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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 这实在是个充满讽刺意味的故事。 “嘭!” 一阵巨响,白光慢慢散去,傅斯乾放下了挡在眼前的手,然后他的眼前划过无数碎片,那些碎片一一摊开在眼前,傅斯乾一眼扫去,碎片具化出景象,密密麻麻的,像数不清的电视屏幕,在他眼前轮番播放着。 都是他没穿书之前经历的事。 从小到大,从春到冬,从清晨到夜晚,从吃饭到睡觉……他做过的所有事,都在眼前缓慢播放。 对上那些熟悉的脸与熟悉的事,傅斯乾只觉得毛骨悚然,被监控掌握一般的恐惧席卷了他的脑海,他的人生在此刻毫无隐私可言。 后脊阵阵发凉,傅斯乾不自觉握紧了拳头,他从黑茧中站起,眉眼中是压抑不住的怒火,被偷窥与耍弄的不爽使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整张脸上都是冷意与怒气。 他极其确定,这是有人故意要激怒他,显然那人已经成功了。 “滚出来!” 在黑暗中,只有悬在半空缓慢播放的记忆片段散发出淡淡的光,傅斯乾的声音引起一阵回响,显得空旷又寂寥。 他挥手将面前的景象打碎,但等他放下手时,那被挥散的碎片便又聚拢起来,继续不停的播放着,像是在嘲笑着他的无能为力。 确实是无能为力。 他能感受得到,安排了这些事的人实力定在他之上,心底涌起一种无法反驳的,想要臣服的感觉,这是在他活过的岁月中从未出现过的感觉。 直到那所有的景象都播放到终点,无数碎片才合成一个巨大的屏幕,屏幕上定格了一个画面:浑身鲜血的人躺在马路上,身体严重变形,半边脸都血肉模糊,在那人旁边,停着一辆往里凹陷了大半的车,一侧车门掉在地上,上面溅了满满一层血。 ——是一场极为严重的车祸。 傅斯乾脑袋发懵,不仅因为那倒在血泊中的人,更因为站在车旁的人,那人一双桃花眼中满是得色,就那样看着躺在地上鲜血淋漓的他,慢慢扯出一个满意的笑。 在傅斯乾纠结于眼前的景象时,那画面忽然动了起来,向四周分出数十个不同的画面,所有画面上都有两个相同的人,不过每个画面的衣着打扮都不一样,有的能看清脸,有的看不清楚,因为那人的脸不是被血迹染得厉害,就是毁坏得无法辨明了。 另外这些画面还有一个相同点:呈现的都是极为惨重的死法。 傅斯乾浑身发凉,这些画面都给他一种熟悉感,尽管除了一开始出现的画面,其他的所有画面他在之前都没有见过。 但完全不妨碍他将全部事情推理出来,这根本是一道送分题,题目形式千奇百怪,透露出来的信息都是一样的:死的人都是他,他死的时候身边都站着一个人,那个人是封止渊。 出这道题的人想叫他明白一个道理:封止渊曾无数次杀死傅斯乾。 根本不必费心猜测,这所有的画面应该都是他曾经经历过的人生,无数次逃离又无数次被扼杀生命,每一次封止渊都没有手软。 找到他,杀死他。 无限轮回。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没有经历过永远无法设身处地的思考,傅斯乾从没将前世的误会以及封止渊的报复行为放在心上,直到此时此刻,他看见这些画面,这些无数次人生的结局,他方才体会到封止渊曾经对他抱有多大的恨意。 在震撼唏嘘之余,他又感到疑惑,那幕后之人给他看这些是什么意思? 这个问题不需要细想了,因为下一秒答案就出现了,一道威严且夹杂着隐秘情绪的声音突然响起:“你恨他吗?” 这光柱之中的屏障确实是单向的,因为傅斯乾那边出现的画面以及声音,封止渊全部都能看到听到,也正因此,他浑身的血都凉透了。 他吸收了敛魂灯中封存的记忆,又在流火渊中获晓曾经,傅斯乾的无数次轮回,他明白且深深记得,此时被一一摊开,无异于当众处刑,于傅斯乾于他都是一种莫大的煎熬。 两人一起经历了太多事,傅斯乾早已给过他足够的安全感,因而封止渊此时在意的并不是傅斯乾知晓这些事会产生什么想法,他相信他们的感情不会被曾经的误会磋磨,更相信傅斯乾永远会绝对选择他。 他在意的是,问出那句话的人。 这并不是一个简单的问题,根据这句话,封止渊可以推断出更深层次的东西,他从来没有忘记这是什么地方,渊族异种开启的回溯时光法阵,这种逆天之力定然会招致某些不同寻常的注意。 这很可能是另一个绝境。 屏障另一边传来傅斯乾的回答,嗤笑中带着刻进骨子里的骄傲:“我为什么要恨他,我爱他还来不及。” 封止渊勾起唇角,隔着一道屏障看向站在黑暗之中的人,给予他生命与爱,即使身处绝境,他也能看到傅斯乾带给他的光。 傅斯乾此时也明白过来,对方对自己并没有恶意,恶意针对的十有八·九是自己与封止渊的感情。 世人骂他骂封止渊者比比皆是,对他们的感情大多也抱着看热闹的心态,能不在意他俩做过的事,专注于从他们感情下手的,这还是第一个。 傅斯乾天生反骨,生出心魔之后尤甚,身为北海战神时还会遮掩一二,如今轮回千载,却是彻底不管不顾放飞自我了,越是逼着他不让他做的,他便越想做。 十分叛逆,且叛逆得不分人。 那问出问题的人好一阵儿没发出声音,应该是被傅斯乾的话刺到了。 隔着一层屏障,傅斯乾与封止渊皆坐在地上,确认了问话的人没有恶意,两人心情放松了不少,饶有兴致的等着对方接下来的反应。 良久,那道声音又问:“你怎么会喜欢他?” 这话虽然有些讽刺,但是语气里满满都是疑惑,似乎是真的无法理解,而不是刻意贬低与嘲讽。 “我怎么不会喜欢他?” 傅斯乾一面觉得好笑,一面又有些微的羞涩,他时常对着封止渊说些孟浪之语,程度比喜欢厉害得多,明明是老流氓厚脸皮,此时面对一句简单的喜欢,却觉心口烫得一塌糊涂。 没等那人出声,傅斯乾又小声补了句:“我真是太喜欢他了。” 他藏着一颗星星,捧在手心里怕摔,含在嘴里怕化了,想拉出去向天下人炫耀,又不舍得,纠结又矛盾。 封止渊轻轻咳了两声,眉眼里是隐藏不住的笑意,他隔着屏障肆无忌惮地看着傅斯乾,只觉羞涩而甜蜜。 他学着傅斯乾那样小声嘀咕:“我也真是太喜欢你了。” 问话的人显然无法就这样接受,被连番刺激使得那道声音有些不爽,比起之前,这次的问题就显得十分具有恶意了:“你们生来就是宿敌,两个天生灵智,杀死对方是刻在你们骨血之上的宿命,你喜欢他也无法逆转天意,终究不是你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