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猜心
第二天顾云舒睁开眼时，旁边的位置已经空了，顾源甚至连个留言都没留下。 顾云舒回想昨晚顾源种种反常的表现以及那句问话，猜到大概是自己一直以来的被动表现让他不满了，倒是能看出顾源对他这副身体还没有腻，如果他主动去求和，也许... 可是顾云舒不敢奢望太多，不想、不奢求就不会失望、被抛弃，这是他从小的经历让他懂得的道理。 顾云舒躺在凌乱的床上，身上粘腻不堪，心里也苦涩难言，但他知道他总归会慢慢习惯这一切，就像之前独自一人熬过的十几年一样，能拥有与顾源的这一段回忆他应该知足。 顾云舒将自己整个人浸泡在浴缸里，直到那股熟悉的窒息感袭来，才冲破水面浮了上来。水温逐渐变得冰凉，顾云舒麻木的起身站在镜子面前看着自己，他的身上还留有顾源留下的痕迹，微肿的嘴唇、脖颈上的嫣红、胸前的点点红印、腰侧被按出的青紫，还有大腿内侧的吻痕。 再过几天，这些痕迹都会消失...就像从没有过一样... 如顾云舒所想，从那晚以后，顾源一直没有找过他，甚至连微信电话也没有一个。顾云舒只能让工作填满自己的生活，让自己没有时间胡思乱想。 顾源习惯了以前掌握主动权的关系，和顾云舒的相处中，虽然对方处处听他的，可他却感受不到顾云舒的投入，这个人仿佛随时可以从这段关系中抽身。而碍于两个人从小的关系，他不敢像对其他人那样对顾云舒信口说爱，更不敢做出任何保证，他看不清顾云舒的心，就像他摸不透自己的心一样。 这天，岑一帆又约他出去，说是朋友新开的会所，有他最喜欢的款。 “不去，最近不喜欢那款了。” 岑一帆在电话那头八卦，“怎么又有新目标了？” “算是吧。” “带出来让哥几个见见呗？” 顾源心想，我自个儿都两周没见了，“他不喜欢去那种地方，你把地址给我吧，我有空了就去。” 嘴里和人说着顾云舒不喜欢，他还是没忍住给人打了个电话，也没想好怎么说，只是忍耐到了极限，想听听那人的声音了。 结果电话里“嘟”音响个不停，一直到挂断也没人接听。 顾源自嘲的笑了，人家也许早就哄够了自己，又开始躲着了。 坐在办公室也是心烦，他看了眼岑一帆发来的地址，开车赶了过去。 会所的包间很大，他到的时候已经或坐或站来了很多人，岑一帆看到他招手让他过去坐，不一会儿便凑过来一个清秀可爱的男孩儿，顾源没有拒绝，只是比起以前的幽默健谈今天有些沉闷。 男孩儿羞涩的坐在他旁边，看着他一杯一杯的灌酒，也有些不知所措，岑一帆看他心情不太好，给了男孩儿一个眼神，男孩儿马上会意，“顾先生，不如我扶你回去吧。” 顾源酒量不错，明白他的意思，觉得在这里也是索然无味，便带着人走了。 男孩儿怕他喝得多，一直扶着他，两人走出住宅的电梯，顾源看到门旁靠着墙壁站着一个人，两周不见，这人好像更瘦了。 顾云舒听见电梯开门声抬起头，没想到看到顾源牵着个年轻的男孩儿走出来。 “哥？你怎么在这？” 顾云舒本就有些忐忑，此刻更是比顾源还要慌乱，“我...在开会，没接到你的电话，再打回去就没人接听了...” 顾源没想到他在这里，怔愣的听他说着，便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可能是会所里声音太吵了，没听见。” 顾云舒此刻只想快点离开，否则怕自己忍不住放下自尊去挽留他，他快速回道，“那既然没什么事，你忙吧，我先回去了。” 顾源第一眼看到他本是高兴，听对方说的话，也说明对方没有再次躲着他，可是顾云舒看到自己带别的男孩子回家，没有生气，更没有质问，反而第一反应是怕耽误他的好事忙着走。他忍不住想，顾云舒就这么着急把我推出去吗？ 顾源本就喝了酒，内心涌出一股火气，他伸手搂住那男孩儿的肩膀，另一边按着指纹锁开门，“哦，那我就不留你了，我这儿是挺忙的。”说着亲昵的亲了亲男孩儿的发丝。 