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修罗场
“你接下来作何打算？”池安然帮云叶惊鸿穿好衣服，他靠在自己身上贴得很近。 祁楼带着小金进了房，面色不善地将池安然拉开一些：“有事便说事。”言下之意你这家伙别毛手毛脚的。 “我打算一直跟着你，如何？”云叶惊鸿抬头瞥了一眼祁楼，天悬楼楼主竟同个贴身护卫一般跟着池安然，还为他的事吃醋，看来这个救了他的恩人很是受欢迎呢。 “跟着我的人可不少。”说到底这种事池安然其实还是希望他自己能做出不后悔的决定。 “我看出来了。”云叶惊鸿点点头，他对池安然并不是纯粹的爱，而是被救赎的感激之中混杂的爱意，他想得很明白，用自己余生去报答这个将自己从噩梦中拯救出来的男人，并不在意他身边还有别人，“只要你不丢下我，有多少人我都愿意陪着你。” 祁楼脸一黑，云叶惊鸿自己发神经说这种话，显得他祁楼很小气似的。 说实话池安然挺吃这一套，影也说过类似的话，再说云叶惊鸿的遭遇让他实在是放不下，这个人到现在也是一副故作轻松的样子，更让他心疼。但是仔细想想，去西国路途遥远，而且他其实不想带那么多人去见师父……总觉得怪怪的。 “是不是我的话你都会听？”池安然问道。 “嗯！”云叶惊鸿以为他是要带自己走了，欣然回答。 “那我要你留下来，留在北国当皇帝。”池安然将玉玺交还给他，反正时间还有很多，来北国这一趟已经不虚此行了，“等到我回来的时候，你再把它给我。” “为什么？”云叶惊鸿不情愿地撇嘴，这人怎么下了床就不认人了，“你不是说没有它你会死的吗？” 祁楼死死地盯着他俩推来推去的玉玺，之前池安然一直说是药物，他便想可能是雪莲什么的，没想到是北国的玉玺，实在令人震惊。 “暂时还不会死，我还有四五年的时间。”池安然想了想便有了说辞，“玉玺总归还是皇帝的玉印，我将它带走北国不就没有新的君王了？”其实关他屁事，就是在找借口不带云叶惊鸿玩而已。 “那与你何干？”云叶惊鸿还未说话，祁楼冷声说道，“你平日也不像关心江山社稷的人。”啧，这怎么还拆自己老公的台了呢？池安然瘪瘪嘴，耍赖道：“我就是想操皇帝，行不行？” 不得不说这个理由简直下流低俗直接到让人无语凝噎，云叶惊鸿想到自己身着龙袍被他按在龙椅上操弄的样子，竟然有些怦然心动。 “你……！”祁楼见这六皇子竟还一副被说服了的样子，冷然道，“那我要跟着你去呢？”天悬楼的势力倒是还没那么厉害渗透到西国，但他算起来也去过西国几次，池安然武功太差，轻功也不行，碰上什么事儿连逃跑都难，叫他如何放心。 “上次清莲都跟我说你丢下南国的天悬楼事务不管，还想跟我去西国？”里那些霸总一天到晚围着心上人转那都是假的，他们要真那么有空搞对象，事业早就一落千丈了，“你可别去罚清莲啊，她也是一片好心。” “……那让清莲跟着你去。”祁楼对这事无法反驳，清莲虽是女子，却是天悬楼内数一数二的高手，如果她跟着去，祁楼倒也放心一些。 “不行，她一个女子，跟着我多不方便。”池安然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你就非要自己一个人犯险？”祁楼恼怒地瞪着他。 云叶惊鸿却是开口道：“安然的师父不是西国有名的人吗，那便只让祁楼送你到西国边关吧。”这一句是让两人各退一步，不然这样吵下去，池安然事关自己不是个能妥协的，祁楼心气又高，指不定要僵成什么样。 两人都不说话，算是默认了。 “好了，也不必走那么急吧，留下来陪我继位好不好？”云叶惊鸿眨巴着大眼睛，为了池安然的愿望，他会尽快成为皇帝的。 “不好。”祁楼却是冷声对池安然说道，“你身体未好，应该静养。” “就住在我寝宫里，会很安静的。”云叶惊鸿反驳道。 “林、云两家的势力不会坐视不理。”即使云叶燎死了，也说不准他们会不会想办法控制云叶惊鸿，住在他这里实在危险。 看着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池安然扶了扶额：“我还是先去祁楼那住吧，等你登基的时候再来看你。”好吧，他也不是什么端水大师，只是想让他们停下争论。 “好。” 云叶惊鸿出乎意料地乖巧，从池安然救了他之后就仿佛心甘情愿变成了他的宠物一般，不舍地在池安然唇边亲吻了一下，才送他二人出了皇宫。 祁楼不满地用拇指擦了一下池安然的唇，仿佛要把云叶惊鸿留下的痕迹擦去似的。 今天的楼主大人也怪幼稚的，池安然和他坐进了马车，在祁楼唇上轻啄了一口，见他脸微红别开了头，好奇地问：“你很讨厌云叶惊鸿吗，除开他跟我的关系这一点。” “没有。”