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两人之间的秘密

    沐浴在黄昏之下的庄园，花园里的花朵没有丝毫羞怯地绽放美丽。

    “预支薪水？”

    陆辰坐在花园中间的安乐椅上，此时看向站在一旁的谢白。

    谢白点了点头，紧张地问：“可以吗？”

    “用来做什么。”陆辰用要求下属提交报告的口气说。其实这点小事，他一向是不过问的，都是由管家负责。谢白若是找管家，管家最多问几个简单的问题就会满足谢白的要求。陆辰想知道谢白预支薪水的目的，是因为他嗅闻到背后有不好的事的气息。

    谢白想了想，觉得不应该对陆先生撒谎，便将自己打算做的事情一一告知。

    “你不适合参与这种事情。”陆辰表情没太大变化地说。

    谢白怔了一下。

    “这只是一句忠告。”陆辰没打算过问太多谢白的事情，“这种事你直接跟管家申请。”

    谢白由衷地说：“谢谢陆先生。”

    “我知道你的意思，想让我在调查报告上加以修饰，让任何人看了调查报告都提不起对三角区的兴趣。放心吧，以三角区的现实情况，我随便添两笔就能让任何头脑发热的有钱人冷静下来，交给我吧。”

    “我该怎么确定这些会被履行呢？”

    “我近期会频繁在三角区走动，只要当时我身边没有其他市政厅人员，你可以问我要已经准备好的那部分调查报告，监察我的工作进程。还有，你记一下我的办公室地址，要是没在三角区看到，你还可以来办公室找我。啊，还有我家的地址。”

    后街区1片305室。靠窗的小桌。

    “我今天也给你带了好吃的。”谢白把纸袋里的食物都拿出来，摆到桌子上，谨慎地看看周围，确定除了自己和小杰没有别人，他快速从衣内掏出一张东西，塞进小杰怀里，压着声音说：“我预支了薪水，一半给了那个调查员，自己留了一些，其余的都存进了银行，没有设置密码，只能由你或者我本人亲自到场才能取款。这个是存款证明，你收好哦。”

    小杰觉得自己有点难以面对谢白，揣着那存款证明，心里一言难尽。

    “怎么了？”谢白注意到小杰脸色不太好。

    “没什么，你知道那个城北那个大庄园吗？”小杰随便拉了个话题，“也不知道是哪个有钱人买下了城北的三座山和一大片地，弄成了一个超级大的有植物园和狩猎场的大庄园，富裕得简直吓人，一定是本市，不，这个国家最有钱的人，才能眨也不眨地花掉这么多钱。”

    是陆先生和莫先生住的那个地方。

    谢白：“唔，我，我也不知道。”

    小杰没注意到谢白的吞吐，很快沉浸在食物的美好中。

    过了些天，谢白发现自己怎么也找不到那个调查员了。

    调查员固定每天来三角区调查，某天忽然就没有再来了，谢白去调查员办公室也没有找到人。又过了几天，谢白发现有一个新面孔穿着调查员的装束，像调查员一样日常带着笔与记录本，在三角区四处走动观察。

    “我是新调过来的调查员，你找前调查员？”

    “他升职了，那家伙，也不知道哪来的钱，买了个市政厅档案管理员的职位。我真是羡慕死了，档案管理员每天的工作就是在档案室吹空调，轻松惬意就能拿到不错的薪水，调查员却得到处跑，大多是些肮脏混乱的地方。你知道吗？档案管理员的月薪是调查员三倍！明明调查员才是更辛苦的那个！”

    “如何能见到前调查员？你只能去他家或者市政厅档案管理室，不过他搬家了，你也知道吧，不然就不会问我了。档案管理室非政府雇员禁止进入，不过嘛，有很多可操作的地方。”

    “谢谢你的慷慨，有任何想知道的事都可以来找我，只要是我知道的。”

    “你想知道是谁意欲购买三角区？这是最近的大热门话题，价钱嘛……”

    “再次感谢你的慷慨，你知道‘蔷薇手杖’商会吗？没听说过？很正常，‘蔷薇手杖’是邻国家喻户晓的商会组织，在我们这还没什么人知道。住在咱们东边的邻居一个个肥得流油，据说那边十个人里有九个是商人，这九个人都属于‘蔷薇手杖’商人联合会。”

