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176. 楚杭临出差前对楚慈说：“你要是乐意就多出去走走吧，不过要提前跟我打声招呼。” 楚慈知道他这是收了把人囚禁在屋里的心思，一时间哭笑不得地亲吻他的嘴角，让他早点回家。 楚杭抱着他的脑袋回吻，等把人亲得晕乎乎的才蹲下来又在对方肚皮上亲了口响，告诉肚子里的宝宝要想爸爸，不能跟妈妈闹。 楚慈笑着推开他的头，说孩子才多大啊。 楚杭站起来牵着他的手，满目情深地答应楚慈说： “我一定会成为名优秀的父亲的。” 楚慈歪头咯咯地笑了起来，没有正面回应他的承诺。 楚杭心下一动，又在他翘起来的嘴角上亲了口，温声说： “哥哥，我爱你。” 楚慈一顿，收了笑容，佯装一脸严肃地说： “楚杭，我也爱你。” 177. 楚慈给这周的计划做完总结就合上书本，打算到厨房里看看有什么能吃的东西。 冰箱里塞了一堆耐放的食材，楚杭嘴上说着让他多出门走走，实际还是不太放心的。出差一个星期，每天都要跟楚慈视频，一会儿说想看看他的肚子，一会儿说想亲亲他，一边又暗戳戳地问他有没有出门。 楚慈对他的暗示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往往回头就别开话题。简单吃过晚饭，楚慈洗完澡就坐在书桌前收拾自己的东西，楚杭那边电话就来了。他按了接通，找了个能完全摄入他全身的角度，不疾不徐地把书本移到一边，点开了平板。 楚杭看到他的第一句果不其然是“你怎么又在看电脑，辐射大，对身体不好”。 楚慈挑起一边眉头看他，漫不经心地戳了颗草莓塞嘴里含糊地说：“就看一会儿。” 楚杭拧起了眉头，最后转移了话题。他最近被安排的活动很多，有时候上午在B市，下午就跑到了C省，各处去宣传他的新歌，偶尔还得拍个不怎么知名的时尚杂志或者小众品牌的广告。但不可否认的是，楚慈在电视上看见他的机会变多了。偶尔切个广告看到电视里笑得人畜无害正经经营的人，恍惚间会觉得自己做梦。 这个曾经光着脚站在舞台上给过他惊喜的少年已经长大了，他拥有了更大的舞台。 楚慈有时候会莫名其妙地对着电视屏幕发呆，想很多他们以前一起经历过的事情：他们一起长大，他会见证着自己心爱的男孩的一生。 还怪有使命感的。 楚杭晚上和他通视频是最轻松的时候，现在他人大概已经到了酒店，听说等会儿还会有个晚会得他出席一下，陈醒要带他去见识见识业界里的大人物。 楚杭很受公司的重视，毕竟他人长得好看，业务能力还高，谁见了都喜欢。 楚慈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手已经点开了某购物平台的APP。他其实没什么想买的，只是偶然一次在一篇购物分享里看见了件很可爱的熊猫睡衣套装，小孩子穿的，此后便有意无意就戳进购物APP里搜婴幼儿用品。 不得不说现在时代进步飞速，连小朋友用的东西都各种新奇百怪的，就算知道自己不会买也会忍不住了解一下。 楚慈失神地边摸着肚子，边划拉平板的屏幕，顺手收藏了件可爱的开裆裤。他突然想，他肚子里的小朋友，是个男孩，还是个女孩呢？ 要不找个时间，和楚杭去医院查一查吧。 楚杭的声音突兀地从手机里传出来：“哥哥，在看什么呢，那么开心。” 楚慈才恍然抬头看他，笑容一下僵在了脸上，他无辜地一歪头说没什么。 楚杭也没追问，继续了刚才的话题。 楚慈看着他在手机镜头那边放大的脸，不自觉想到：孩子会像楚杭多一点呢，还是会像他多一点呢？