祁楼连个正脸都不给他，他讨厌的根本就是无数次放纵池安然的自己。 回到客栈之后，池安然这才同祁楼讨论了一下，冷虢虽然与云叶风合作，但是发现小金是意外收获，他并不知内情。祁楼说那天悬楼的内鬼早已咽了气，受尽了折磨都只是说出一些乱七八糟无用的信息来误导他们。 敌在暗，我在明？倒也不是第一回如此，习惯就好了。 在客栈无聊地住了几日，都不用听天悬楼打听来的消息，百姓皆知皇城内风起云涌，皇帝突然驾崩，查出是五皇子在酒中下毒谋权篡位，已经斩首。而理应继承大统的太子却被刺客暗杀，现在日日代君上朝的则是云叶惊鸿。 本来这种情况，难免都会认为是云叶惊鸿作祟，但因为他平日就乐于助人，也没有皇子的架子，百姓都认为是天意如此，云叶惊鸿的腿也被医治好了，天意让他继承大统。 天悬楼来的消息就比较隐秘了，听闻云叶惊鸿将反抗的云、林两家之中的重臣降职的降职，定罪的定罪，短短三日便联合云叶流让其他所有势力俯首称臣，现在他在朝中是只手遮天，只等新任的宰相选一个最近的良辰吉日登基了。 祁楼觉得很不可思议，池安然却认为理应如此，因为云叶惊鸿在轮回的过程中一遍又一遍地布局，每一次失败肯定都会累积更多的细节，雷厉风行并不是他的性格，只是他做过太多次，已经不需要再逐步确定了而已。他一定很累吧，自己还为了一点私欲硬让他去做皇帝……池安然默然不语，倒也不后悔，他真的想操一次皇帝试试。 这日池安然好不容易才逮到祁楼出去办事，自己一个人偷摸溜出来，当然他知道身边其实跟了几个祁楼安排的影卫，但是他武功低，装作不知道就是了。 好久没出来透气，池安然买了些桃酥，边走边吃，如今京都最冷的时候已经过去了，虽然仍是一片雪景，但路上的摊贩和行人也不少，热闹了许多。 突然听到一阵喧闹声，街角一家客栈门口围了许多百姓，池安然好奇地走过去凑热闹。 “公子，别生气别生气，伙计是新来的不懂事，惹您不快了，掌柜的在此给您赔个不是……”点头哈腰的掌柜一巴掌拍在旁边的小二头上，这位公子身着锦衣，一看就价值不菲，这没眼力见的竟然还敢出言不逊，当真是瞎了狗眼，“还不快给公子道歉！” “公子大人有大量，饶命啊公子！”小二立马跪在地上磕着头，慌张地认罪。 “哼，再敢让本公子听到这样荒唐的话，定要割了你的舌头！” 池安然在最外层的人群，也看不见里面是何人在争论，只听得旁边的百姓说，这不长眼的小二看公子是南国来的，长相俊俏身材柔弱，便说南国尽是阴柔之辈，一下便惹得那位公子不愿住店了。 北国百姓心中的固有观念就是南国的男子都是文弱书生，就算出言挑衅，他们往往也只是嘴上反驳几句，没想到这位公子脾气火爆，当下便叫家丁给小二好一顿毒打。 “哼，我们走！”殷浪一甩袖子，这是什么破国家，他堂堂一表人才的殷家长子，到哪里不是万人簇拥，到他们嘴里竟成了长相阴柔，气得他失了涵养，哼，要不是安然，他才不会屈尊到这里来呢。 嗯……凑近了之后好像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池安然犹豫了一下，现在周围人有点多，还是跟他一会儿再说。 远远地跟了一阵，发现殷浪走马观花般地过了几家客栈都没进去，最后停在一家青楼面前。 池安然简直哭笑不得，这家伙是来找他的吗，不会是来体验北国青楼的吧！不过此刻是白天，青楼是不营业的，殷浪只是踩了个点便又返身去找下榻的客栈了。 见他终于进了一家客栈，池安然眼尖地看到殷浪挥手不知命令随从去做什么，自己独自一人上二楼拿牌子进了一个房间。 殷浪刚坐下，房门就被敲响了，烦躁地站起身去开了门。 “……安然？！”眼前这位可不就是自己千里迢迢跑来北国要找的人么，殷浪欣喜地迎他进来，把门关好，“总算找到你了！” 方才离得远，现在仔细一看，向来意气风发不知辛劳为何物的殷浪，可能是由于舟车劳顿，人消瘦了许多，一对桃花眼也不似以前那样有神。 “你找我做什么，还跑这么远。”池安然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小可怜，都没有几两肉了。 “我爹非要我娶妻，我实在想不出法子了就告诉他了……”殷浪可怜兮兮地趴在桌上，撇了撇嘴，“还不是都怪你，突然人就跑了，让我一个人被我爹罚……”他背着家里拿了些细软离家出走，自己平日从不攒银子，一路上又不知节俭，花光了银子之后过得那叫一个凄凉，好在后面老爹心疼他，还是派人追上殷浪给他送了银票。不然可能池安然今日看到的就是一个乞丐了。 