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因为戏就在S市拍，所以白烨明每天都能回家。

    在片场的时候，除了钻研角色剧本，白烨明就心心念念着尘哥什么时候再来探班。

    尘哥带给他的那张碟，他像宝贝一样的收着，把里面的数据拷贝出来后，就十分珍惜地放到抽屉里，那抽屉里是他自己刻录的好几张尘哥的CD。

    音乐他也听了，是的原声音乐。里面也就三首歌，应该不是全部。三首歌对应的三个标题是“抗争”“净土”和“焦躁”，分别代表着前期莫羽的状态。同样的三个主题，和周兴宇写的莫羽初期的歌有异曲同工之妙，这两个人居然写到了一起去，不愧同是天才。白烨明如此感叹。

    拍摄往前进，莫羽遇到了心爱的女孩，与她坠入了爱河。

    女孩很漂亮，是个刚出道的模特，她笑起来脸颊两点酒窝特别的甜，和莫羽在一起时也逗得他很开心。

    莫羽为女孩写了一首歌，那首歌正是之前周兴宇在飞机上给白烨明听的歌，是他应了周兴宇的当天晚上，周兴宇熬夜写出来的歌。

    尽管只是一个多月之前的事情，但白烨明却觉得那好像发生在上辈子。

    歌曲很甜，甜味太多，导致白烨明觉得有些苦涩。

    他不再是当年那个不知爱为何物的小男生，女孩的扮演者在戏中被白烨明迷得七荤八素的。无论是与她在一起时的呆呆萌萌，还是写歌唱歌时的专注，或者只是走在一起对自己下意识的保护和照顾，都让女孩心动。

    镜头之外，女孩也很愿意和白烨明一起，因为他对谁都那么亲切。

    女孩不由感叹道：“王钰太绿茶了，放着那么好的一个男孩子，不要就算了，还要欺骗他。”王钰正是电影中莫羽心爱的女孩的名字，她与莫羽在一起只是为了攀上这棵树，爬上枝头当凤凰罢了。

    女孩大胆地问：“明哥有喜欢的人吗？”

    白烨明犹豫了下，还是答了“有”。

    女孩失望，道：“果然啊，这么好的男生肯定是名草有主的。”

    白烨明笑了笑，反过来问女孩：“你呢？有想要哥哥帮你参谋的人吗？”

    女孩思考了下，明亮的大眼睛看着白烨明扑闪扑闪的。

    白烨明纳闷，这是啥意思？

    “算了。”女孩悻悻道，“祝你幸福。”

    这两天，在群里，还有一个沉迷恋爱的人。

    周昊：@钟文山，你小子秀恩爱去朋友圈去，记得把我屏蔽了！

    钟文山刚刚发了一张和女生的合照，在河滩边上。

    钟文山：学妹，不是秀恩爱。

    周昊：滚你的，在追人家吧？

    钟文山：嘻嘻，你们说我有戏吗？

    周昊：祝你幸福。

    白烨明：祝你幸福。

    舒正轩：祝你幸福。

    五小时后，张一城跟道：祝你幸福。

    钟文山：……

    本以为这事儿也就那么完了，他还有时间去挥霍青春，够让已经踏上社会的人羡慕嫉妒恨了。

    没想到，几天后的晚上，钟文山的电话就打到了白烨明这儿来了。

    “明哥！”带着哭腔，看来状况不太好。

    白烨明：“怎么了？被甩了？”

    “……”

    我靠！还是真的？

    “我……告白了。”钟文山的抽噎着，白烨明警了个醒，问道：“你在哪儿？”

    “学校。”

    都晚上十点了，他一个人在学校干什么？

    白烨明立马道：“行不行啊？我去找你。”

    钟文山哭着说：“明哥，能收留我一晚上吗？这样子回不去……”

    “那我把地址发你，自己打的过来。”

    半小时后，钟文山按响了白烨明家的门铃。

    门一开就见一个眼睛红彤彤的小男生，脸都花了，亏出租车司机没被他吓坏。

    他一见白烨明就抱了上来：“明哥——”

    像个小孩子一样呜呜哭着。

    白烨明抚着他的背，一边柔声安慰：“没事的，没事的，先进来。”