不过他觉得像谁都无所谓，最好能综合一下，别那么闹腾也别那么文静。 第二天楚慈闲的没事，把房间里之前楚杭搬进来的书本资料整理了一下，又搬回了书房。书房和主人卧室中间隔了间客人房，楚杭照旧把那间空房间改造成了自己的专属琴房。楚慈一边把装书的箱子从卧室踢到书房，一边想着以后等孩子出生了，他们的客人房可能就得改造一下了，那楚杭练琴的地方就没了，那可怎么办。 楚慈想了半天最后都只有一个结论，他们得搬家。 可是搬去哪里，提前准备些什么，他们的资金是否充裕，这些问题他一点头绪都没有，这时候难免就会烦躁起来，总想摔点什么宣泄情绪，于是打扫房间时就更投入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错觉，自从怀孕后他一直觉得自己体力有点跟不上，稍微运动一会儿就会喘上半天。之前楚杭围着他团团转帮他收拾这收拾那时他一点都没觉出自己这点毛病。 现在什么事情都得自己亲自动手，这状况就愈发明显。 然后他心情就更不好了，心情一不好就想给楚杭打电话，楚杭有时候在忙没接他的电话，他就烦躁地要摔手机。 如此一来二回，手机屏幕最后被他摔了个稀巴烂，之后还得他自己换手机膜。 178. 楚慈家的书房有两张书桌，一张是他的，一张是楚杭的。他们买回来的书籍资料都摆在同一个大书架上。楚慈有时候闲下来收拾东西，就不得不帮楚杭也打扫一下。他不知道对方有哪些要用的哪些要丢的，于是使用归一方法，把东西叠整齐挪到一边。 之前楚杭在家的时候他很少会碰对方书桌的抽屉，因为楚杭总说要自己来收拾，他没有偷窥别人隐私空间的习惯，所以一般不会直接动手，即便楚杭并不介意。 这次楚慈想了想，还是决定帮他清理一下抽屉。楚杭大概还有很久才能回家，总不能等到时候积上一层灰，打扫起来更麻烦。 楚杭的生活习惯还不错，知道用过的东西得归回原位，他自己抽屉里零零碎碎的东西也摆得很整齐，楚慈重新整理起来并不困难。 书桌上第一格抽屉放着一些常用的小东西，比如订书机等诸如此类的工具，第二格里放着本很厚的相册，相册封面是素白的一片，角落下写着一个歪歪扭扭的字，像是已经放了多年，水笔的笔渍都模糊了，只留下一个大概的轮廓。 楚慈把相册拿出来，愣是没看懂那上面的是什么字。不过相册很有重量，放他手里沉甸甸的。 该不会里面都是楚杭自己的照片吧。 他知道徐小田从以前开始就有这类的记录习惯，小时候他们一家三口出门回来，徐小田都要对着相机挑选她认为拍得很满意的照片保存下来，里面很多主角都是楚杭。 楚慈还亲眼目睹过他们在楚杭的生日宴上把他从小到大的视频记录拼接一起给亲戚朋友炫耀，别提多羞耻了。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他掀开相册，入眼的没有各种大小楚杭，而都是他。 从前还是个小个子的楚慈穿着中学时候地校服，有的是很模糊的轮廓，有的是刹那而过的抓拍，也有曾经被作为优秀学生展览在学校连廊的大头照，连他那张惨不忍睹的参加化学竞赛的照片都有，不过是特意被人抠了下来，所以照片四周坑坑洼洼的。越往后翻，更多是他高中时候的照片，开始长个子的楚慈在人群里异常闪耀，有他站在国旗底下每周一次的致辞，也有他和朋友在饭堂吃饭时说笑的照片，或者是他在运动会里参加长跑的比赛照，这些照片更加清晰也更加美观，都被相册的主人细心地呵护着。 