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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到自己的手被捏了下,他顺势向后看去,只看到风听寒偏开头,状似无意地看着旁边,仿佛什么都没做过。 小徒弟少年老成,事事都处理得妥帖,傅斯乾第一次见他这幅模样,心里觉得有趣,便想逗逗他:“小神算子又要故弄玄虚了?“ 齐书昀离得近,听见这话脸黑了一层,看着风听寒更为不爽:“不知风兄有何高见?” “高见谈不上。”风听寒清了清喉咙,笑着睨了齐书昀一眼,“确实有一点小小的想法,这漩涡稀奇古怪得很,江底又不知有什么东西,贸然下去出了事怎么办,总不能让大家丢了命吧。“ 他这话说得轻飘飘的,却是正说中了其他人的忧虑之处,一时间众人噤声,显然是十分赞同。 齐书昀心里有火发不出,冷哼道:“吾等身为修者,平灾除邪当为己任,下水查探一番罢了,风兄若是不愿直说便是。“ 早在鹿微山初次相见,齐书昀言语中就颇为不客气,可风听寒总不和他交锋,今日竟一反常态做出这种事,傅斯乾觉得稀奇,又有点期待,索性不插嘴,优哉游哉地看起戏来。 风听寒大大方方地承认:“我确实不愿下水。“ 没等齐书昀的讥讽说出口,他又懒洋洋地说道:“不用下水就能做到的事,何须费那等工夫?” 话音刚落,风听寒就召出九灭,只见青光骤过,长鞭直直闯入江水之中,激起江涛波澜。鞭影在漩涡中搅动,青光大盛,在黑色之上又添了不同的色彩。 随着风听寒的心意,九灭越探越深,直到缠上江底作乱的根源,风听寒才轻笑出声:“来了。” 他慢慢扯出九灭,江面上的漩涡也一点点平息下来,江底那玩意儿重得很,风听寒提得胳膊酸,蹙着眉有些不悦,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跟齐书昀那没脑子的小弱鸡置什么气,齐书昀爱下水就下水呗,和自己又没关系。这么一想,倦怠的心思就上来了,风听寒轻轻晃了晃手腕,从不吃亏的自己,这回好像吃了个大闷亏。 见他一直没动静,傅斯乾还以为他没力气了,于是直接附上他的手,猛地用力,将九灭从水中提了上来。青色光影带着水珠,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若是忽略那长鞭尽头的东西,这一甩鞭定称得上是潇洒凌厉。 可惜,事情往往不尽如人意。 一个捆着无数肢体的巨大肉球在众人眼前划过,险些将几个修者从半空中砸下去,傅斯乾用空余的手揽住身侧人的腰,然后三秋利落地在空中漂移拐弯,灵巧地避开了砸过来的东西,他另一只手毫不犹豫地握紧风听寒的手,瞬间发力将九灭往岸上甩去。 只听得“砰”的一声,那肉球摔在岸上,浓郁的腐烂尸臭攫取了每个人的呼吸,像是在乱葬岗刨了几百个刚腐烂的棺材,恍惚间令人分不清这是坟墓还是江边。 风听寒本就因晕船吐了半天,现下被这味道一激,当即哇的一声呕了起来。好巧不巧,刚才躲避太急,齐书昀御剑在他们身旁,猝不及防就被风听寒吐到了身上,虽然只是衣袖上那一星半点,却也足够叫他抓狂。 “风听寒!你是故意的!”齐书昀暴怒吼道。 风听寒迷迷糊糊地抬眼看他,没说话又吐起来,这恶臭的气味令他想起一些不好的回忆,浓重的厌恶令他无法思考,身体每一寸经脉都叫嚣着恶心,只有恶心,无尽的恶心。 傅斯乾心头猛地一颤,刚才为了提起九灭,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将风听寒拢进怀里,可眼下他根本顾不上这件事,因为他怀里的人在发抖。 他无比确定,风听寒在发抖。 “齐书昀,慎言。” 碍于傅斯乾发了话,齐书昀只得咽下这口气,他低声骂了几句,直接并指为剑,将沾了污秽的衣袖削去,恶狠狠地瞪着风听寒,心中厌恶更甚。 傅斯乾伸手封住风听寒的嗅觉,驱动三秋向岸上去,他心里清楚,风听寒并不是简单的被熏吐,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更像在比试大会秘境中被魇住的情景,他保持着环绕怀中人的姿势,一下一下地拍着风听寒的后背,低声哄道:“不怕,不怕……” 轻微的声音从怀里传出来,傅斯乾凝神去听,只听见几个模糊破碎的字音:“好疼……不要……滚……” 明明是几个轻飘飘的字,却像一把锋利至极的匕首,一点点割开胸膛,生生削下一块心头肉来,逼得傅斯乾眼底一片猩红。 他的小徒弟,究竟经历过什么? 第45章 花间飘摇梦3 明知此时不宜深究这些事, 可傅斯乾总觉得心中情绪起伏,难以控制,他揽紧怀中人, 右手砍在风听寒后颈上, 将被魇住的人敲晕。 瞧着那张满是冷汗的脸, 傅斯乾眼底一片血意, 等风听寒醒过来, 他定要好好询问一番。 从江底捞上来的肉球俨然变成了一个尸堆, 被分解的躯干四肢胡乱散落在岸边, 血肉上覆盖着一层焦黑, 正一股股往外冒出黄绿色的脓水,仔细看,还能看到在血肉中不断蠕动的蛆虫。 旁边的修者看了一眼, 转头就吐了起来。连镇定自如的齐书昀此时也脸色不佳,又想起自己方才想要下水的事,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强忍着想呕吐的冲动。 傅斯乾小心翼翼地避开脏污, 将风听寒放到岸边树下,又用帕子一点点将风听寒脸上的汗拭去,他自问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人, 可看见风听寒苍白着脸, 一副小可怜的模样, 他的心就像泡进了热茶, 又酸又软。 他想了半天都没想出这是为什么, 只得将此归结于师尊对徒弟的爱护。 浓重的腐烂味道灌入鼻腔,将所有思绪压住,傅斯乾揉了揉眉心, 转身往尸堆旁去。这么一会儿工夫,尸体上就爬满了蛆虫,细长的白色软虫从断肢的截面中钻出来,一点点吞食着腐烂的血肉。 傅斯乾随手折了根树枝,用来翻动尸块,尸块表面附着的焦黑痕迹像是被烧灼后留下的,就连尸块的断面上都是一片焦黑,所以被烧之前尸体的四肢就被斩断了。 “仙尊,这些东西怎么办?呕……” 傅斯乾皱了皱眉,嫌弃地往旁边躲去,他还没想好要怎么处理这些尸块,再扔回去显然不现实,放在岸上又恐会引起慌乱。 正当他疑虑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惊叫,傅斯乾冷眼一扫:“大呼小叫什么?” 一群修者面面相觑:你叫的? 所有人大眼瞪小眼:不是我,你叫的吧? 大家还在推诿,就听得又一声惊叫传来,傅斯乾心中烦躁,怒而甩袖转过身,叱道:“耳朵都是摆设吗?听不见本尊的话?” “要命,真是臭死人了!“ 傅斯乾抬眼看去,就见所有修者一齐摇头,脸上是满满的求生欲。而那尸堆旁边,不知何时多了个身着锦衫的男人,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