    他给人拿了一盒纸巾，钟文山又擦眼泪又擤鼻涕，纸团堆满了垃圾桶。

    等他哭够了，白烨明才开始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是个傻子！”一上来就骂了自己一通。“怎么可以那么笨？！被不存在的爱情冲昏了头脑！明明对方什么表示都没有，就吴侬软语了几句，就被迷得晕头转向，人把你卖了都不知道！”

    “停停停停，什么卖不卖的？你从头说。”

    钟文山又抽泣了会，抽了张纸巾狠狠擤了下鼻涕，才缓缓开口：“那女孩子，就照片里那个。她是我学妹，金光杯拍片子的时候认识的。长得很漂亮吧？”

    白烨明回忆了下他发的照片，对女生的脸没有太大的印象。

    “那张脸就是我的菜，我就找她吃了几次饭，她也都答应了。所以我以为她对我也是有意思的。于是那之后我就会经常约她出去玩，请她吃饭看电影，情侣该干的我们都干了！亲也亲了，就差开房了！”

    白烨明：“……”

    “我想这样还不算男女朋友吗？但确实我们俩谁都没有说过这事儿，我觉得吧，这种事得是男生主动的，今天就想着约她出来，把关系确立了。我把我的想法和她说了，你猜她说什么？”

    “什么？”

    “她说，她从来没有那种想法。特么，我们昨天还在游乐场里亲过呢！是嘴对嘴那种亲！不是小孩子过家家的那种！她居然说没有那个意思！那么难道随随便便便只要是个男人她都能接受亲嘴的吗？”

    白烨明：“那是……她过分了。”

    “是吧？我们认识到现在，几乎每天都有联系！她要什么东西，我也都会买给她，三千的包包，一千的项链，还有零零总总加起来也要好几千的化妆品，连给她吊娃娃都花了我有六七百！她每次收到还很开心地谢谢我，说最喜欢和我在一起了！这特么都不是谈恋爱那是什么？”

    白烨明心想，原来你那么有钱的……

    他抚着钟文山的背，安慰道：“别想了，这样的女生不值得你为她伤心。你会遇到更好的。”

    没想到钟文山“哇”的一声又哭了出来，抱住白烨明抽泣道：“明哥，为什么你不是明姐！好想和你在一起啊！”

    白烨明：“……”

    钟文山还在不停地怨念着：“这阵子事情就没有顺过。拍片子遇到变态导演，拍出来的还是屎都不如的东西。还被个奇怪的公司老板追着要掰弯我。难得碰上一个让我心动的妹子，特么还是个诈骗犯！难道因为我们今年没有去烧香吗？”

    白烨明想到去年的元旦他确实和钟文山一起去了龙泉寺烧香。今年元旦他陪着周兴宇忙呢，自然没空一起去。

    “那我们找一天去庙里烧烧香？”

    钟文山抹了把眼泪，抬眼委屈地看着白烨明，就像一只小仓鼠。他念道：“还是明哥好！”

    “乖了，过去的事情就别想了，花出去的钱也当是买个教训吧。”

    小朋友被哄了之后，心情好多了。被白烨明推去洗澡时，一通电话打到白烨明手机上。

    “昊哥？……嗯，他在我这儿，没事……在洗澡呢……嗯，睡一觉就好了……你让阿姨叔叔放心，明天我会让他回去的……被姑娘骗了，这事儿别和他们说……好的，我会和他说的，你们也别担心了……拜拜。”

    真是让人操碎了心的孩子。

    白烨明叹了口气，往手机上又瞄了一眼，发现有一条未读的微信。

    打开一看，是小宇发来的语音。

    “尼尼，想你了。”

    白烨明回他：“要睡了，晚安。”

    周兴宇的日程还是每天飞来飞去，打开电视就能看到他出现在各个频道中。白烨明有时候会想，他把自己搞那么忙是何必呢？但想到陈纪那架势，恐怕这也不是周兴宇自己可以控制的。但是他不是那种会任人摆布的人啊。

    在等钟文山洗澡的时候，他打开了电视，惯例调出了每天的娱乐新闻。

    今天的主题居然有提到一醉千尘。

    自从去年为配乐之后，这位幕后的音乐人就广受关注。而他从不露脸的神秘感也让他获得了更多人的兴趣。

    这家媒体就以“一醉千尘到底是何方神圣”为题，从FM2.0入手，头头是道地分析了一醉千尘每次登陆的IP地址，以及他所作的曲风，当然还八到了他唯一的那篇访谈。初步推测，一醉千尘今年应该才二十出头，曾经在A国呆过一年，而后一直在国内活动。他的曲风包罗万象，就像一名优秀的厨师，能够完美发挥出每一个乐器的长处，为整体的乐曲服务，无疑是百年一遇的天才。