再往后，很多是他在家里的照片，楚慈认得出来，小部分是在楚家房间的照片，比如他的睡颜，大部分是他们搬到A市那个小出租屋里，刚开始同居的时候。有一些楚慈还有印象，那时候楚杭刚拿到新相机就爱偷拍他，从各种刁钻的角度，他说过很多次对方都不听，说是想记录下哥哥生活里的每一面。 最后，就是各种让楚慈为之脸红的照片，他洗澡的照片，赤裸着身体睡觉的照片，穿着奇装异服摆各种羞耻姿势的照片，做爱过程中失神的表情和泥泞不堪的下体，或者他俩相连的下体的特写…… 楚慈只是扫了一眼就没忍住合上相册，心里暗暗唾骂楚杭个小变态，一边又小心翼翼地翻开看相册最后一页里两人唯一的合照，还是楚杭偷拍的，在他被干得迷迷糊糊睡在对方怀里时，楚杭亲吻他额头的照片。 照片里楚杭的笑容很浅，嘴角轻轻地往上勾着，闭着眼，睫毛很长。而他睡得正酣，脸上的潮红还没褪下去，红肿的唇角还有暧昧的白浊。 莫名其妙地透着一股子色情的岁月静好。 楚慈合上相册，只觉得头痛，最后还是打消了立刻打电话给对方骂个狗血淋头的念头。 179. 楚杭果然如约在第三次孕检前回来了。 检查结果很健康。 两人一走出医院，楚杭就敏锐地察觉到楚慈心情不好，说不上是怎么个心情不好，但就是心情不好。 他一坐上出租就轻轻地把楚慈搂进怀里，黏黏糊糊地亲他的耳朵，问他有没有特别想吃的东西。 楚慈没有躲，低头垂眸地划拉着手机，漫不经心地回答说没有。 楚杭认真地看对方的脸，发现表情没什么变动便小声温柔道：“那累了吗，要不到家前先睡个觉？” 楚慈其实有点嫌他烦，也不知道对方怎么踩到他的尾巴，他就是没来由地嫌烦，现在一个眼神都不想给对方，于是沉默不语地摇头。 楚杭不易察觉地叹了口气，他私底下和林医生探讨过孕夫情绪不稳的问题，林医生告诉他是很正常的情况，但尽量让人别闷心里，有什么情绪最好宣泄出来。 楚慈又跟别人不一样，他是典型的有事儿就闷心里的类型，所以要让他宣泄情绪可是件困难的事情。 于是楚杭一时间竟有点手足无措，毕竟这事儿有点超出他的认知范围，他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直到回到家，楚慈都没怎么说话。 楚杭张罗着要去做午饭，最后被人拦了下来。楚慈按着他正从冰箱里拿食材的手，跟他说自己来，因为楚杭做的饭真不怎么好吃。 楚杭没拒绝，就说给他打下手。楚慈扫了他一眼，表情变幻莫测。 楚杭出差回来后就染了一头鲜艳的绿毛，说是为下一阶段的工作做准备。最近他出门也不能不戴口罩和墨镜了，因为时常有粉丝能认出他来。 楚慈直觉是他头发的发色扎自己眼了，所以才会觉得对方看起来那么让他不舒服。晚上楚杭帮他洗澡的时候，他才无意地提了一嘴。 楚杭饶有兴致地一边帮他洗脚一边挑眉看他：“是不好看吗？” 其实也没觉得不好看，楚慈说，就是这颜色让他不舒服。 楚杭噗嗤一声笑了出声：“所以哥哥不高兴看到我的发型才心情不好的？” 楚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回答说：“也不是。”他这两个月来心情一直不怎么好。 楚杭给他冲干净脚上的泡沫，低头在光滑的脚背上亲吻了一口，才抬头跟他说林医生说这是正常的现象，让他心情不好就发泄出来，自己愿意做那个无辜的受气包。 楚慈听完这话心情莫名其妙就好了，笑了一下，抬手捏着他的下巴低头和他接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