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母狼

    阿昭闹过一回过后，更肆无忌惮了，晚上搂着睡觉时，也要上下其手，抚着颜平的肚子，硬梆梆的棍从后面顶着颜平屁股，颜平说用嘴他还不愿意，最差也要在屁股缝里面磨射才罢休。

    这让颜平心神不宁，一边自己也憋得难受，一边又担心着小崽子，于是以天气暖和了不需要狼毛保暖为由，提出和阿昭分房睡，反正这宅子这么大，缺不了房间。

    “天冷的时候用我当毛毯，天热了就嫌我毛多？！”

    “但是确实很热嘛，你睡着睡着就老是变回原形！捂得我一身汗！”

    “谁让你做了梦在我身上乱摸？怎么可能维持得住！再说别以为天气暖和你就不需要我，晚上要是着凉了怎么办？”

    “还不是因为先被你捂出汗来，再吹了风，才会着凉！”

    阿昭当然不同意分房，不过两人争辩的事情却传开了。不仅阿昭率领的狼群，附近山上有点灵气的飞禽走兽都有耳闻，说山神媳妇闹分房了。传闻这种事总是越传越离谱的，不消多久，更甚者说颜平要休夫了，还传出了山神打骂媳妇、颜平肚子里的孩子父亲另有他人之类的荒诞理由。

    这些风言风语，沉迷种地浇菜、岁月静好的颜平不知道，却跑不过阿昭的耳朵。

    于是时值四月，天气最好的时候，阿昭说：“去春游。”

    狼群哪有这项娱乐活动，面面相觑，“这附近的山，哪里我们没见过？有什么好游？”

    “哪是给你们看的。”吃饭时，阿昭夹起一块烧茄子喂到颜平嘴里，“平，你想去哪里？”

    “唔……有什么好游的……”颜平嚼着茄子，含糊不清地说。阿昭这小官虽然没让他顿顿大鱼大肉，但也好歹能吃上大米饭和蔬菜了，狼不吃这些，就变成了一人独享，这一点他还是十分感激的。

    阿昭误以为他不情不愿，夹菜的手微微一抖，“你不会真的不想理我了吧？”

    “没没没啊，”颜平赶紧吞下饭菜，“我就是不知道附近有什么好地方，我都可以……”

    话说回来，颜平自从怀了孕嫁过来后，阿昭这不让做那不让做，他也难得好好出趟门了。

    于是狼群开始了第一次远游。队伍说大不大，一匹公狼化身成灰色的高头骏马，让他俩骑上去，前后围着一群狼化身而成的侍卫，还有威逼来的十几个小个子随从，全是小鹿、兔子、野鼠变的，捧着狼群从山道上抢来的篮子瓷碟，里面装着草莓樱桃李子等等应季水果，全是狼王吩咐采给颜平吃的。

    一队人马从半山腰盘曲而行，还是春天，山间就显出一片枝繁叶茂，郁郁葱葱之景。细碎的阳光渗透林间，马蹄踩过两三寸高的野草，沙沙作响。

    途径不同动物的领地，阿昭虽然对内任性了点，但作为山神，尤其是和上一任对比起来，算是干得尽职尽责，入春后风调雨顺，食物充足，无灾无难，因此引来不少野兽围观，献上带皮毛的鲜肉，食草类躲得远远的，一些迫于淫威示好的，从树上扔下野果，落在侍从的篮子里。

    当然也有不服气的，但迫于阿昭的“官威”也不敢多言。比如那只曾经打伤阿昭的老虎，在树林里远远窥了一眼，便沉默地隐去了。

    颜平作为其中唯一一个人类，高高骑在马上，还被阿昭手臂圈着，成了视线的中心，觉得颇不自在。树林里不同方向投来打量的视线，和他听不懂的窃窃私语声。颜平眼快，瞥见几只猴子和山鸡在树后面偷看。一群胆大的喜鹊围着他飞，有的直接停在两只马耳间看他的肚子，叽叽喳喳乱叫，“有喜了有喜了！真的有小魔王了！”