    至于，他的真面目到底是谁？

    依然是一团迷雾。

    然而这个迷雾，在知情人的眼中根本不存在。

    毕竟他开始接商活了，接了商活就需要签合约，签合约当然得用真名，即使是通过网络联系、快递收发，但签名和身份证是不能骗人的。

    不过，合约中就写明了，相关人员必须为他的真实身份保密这一项。

    钟文山从浴室出来，只穿了一条短裤，很豪放地往沙发上一躺，看着电视：“一醉千尘？”

    “嗯。”

    “我早就想说了，明哥你听过他唱歌吧？”

    白烨明点头，当然听过，他是尘哥的超级粉丝！

    钟文山：“你有没有觉得他唱歌和谁很像？”

    白烨明歪了下脑袋，和谁很像？这么说来，确实……不，应该反过来，是谁唱歌和尘哥很像……谁？

    “明哥，你明天还要拍戏吧？对不起，打扰你休息了。”钟文山乖乖认错。

    白烨明看他洗了个澡，心情也恢复得不错，终于安心了，并且问道：“那个什么变态老总还在追你吗？”

    钟文山：“没了。不过，有个很麻烦的问题！我六月毕业啊，现在还没有公司要我啊！”

    这确实，挺紧迫的。不过演员靠自己接单也一样能活下去，就是没有保障。所以作为新人还是得挂靠个公司比较好。

    “没去面试？”

    “面了，全灭。”钟文山又丧气起来，“你说我今年是不是走霉运啊？不行，我明天就得去庙里拜拜！”

    白烨明问：“冬笙呢？”

    他不太明白冬笙这方面是怎么操作的，但是既然他们有意成立演艺部门，就不可能只招收他一个演员吧？

    “明哥你不知道，冬笙不对外招募的！他们老总只会找看的顺眼的人，主动发出邀请。你知道你有多幸运了吗？”见白烨明不答，钟文山继续道，“你说会不会是那个老头背后做的手脚啊？他不会真的想要我走投无路再回去找他吧？”

    白烨明沉默，想着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只是这个什么老总人脉那么广的吗？不是个只会泡小鲜肉的老头吗？

    “追你那老总叫什么？”白烨明问。

    “吕什么的。”钟文山用力回忆着，“吕……渊！”

    “吕渊？”白烨明惊叫道，我勒个去的，这不是创艺的老板吗？“他让你去的是创艺？”

    钟文山讷讷道：“是啊。”还没搞明白白烨明为什么那么吃惊，“怎么？创艺很有名的吗？”

    有名！当然有名！那是大明星周兴宇的经纪公司啊！

    不过创艺也只出了一个周兴宇，所以很多时候别人只知道周兴宇而并不知道创艺，像他们这些学表演的，平时也多关注的是培养演员的公司，类似于星光、水木这种，而华音和创艺着重的是偶像培养，不去关注就不会知道。

    也难怪了，如果是创艺的老总还真有可能影响到其他公司。总不能让钟文山去华音吧？

    “创艺是周兴宇的经纪公司。”白烨明说道。

    “卧槽！”钟文山自己也被吓得不轻，“那那那，我是得罪了一个很了不得的公司的老总？”

    “恐怕是的。”

    钟文山一瘪嘴，感觉又要哭了。

    白烨明忙拍了拍他的背，安慰道：“明天去庙里烧烧香拜拜佛吧。我……替你问问我的经纪人，也许他会有办法。”

    第二天拍戏的空档，白烨明打电话给韩皓楠，试探性地问了下冬笙今年演艺部门的招人情况。据说老板们已经找到一个合适的人选了，是个女孩子，不过不是今年刚毕业的学生，而是在一个剧团待了有一年，是金海冬某次看剧时发现的。那女孩子文文弱弱的，在舞台上都不敢大声说话，剧团都在考虑要不要和她续约，金海冬就趁虚而入，把女孩子挖了过来。

    韩皓楠很敏感，他知道白烨明不会随随便便问他公司的事情，就问道：“有什么事吗？”

    “我有个学弟，叫钟文山。”

    “钟文山？我知道。”

    “？！”

    “你把他电话给我，我和他约时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