床榻旁的桌案上，稍稍翻了开来，只见里头放着几瓶丹药，几捆用白布包着的银针，几卷干净整洁的绷带。 唐棠先将那妇人衣物除去，又取了几根银针，一番专业操作之后，又喂她服了些药，帮她把衣服穿好又稍微收拾一番，便唤了少年进屋。 要彻底解毒还需服用几副药，唐棠带着少年去药馆买了来，又买了些吃食，回来将药煎了给奶奶服下。 一来二去如此折腾一番，他奶奶终于是醒了，也能下地了，用过饭后，面色也不再那么苍白，嘴唇也恢复了正常的颜色。 见奶奶终于好了，少年感动得一塌糊涂，抱着她便哇哇大哭起来，嘴里胡乱地说着谢谢。 唐棠无奈地哄了他好一阵才背着药箱出门。还好少年并未注意到她肩上多了个黑木箱，不然她都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唐棠出门的时候天色尚早，如今应是已过了未时，她午饭都没用，已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她人生地不熟，也不知晓这是何地，本想原路返回，却又不太记得路怎么走，只好沿着官道一直往前走，直走到一片竹林之中。 四周皆是树木，不见行人。天色渐渐阴沉，而后一阵闷雷惊响，倾盆大雨便落了下来，将唐棠从头淋到脚，几乎全身湿透。 唐棠都给这突如其来的暴雨淋懵了，忙提了药箱挡着头部，在林中飞奔起来，朦胧雨幕之中忽瞥见一座小茶馆，她双眸一亮，猛地冲了进去。 茶馆之中不过几方矮桌，桌上摆着简易的茶具，还有几条长凳，布置简陋得很。 馆中只有三人。除她之外，有一位肩披毛巾的中年人站在门边，看着模样十分面善，应是茶馆的主人。还有一位玄衣男子，背对着唐棠坐着，不知长相，应是个茶客。 茶馆主人见唐棠奔进来，好心地为她提供了一方干净的帕巾：“来，姑娘，擦擦吧。淋了一路，怪可怜的。” “多谢！”唐棠将药箱背在肩上，接过帕巾来擦了擦脸，又擦了擦头发。 茶馆主人见她擦完脸，目光稍微呆滞了一下，马上又接着道：“姑娘喝些茶暖暖身子吧？” 唐棠见他反应，猜测应是自己脸上的妆没了，心下微恼，面上只点了点头，道一句多谢，边擦着头发边在长凳上坐下，茶馆主人热情地为她斟茶。 一杯暖茶下肚，寒意稍微驱散了些，唐棠抬眼时，忽见对面那个背对着她的玄衣男子方才好像回了一下头，又好像没有。 她又看了一阵，见对方脊背挺得笔直，一杯一杯地饮着茶，并未有其余动作，暗叹自己眼花便也没再多想，与茶馆主人闲聊了起来。 雨渐渐地停了。唐棠留下一点银钱，背上药箱起身欲走。 她问：“店家，请问武林盟该往哪边走？” 茶馆主人也不问她去武林盟做什么，随手便为她指了个方向，道：“往那边走，离这边不远，过了石桥便是了。若姑娘脚程快些，天黑之前便能赶到。但是近来山贼频繁出没，姑娘孤身一人可要万分小心啊。” 唐棠作了个揖，道：“多谢店家！”说罢便朝着店家所指的方向而去。 唐棠怕天黑了自己一个人还在林中走不安全，一路走得飞快，身侧树木渐渐稀疏，前头隐约可见一条溪流和一道石拱桥。 她心中一喜，猜测应是快到了，不由又加快了些速度，忽然林中刮起一阵大风，发丝狂乱飞舞，遮挡了视线，她不由微微驻足，抬手将恼人发丝拨开。 待视线恢复清明之时，她身前蓦然多了几个手持长剑，气质冷峻，满身杀气的蒙面黑衣人。 唐棠瞳孔一缩，脚后跟不动声色地寸寸往后退去，面上强装镇定，冷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那些黑衣人并不答话，中间那个黑衣人比了个手势，除他之外的几名黑衣人便快速冲了上来。 【007！救命！！】 唐棠一见他们动作便转身拔腿跑了起来，一边跑一边在心里喊系统救命。 她虽练过空手道，但若要让她和一群看着就训练有素的杀手对打，还带着兵器，她觉得自己应该是打不过的，还是先跑再说。 然而系统似乎死机了，并未作出反应。 唐棠本就饿着肚子，方才又下了雨，道路泥泞，难走得很，更何况跑了。 于是，她终究跑不过一群训练有素的刺客，一名黑衣人已追上唐棠，他纵身一跃，在她面前旋身而落，拦住唐棠去路。 唐棠止住势头，颤抖着身子往后退去，边退边道：“你们为什么要杀我？我什么也没做吧……你们不会是把我认错人了吧？” “不可能。” 拦在唐棠身前的那名黑衣人冷声回道，并不多废话，提剑便冲了上来。 只见那名黑衣人身影如电，寒光森森，剑锋如雪，瞬息便至身前，唐棠瞳孔骤缩，竟一时呆住，不闪不避地站在原地！ 忽闻见一声清脆的钉铛声响，黑衣人手中的剑竟半空离奇弯折，他止住势头，堪堪停在唐棠面前半尺不到的位置。 与此同时，唐棠只觉一阵清风拂过面颊，紧接着腰身一紧，身体一轻，整个人腾空飞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