    后面的仆从忍不住笑出声，颜平更是抬不起头来，往身后阿昭怀里缩，阿昭却揽住他，往嘴里喂了一颗草莓。众目睽睽之下，颜平扭头拒绝，但阿昭用脸贴着他的，草莓尖强行挤进嘴里，“尝尝，甜不甜？”

    “唔唔……”草莓汁从颜平嘴角溢出来，虽然他耻于阿昭这一行为，但也不得不承认：“甜……”

    阿昭挥手，让矮个子的兔子精仆人头顶一篮水果，跟随马侧，方便他时不时就喂颜平一个，还塞了一把樱桃在颜平手里，“喂我。”

    颜平感觉到四周的树林突然安静了下来，“……你、你确定？山神不要面子的？”

    “快点，你想让他们误以为你要休了我？”

    颜平这才理解了，春游是假，秀恩爱才是真。

    走了一个多时辰，终于到了山顶，不知不觉间，往下望去，竟是一片云雾缭绕，日光不再，迎面吹来的风也冷冽起来了。

    阿昭指着云雾间隙给颜平看，“那里就是你们的村子。”

    颜平往远处一瞧，那只是云间的一个小点而已，再一看下面山谷黝黑，深不可测，吓得闭上了眼睛。

    除了阿昭、颜平还有驮着他们的马，所有动物都变回了原形，一行人登上一块光裸突出的山岩，阿昭下了马，走到崖边，单膝跪地，化为狼形，天光顿暗，数道幽蓝光线从山底渗出，通过石纹，蜿蜒地汇聚在阿昭凛然身形身下。

    原来这就是山顶的灵泉，颜平惊叹于这从未见过的奇景，而他偶然间回头望去，不知何时，山崖后竟跟着压来了浩浩荡荡的狼群。少说也有几十上百只，灰的黑的或者泛白的毛色，乌泱泱一片，全体静默地从下方仰望着阿昭的背影。

    而在山脚下的村子里，前一秒还是大晴天，热得人发汗，后一秒却只听轰隆隆的绵长巨响，似是狼嚎，似是雷鸣，后来又似是擂鼓，不一会儿，零星的雨点飘落下来，路上来往的村民们不禁驻足，几个甚至立刻跑到村长和神婆家里去，嚷嚷着说今年这雨总下得及时，看来颜平嫁的那位，的确是个大贵人。

    颜平的耳朵却半天没好。那是当然，上百只狼在他耳朵边上嚎，不把他震耳聋都算轻的了。于是这晚作为阿昭的“道歉”，两人依旧没能分房睡，摸摸搞搞直到半夜，颜平的骚水浸湿了亵裤，点着油灯换了一条，才渐渐入睡。

    前半夜睡得安稳，下半夜寒凉，颜平翻了个身，习惯性地往狼毛里缩，才发觉床边已空无一狼。

    “阿昭……？……黑黑？”

    不在房间里。同时，院子里传来动静。

    颜平立刻清醒，不会是白天那只愤愤不平的老虎见狼群势大，过来搞事吧？他衣服也来不及披，摸索着出了房间，今夜月圆，颜平通过门缝，勉强看清院子里的模样。

    院里两个野兽身影相对着打转，一个是阿昭，一个却不是老虎，而是另一匹没见过的狼。它身形比阿昭小了两圈，默不作声，缩着脖子，前腿弯着，慢慢地在阿昭面前停下，摆出臣服的动作，同时用鼻尖去顶阿昭的脖子，尾巴微微翘起。

    这也可能是其他狼对于狼王的臣服姿势，但颜平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明白了——也许这是身份带给他的直觉——他当即在心里骂道：

    好啊臭黑黑，白天出去显摆了一趟，回来就背着他勾搭新认识的母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