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变态：你长着一张让人很想侮辱的脸。
苍尧站在高高的树顶，面无表情地抬头。 真是阴魂不散。 “我不是你老婆。”他认真反驳道，“首先我是个男的，其次我已经结婚了。” 蝴蝶拨开海藻似的黑卷发，亮晶晶的红眼睛俯视着他。“原来尧尧是双系的吗？好厉害～” 他座下那只大鸟，似乎曾经是火烈鸟，或者混有火烈鸟的基因，艳丽的粉色羽翼遮天蔽日，宛如傍晚天边的云霞。 “不过木系的话，实在太脆弱啦。”蝴蝶高傲地打了个响指，大鸟煽动着巨型翅膀，一团团火球如冰雹般砸下来，森林霎时间化为一片火海，滚滚浓烟染黑了天空。 苍尧从藤蔓下滑下来，踉跄着落到青鸟身边，温和的力量如流水般倾泻而出。肆虐的火舌飞快地吞噬着周围的一切，青鸟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捂着剧痛的脑袋，用一种全然陌生的目光看向他。 “你是谁？” 蝴蝶笑得在鸟背上打滚：“哈哈哈，我宣布，精神系VS治愈系，第一局，精神系胜！” 苍尧深吸一口气，抬起头：“你删除了他的记忆？” “不止哦。”蝴蝶控制粉色的大鸟降下来，竖起食指晃了晃，“人家还贴心地附送了他一段记忆呢～” 青鸟空白的眼神在看到蝴蝶时恭敬了起来：“主人。” “亲爱的，看来你不得不跟我走一趟喽。”蝴蝶得意洋洋地伸出手，摘走了苍尧的终端。他的手指病态的苍白，暧昧地在莹润的肌肤上游移，苍尧微微瑟缩了一下，不悦地眯了眯眼。 终端被丢弃在大火里，苍尧眼前一花，在突然的眩晕里，四周风景大变。浓重的雾气如有生命般流动飘散，一座哥特式的尖角建筑在雾气里隐现。潮湿的地面布满了深绿的苔藓和五彩斑斓的蘑菇，好像一只只窥探的眼睛。 阴冷压抑的危险感无处不在，简直就像闯入了灵异惊悚片现场。 “当当当当，欢迎来到我的城堡～”蝴蝶张开双臂，享受地吸了一口灰白的雾气。 穿着黑白女仆装的少女面带微笑，弯腰鞠躬：“尊贵的客人，欢迎光临。” 如果她头顶没有顶着真实的猫耳，背后甩着长长的猫尾的话，苍尧一定会觉得是不错的女孩子。 “你是怎么做到的？”苍尧注视着少女黑白的猫耳。 “这不是很简单吗？”蝴蝶摊手，“可惜合成的东西等级都不高。好不容易堆了点A级，还折了好几个……不开心。” 妩媚的人面蜘蛛迈着八条长腿从墙上爬下来，四肢都是机械假肢的男子全副武装地守在窗口，红色的菌盖蠕动着吞掉一只七星瓢虫，光滑的表面肉嘟嘟的，像一把风雨中荡漾的小伞。 苍尧把小种子藏得更深了些，心里的阴云逐渐扩大，抿着嘴角走进了黑暗的巢穴。 餐厅亮着游动的水母灯，长方形的餐桌上盖着洁白的蕾丝桌布，摆满了各种美味的食物。炸的酥脆的鸡翅，煎得七分熟的牛排，刚出锅的意大利面，香喷喷的洋葱鸡肉卷，黄澄澄的橙汁，紫莹莹的葡萄酒，热腾腾的面包和蛋挞…… 苍尧在学院没来得及吃午饭，因为孕育精神力种子的缘故，很容易疲惫和饥饿，此时闻到食物的香气，胃里都开始泛酸水。 两人对面坐下，气氛诡异的平静。 仗着强大的自愈能力，苍尧没什么顾忌地开始用餐——只要不是人肉就行。 慢条斯理地吃完一份意面，苍尧用餐巾擦完嘴，拿起橙汁，咬着吸管光明正大地观察对面的蝴蝶。 蝴蝶看上去心情甚好，切着牛排哼着歌，摇头晃脑，沉醉其中。他的外表非常年轻，甚至有一种奇特的少年感。 精致到过分的五官，缺乏血色的皮肤，弯弯曲曲的卷发，妖艳殷红的眼睛……就像鬼片里那种可怕的诅咒娃娃，诡谲，危险，疯狂，傲慢。 如果大晚上突然出现，绝对会吓哭很多小孩子。——或许不止小孩子。 “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很简单啊，随便控制几个狱警就好啦。”蝴蝶嘴里塞得鼓鼓囊囊，大口地嚼着鸡肉卷，像一个贪吃又贪玩的小孩子。“一群废物，还想关得住我？” “在你眼里，全世界都是废物吧？”苍尧神色淡淡。 “怎么会？你和祝融不是。”蝴蝶理所当然地说。“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是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弱肉强食，适者生存。人类站在食物链的顶端，所以能随意处置动物；而我站在人类顶端，为什么不可以任意妄为呢？” “因为人类社会，是有法律的。”苍尧放下杯子，双腿交叠，靠在椅背上，不抱什么希望地讲着道理。 “法律？”蝴蝶不屑地笑，“法律这种东西，只能用来约束弱者。强者制定规则，弱者服从规则。我生来自由，无拘无束，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谁又能奈我何？” 中二病不可怕，就怕中二病有中二的实力。有空间系的青鸟在，就相当于是有了一块免死金牌，就算面对祝融，也能全身而退，S级以下，那就全是来送菜的，蝴蝶挥挥手，就能让他们自相残杀。 “加入我吧，和我一起站在世界的巅峰！”蝴蝶狂热地盯着他，“我们才是天生一对啊！” “抱歉，不感兴趣。”苍尧叉着手，兴致缺缺地垂下眼。 “可我对你很感兴趣。”蝴蝶走到他身边，双手撑在扶手上，弯下腰，猩红的舌尖舔了舔苍尧的脸。 苍尧很想避开，但全身麻痹，动都动不了，叹了口气：“你是什么时候下的药？” “任何时候，只要我想。” 白色的外套凌乱地落在地上，领口的金属扣被逐一解开，抽出的腰带被信手扔在地上，他像一颗粽子一样逐渐暴露出软甜的内在。 “侮辱敌人会让你有快感吗？”苍尧冷淡地问，好像正在被脱衣服的不是他自己似的。 “侮辱你会。”蝴蝶居高临下地注视他，幽暗的红眼睛里盛满沸腾的欲望，“你长着一张让人很想侮辱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