顾云舒定定的看着他的动作，觉得眼睛酸涩，失魂落魄的转身走向电梯。 顾源余光看到顾云舒进了电梯，“嘭”的一声关上了大门。 男孩儿听见两人的对话，以为顾源急着做，进了门就主动想去亲他，顾源此刻烦躁不已，哪里有心情做这些事，他推开男孩儿，从皮夹里抽出一沓钱递给他，低声说道：“过十分钟再走。” 男孩儿瞧他神色不善，不敢多说什么，听话的待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顾源心里烦闷不已，自从那天后，他更没有理由再去找顾云舒了。 其实以前他也不是没有被人甩过，但他是开娱乐公司的，又有一群像岑一帆这样的玩咖朋友，所以身边从来不缺人投怀送抱，往常几天下来早就忘了前任是谁了。 可是这次有些不一样，只要有人靠过来，他都忍不住把这人和顾云舒对比一番：没有顾云舒清秀，没有顾云舒白，没有顾云舒高，没有顾云舒腿长，连身上的味道都没有顾云舒好闻...他觉得自己似乎着了魔，其他的人都入不了他的眼，满脑子都是那个人。顾源气急败坏，最后干脆哪里也不去，天天猫在家里打游戏。 这天他又睡到日上三竿，被岑一帆的电话叫醒，以为又是叫他出去，“我都说了几次了，别再叫我了！什么人都没兴趣！“ 岑一帆在对面兴奋的喊：“源儿，你太不够意思了啊！找到这么好看的都不带出来见见。” 顾源不知道他起什么哄，“瞎说什么呢？” “你看看新闻吧。” 顾源挂了电话，打开娱乐新闻，他已经习以为常了，狗仔没事儿就盯着他换了哪个新欢，他倒要看看这次拍到的是谁。 结果没想到照片里竟然是顾云舒，那都是一个月以前了，应该是某天他去接顾云舒刚回到自家小区楼下，顾云舒穿着修身的西裤和白衬衫，还带着工作时的金丝眼镜，浑身散发着禁欲的气息，他当时没忍住搂着对方亲了上去，而照片恰好就是拍的这亲密的一瞬间，任谁看到照片都能看出两人有多亲密。 更糟的是顾云舒虽然照的是侧脸，但只要认识他的仔细辨认都能认出来。他暗道糟糕，立马联系了顾坤的助理，果不其然，助理说顾云舒已经到顾氏了，他听到后顾不得其他，立马开车赶了过去。 顾氏的顶层办公室里，顾坤将杂志扔在顾云舒面前，“你当初和靳老走的时候答应过我什么？” 顾云舒蹲下捡起杂志，手指摸到照片里的那人，抬头望向顾坤，“是我主动找他的。” “你还好意思承认？以前是方以柔、现在是你，方以柔是因为怀了你，你又是因为什么目的？” 顾云舒攥了攥手，轻声说道：“是...我喜欢他，缠着他，不过我们已经分开了，以后也不会再见了。” 顾坤气急，“顾云舒！你还知不知道...” 顾坤话还没有说完，办公室的门就被“嘭”的踹开。顾源本来刚赶到的时候就想进来带走顾云舒，但听到顾坤问顾云舒的话，他又忍住了，他想听听顾云舒接下来怎么说，直到听到那句喜欢，他再也忍不住了。 顾云舒看到他闯进来惊讶不已，“顾源，你怎么来了？” 顾源抓住他的手往外拽，“你傻吗？他让你来你就来？” 顾云舒想挣开他的禁锢，“你...你先放开...” “顾源，你要翻天了你？” 顾源仍旧固执的抓住顾云舒，瞪向顾坤，“顾总，是我缠着顾云舒和我在一起的，你有什么事直接找我，少找他。” “你见着我连个爸都不会叫？” 顾源恢复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从小见您次数太少，太生疏了，还是顾总叫着顺口。” “你...”顾坤气得跌坐回椅子缓气，顾源接着说道，“咱就别装什么父慈子孝了行吗？柔姨和你之间那是你们上一辈的事儿，况且人都走了那么多年了，你为难顾云舒干什么？还有，我们两个想在一起就在一起，用不着您瞎操心。” 顾坤听到他的话，顺手拿起桌上的笔筒扔过去，“给我滚！”笔筒擦过顾源的手滚到地上。顾源转身踢开，拉着傻愣着的顾云舒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