说着说着，想到了自己没钱的时候，连个馒头都买不起，与一乞丐争食，还打不过人家，浑身衣服都被扒了拿去卖钱，殷浪的一对桃花眼盈满了泪水，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 “好了好了……”池安然忍俊不禁地抱住他，虽然很惨，但是真的很好笑，“我刚才见你怎么直奔青楼？” 殷浪毫无形象地抹了把眼泪，鼻子通红，嗫嚅着说：“我听说北国的青楼女子都长得很魁梧……我好奇嘛，我都已经不能对女子起反应了，还不能让我看看吗！”说得十分理直气壮，又开始委屈起来。 “看看看，都可以看。”池安然简直像在安慰一条小狗，抚着他的背给殷浪顺毛。 “安然，你什么时候才回去啊？”殷浪被摸得很是舒服，抬起头问。 “我要先去一趟西国。”不知不觉身边的人都齐全了，池安然有些头疼，“你不能跟着去，我是去见我师父。” “什么？我这么远跑来找你，你又要把我丢下去西国？”殷浪瞪大了眼，开口就骂道，“池安然，你的心是石头做的不成？” 池安然倒是希望自己的心是石头做的，那样他就可以毫不留情地丢下殷浪，然而现在他却只能抱着他好言相劝：“我要去西国求药，你也不想我英年早逝吧？” “那我……我为什么不能跟你一起去？”殷浪也不知自己追到北国来是想要池安然怎样对自己，他就是因为池安然跑了没人能给自己纾解欲望，一时冲动才追过来的。 “西国可是女尊的国家，你又长得这么好看，去了我怕你被人抢走。”池安然知道殷浪喜欢听什么，便说给他听，反正只要能劝住人，再肉麻的话他也一样说。 “哼……”殷浪果然很受用，但还是有些不甘，“那你要去多久？” “很快的，一两个月吧。”此乃谎言，他鬼知道要去多久。 “嗯……”殷浪为了见到他朝思暮想的池安然已经在路上奔波了数月，此刻一两月听起来好像也并不是很久，他站起身，一屁股坐到池安然腿上，低声说，“那我在这里等你……不过你走之前，要好好补偿我！” “行。”还是一如既往的浪，池安然捏了捏他的臀。 两人越靠越近，双唇厮磨在一起，池安然的手在殷浪腰间蹂躏，眼看就要白日宣淫。 “砰——”地一声，祁楼冷着脸推门而入，反手又将门带上。 殷浪震惊了，这北国的客栈这么不安全，住在房间里竟还有人破门而入？ “身上伤还未好全就乱跑，原来是急于见佳人。”祁楼轻轻松松便提着殷浪将他从池安然身上拎到一边，估计这就是之前信中写的那个为了池安然追到北国而来的殷家公子了。身形柔弱，面色轻浮，池安然连这样的也看得上眼？好歹云叶惊鸿也是北国数一数二的美男子，这殷浪只不过是个花花公子而已！ “你！”竟然把他像提货物一样丢到一边，殷浪竖着眉毛瞪过去，却被祁楼森冷的眼神一看，便吓得直接跑到池安然身后去了。他只是个未习武的普通人，那人的眼神太可怕了！ “祁楼，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你就别老把我当病患了。”池安然无奈地拍了拍殷浪的肩，这人怎么吓得跟一只鹌鹑似的。 “哼。”祁楼的视线这才缓缓从殷浪身上移开，仿若好心一般说道，“过几日清莲送你去西国，殷公子就留在我那等你。”他既然自己不能跟到西国去，那便要殷浪也去不成。顺便盯着这二人，免得像刚才那样白日宣淫的事老是发生！ “凭什么，我跟安然去哪关你什么事！”殷浪都不敢直视祁楼的眼睛，闷闷地反驳道。 “这个法子不错，你放心吧，祁楼那里很安全的，他会保护好你的。”池安然安慰地说着，保护的确是会保护的，就是腹黑的楼主大人肯定会好好整一顿殷浪，但他知道分寸，不危及性命，倒也无事。 “你跟他什么关系啊，安然……” “嗯……我和你是什么关系，和他就是什么关系，你说呢？”池安然淡然一笑。 “啊？”殷浪脸一白，对哦，池安然是天生断袖的，这么久在外面有别的男人也正常……欸，为什么他说得自己像个独守空房的怨妇一样，“安然……我不信，我们可是拜过堂洞过房的！” “我明明是跟殷兰拜的堂啊，洞房……准确地说应该是和阿影洞的房。” “……我不管，你爹和我爹可都知道我们俩的关系了！” “嗯……”这倒是无法反驳。 “我可是把我爹气得半死跑来找你的，安然，你不准丢下我啊。” “不会的。” “真的吗？” “吵死了，闭嘴。”祁楼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殷浪便紧紧抱着池安然不敢言语了。 池安然也觉得殷浪有些聒噪，祁楼一句话就让他吓得噤了声，不由得不着痕迹地勾了勾唇，祁楼拿他没办法，他拿殷浪没办法，殷浪拿祁楼没办法，完美闭合圆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