    “想买下三角区的正是‘蔷薇手杖’的会长，没有人能想象这位会长有多少财富。”

    “这位会长为什么要买三角洲？不知道，嫌钱太多，随便花掉一点都有可能，那可是富可敌国的人啊，一点微小的念头都足以造成波及到很多人的影响。”

    “因为担心这位真正的有钱人失去对三角区的兴趣，市长和本市的商人可积极了。”

    谢白蹲在一面还算干净的墙壁下，下巴埋在臂弯里，眼睛里没什么情绪地看着来往的人流。

    小杰刚才带着他的木棍，和他的那些大概都是枭帮同伴的人们经过这条街。那些人都是些和小杰年龄不差多少的年轻人，都拿着一个木质或者铁质的东西，雄赳赳，气昂昂，浑身上下透露出一股骄傲，好像认为自己在做全世界最正确的事。

    有人拍了拍小杰，后者只快速往墙下的谢白看了一下，很快就跟着大部队离开了这条街。、

    有个人走到旁边，也靠着墙角蹲下来，还长长地叹了口气。

    觉得旁边的人声音有点耳熟，谢白忍不住看了一眼，然后又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

    “莫先生？”他惊愕。

    莫明泽穿着很有三角区特色的深色工人服，浑身都沾了煤灰，脸上也是，到处都脏兮兮的，头发也乱糟糟。要不是多看了那张脸两眼，谢白很难认出来这竟然是莫先生。

    莫明泽对他抬了下手，以作打招呼。

    “莫先生这是……”谢白的话语在这里停住，不确定这是不是自己可以询问的事情。

    “出门办事，事没办成。”莫明泽并不在意谢白对自己的好奇，一脸沉痛地说：“遇到五个Omega，全都想主动陷入发情跟我原地做爱，都是神经病啊！还好我带了强效抑制剂！”

    “……”谢白充满怜悯，忍不住拍拍对方的肩膀，“莫先生太英俊了。”

    莫明泽看了他一眼，嗯了一声，说：“你跟着我，陪我办事去，这样要是被引发得被动发情，就有解决方法了。”

    虽然和眼前的Alpha已经有过多次亲密行为，在人来人往的街上说这种事，还是让谢白感到不好意思，低头脸比较红地看了看左右，担心这些露骨的话会被别人听到。

    “可是，陆先生不会在意吗？”他低声说。

    他是在床上连接陆先生和莫先生的中间环节。

    要是单独跟莫先生发生关系，感觉，感觉就会出问题。而且发情的Alpha很容易冲动标记，那样一定会出大问题的。

    莫明泽用十分可怕的语气说：“噢，陆辰那个独占欲爆炸还有感情洁癖的男人，一定会把你撕碎的，我至今都难以想象他怎么挑到你的，本来我以为他没可能真的挑出一个中间用的工具人。”

    然后他马上很轻快地接着说：“不过那是你，反正我不会有事。”

    谢白不敢想象陆先生愤怒的样子，一脸担惊受怕：“莫先生……”

    “开玩笑的。”莫明泽打消他的担忧，说：“这里就没几块称得上干净的地方，我没兴趣做随地交媾的野狗。”

    谢白大大地松了口气。

    莫明泽问：“你在这里做什么？你是这里的人？”

    “嗯，我住在后街区。”谢白含糊地说：“我就是回家来看看。”

    莫明泽盯着他：“你在心虚，你在撒谎。”

    “呃，对不起，我只是觉得你应该不会对这些事感兴趣。”谢白把自己这些天在三角区做的事情告诉对方。

    莫明泽久久无声。

    谢白问：“莫先生为什么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这不叫奇怪的眼神。”莫明泽说：“这是看菜鸟的眼神，太菜了，在三角区这么乱的地方，不精于世故，很容易变成街边的尸体。”

    谢白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对方说得很对。

    莫明泽嘴角勾了勾，表情有些意味深长：“你想找到前调查员，阻止三角区被卖掉，是吗？”

    “是啊，想寻回被欺骗的钱，不过感觉已经没有机会了。凭我肯定阻止不了任何事，我只是想尽量制造一点影响，多微弱也行，万一呢？”

    “没错，万一呢。”莫明泽的笑容隐约有些神秘，对谢白说：“我可以为你提供帮助，不过，你要在陆辰那边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