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段霖生下第二胎结束产程
这时已经午夜一点,苏情早就站不住了,独自在房里休息。我想了想,给家里厨师打了个电话让他来做饭。 段霖没能坚持多久,筋疲力尽地睡着了。 颜医生趁机给他检查了番,手指在他的腹部搓揉着,他在睡梦里也很不安稳,时不时地哼几声。 她低头顺推着段霖的肚子,一边给我解释:“刚刚给第一个胎儿让路,这胎被挤上去了,还有点胎位不正,不板正过来等会儿又要难产。” 我简单应了一声。 这种时候西餐要更简单一些,厨师炸了几份黑椒汁鱼排和薯条,屋子里溢满了食物的香气,我吃完了回头发现段霖已经醒了。 我坐在产床边,抱起段霖。他的双腿还是无意识地张开着,腹部倒是风平浪静。我一勺子一勺子喂他喝下了一碗粥,亲吻了他的额头,“再睡会儿,宝贝。” 他乖巧地应了。 我上楼去望了一眼苏情,他抱着肚子蜷缩在被窝里,有点像怀孕的母兽,还是被豢养起来的。 “你抱抱我,要抱。”他忽然说。 我有些意外,“还没睡呀。” 他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软软地说,“没什么,看见霖霖这么疼,于心不忍。” 虽然我从不愿为家长里短的琐事费脑子,但还是下意识就精准解析了苏情真正于心不忍的对象是他自己。 他浑圆的胎腹高高隆起,侧面看是一个很漂亮的圆弧形,正面也是一颗白洁的大珍珠。 再怎么好看,也不能忽视这里面只有一个胎儿,大小却和双胞胎的段霖不分伯仲。 确实是太大了,而他的穴口只有那么窄。 怎么生呢?我不免有些期待。 我再次下楼时,在二楼走廊就听见了段霖的厉喝。 他躺在产床上,冷冷盯着四周的医护人员,再一次道:“滚开。离我远点。” 医护人员并不全是女性,但段霖把他们都明显一致地划分成了阶级敌人。 我走了过去,将他搂进了怀里。 段霖僵着身体,身上的胎腹再次开始发硬收缩。他又疼了起来,额头一下下地磕在我的手背上。 胎儿已经坠在下腹处,却一直不再往下走。 段霖发出了绝望的哭叫,眼神悲哀地看着我,“它出不来啊甄少,甄少……” 我摸到了他高热的胎腹,肚皮已经彻底没了方才软趴趴的触感,硬如磐石,像摸到了一颗刚烧过的大铁球。 我轻轻叹气,“宝贝,帮我把她生下来。” 段霖抽泣着应了。 这一拖就到了后半夜,段霖陷入了半昏迷状态。 颜医生皱了皱眉,站在仪器显示屏前,操纵了一下滑鼠。 半晌下了定论,“还是得打催产素。” 颜医生手上戴着白色的医用手套,手里握着一个小小的玻璃瓶子。 “市面医院上的催产素是促进子宫的收缩作用,增加子宫的敏感性,我改良了一点成分,让它对男人的胞宫也起作用——”她极力掩饰不安,一字一句地说,“可是不确定。一切都是不确定。段先生是世界上第一个使用人工植入胞宫生育孩子的男人,催产素有没有用,我……不确定。” 她的紧张终于遏制不住地显露出来,深吸了一口气,“为了防止排异反应,我会用更温和的注射方式。虽然很慢,但是以段先生生命安全为第一前提。” 我沉沉地盯着她,半晌点下了头。 “二号,准备置留针和点滴瓶。三号,盯紧监护仪,段先生生命体征一旦出现异样,第一时间终止注射。”颜医生吸了一口气,“四号,你负责注射。” 四号是这个团队里唯一一个男性,是个博士毕业生,戴着金框眼镜,看起来是个斯文儒雅的男人,但白大褂下的肚腹鼓胀,臃肿的身材让他看起来只是个发福的中年男人。 “冒犯了。”他说。 他走到段霖身后,将他的上半身扶了起来,一只手扣住他的手腕,同时在他的手背上刺入了针头。 四号很快松手,将一条透明的管子接到置留针上,开始往段霖体内输液。 不到五分钟,段霖就睁开了眼睛,双眼瞪着自己身前的肚腹,再次挣扎了起来,“哈,疼、疼啊,你……你们在干什么,呜……!” 颜医生说:“按住手。” 四号扣住他的双肩,将他打了针的手腕按在床上。 “让开、呃啊啊!”段霖极度抗拒,嘴里还在抽气,回头把四号的手使劲甩开,“甄、甄哥……呼,我要、你,呃——” “好。”我旁观了一会儿,接手了四号的工作握住他的手腕,从背后把他抱紧怀里。 “你们做了什么……好胀、啊呜——!” 段霖的声音听起来简直要断气了,“疼啊啊……我的肚子——呃啊,别再缩了!” “段先生,看到头了!”颜医生望向他的眼神里甚至带上了一丝怜悯,语气诚恳地说:“跟着宫缩用力!” 段霖的大腿根处绷到极点,胎头只出来了一半,将他的幽穴隆起一个黑黝黝的半圆形。 段霖明显竭力,那颗胎头时不时往里一缩,又在他的惨叫里往外冒尖,他十来次用力之后,才慢悠悠地钻了出来。 “太疼了……”段霖痛苦地说:“好胀,肚子要炸开了——” 我看着他的腿间,胎儿的身体卡在甬道显然不会是好受的事,“是肚子还是屁股啊?” “屁股也疼。”段霖一脸绝望,“呼,要裂开了……” 我轻声说:“她的头出来了。” 颜医生过来了,似乎准备推腹。 “呼……别碰我!”段霖厌恶地捧着腹部,似乎想避开她的手。 颜医生自然是团队里最熟练的医生。她为他的抗拒叹口气,让四号过来。四号有点忐忑地说:“我没试过。” “尽力吧。”颜医生说。 四号的双手在段霖腹部试探性地揉了揉,才猛地用力一按。 段霖几近哭嚎道:“裂了呜啊、啊啊啊啊!!” 四号冷静道:“保存体力,把你尖叫的力气用来往下使劲。” 我轻轻哄他,“听话,宝贝儿。” 段霖确实听进去了,咬住牙不再尖叫,把头往我怀里撞。整个上半身都在剧烈颤抖,双腿不断绷紧又松开。 四号看起来严厉,但实在有人情味多了,一遍遍地鼓励他,“我知道你疼,生下来就不疼了。” 漫长的产程耗尽了段霖的力气,他在我怀里一下下地抽搐着,连头都抬不起来了。 “继续,就差一点。”四号又在他的下腹处往下一按。 段霖急喘了几声,双腿分到最大,腰身挺起又落下,来回数次之后彻底卸了力气,“我……没力气了……” 颜医生和护士拿着产钳和胎吸伸进了他的双腿,不到一分钟,段霖睁大眼睛,重新发出一声惨叫:“呃啊啊啊——疼啊!” 这一下显然超出了他的承受能力,他喊过一声就瘫倒在我怀里,气若游丝地放任她们的动作。 护士惊喜地喊了起来:“生了!也是个女儿!” 婴儿的啼哭终于响了起来。 段霖再次睁了眼,似乎消化了许久,沉默地看着我:“两个都是闺女?” “我们两个男人还能生出俩闺女。”我揉了揉他的脸,轻描淡写道:“那多好啊。” 段霖表情有点复杂。 他一向来恐女症晚期,不然也不会看到那么多女医生就挣扎。他连公司高层都没几个女的,但没料到从自己肚子里出来的居然是两个妞儿。 我倒是早就知道胎儿的性别,只是没打断告诉他。 苏情已经醒了,坐在沙发上,捧着下腹看我们。 颜医生走的时候看了一眼苏情的肚腹,欲言又止,斟酌着道:“最近还阵痛吗?” 苏情摸着肚子点了点头。 颜医生说:“你好自为之。” 苏情说:“我会为自己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