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活死人
封冻完所有的休眠仓，易秦川全船还没休眠的人去了信息，收到回信后两人找了艘调度车挨个去找，就这么陆陆续续接到了十多个士兵上车，其中还有带着小炊事员收拾卫生还没去休息的林叔。看见林叔易秦川也有点头疼，本来想找个安全点的地方送林老去休息，但想到船上现在的情况，一时也找不到哪里百分百安全，就让林老待在了队伍里。 过了半个小时收到回信也不过二十人，等把这些人接上车也没有收到更多人消息，易秦川预感应该是没有其他人还清醒的人了。 偌大一艘飞船现在只剩下这些能够活动的人，怎么看都非常不对劲。就算许多士兵因为战斗后疲惫早早进入了休眠，但那些不急于休息的文职后勤人员能来的也太少了。那些不能来的人去了哪里，他们还活着吗？ 易秦川坐在调度车上手指敲击着座椅发出细微的声响，他扫过车上一个个迷茫疲惫的士兵，心里已经做好了了最坏的打算。就这么一点人，其中三分之一还是后勤文职人员，船上残存的战斗力可想而知。幸好他感觉不对时已经向其他飞船求助了，在有后援来之前，他觉得还是明哲保身的好。 许多人还并不知道船上发生了什么，但有几个素质还不错的人似乎察觉到了不对劲，抱着武器警惕地打量四周。 “在执行完任务回飞船到我叫你们集合这段时间内，你们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易秦川开口提问，打破了车上诡异的平静。 “没、没有啊，我一直在整理文件。” “我在打扫卫生也没发生什么不对。” “我也没发觉什么。” “易少将，到底怎么了？” “对啊，长官怎么了？我们要干什么？” 易秦川没有回答士兵们的问题，视线落在了那个一直没有说话的士兵身上，他对这个士兵有点印象，这个士兵应该是3分队一个实力不俗的战士。 “你有什么发现吗，路易斯？” 被叫做路易斯的士兵立即回神，揉揉自己的太阳穴抱歉地说：“不好意思长官，我有点感冒回来之后吃过特效药，一直都没有什么精神。” “注意身体，待会有什么不适可以给我打报告休息。” 路易斯强打起精神点点头，靠坐在车上的他显得非常疲惫，大概是没有休息好的原因，他眼下有着浓重的黑眼圈，眼睛里血丝很多。易秦川看他片刻，皱皱眉收回了视线 调度车拉着一行人去了武器库，易勤川选择武器库当作临时据点。这里武器充足也很安全如果真发生什么事，这里也有抵抗的余地。 进入武器库车上的人各自下车去取武器弹药，唯有路易斯一直坐在车上没有动弹，一直低着头似乎是睡着了一般。正要下车的炊事员吴铭看见了伸手拍拍对方肩膀，“嘿，下车了，下去再休息。”没想到就是他这么没怎么用力的一巴掌，直接把坐在车边的路易斯拍下了车。 路易斯这一摔动静不小，所有人都去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看了过去，就见路易斯直挺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还保持拍肩膀动作的吴铭懵逼了一下，赶紧跳下车想去扶倒在地上的路易斯。 被这么一摔，路易斯也清醒了过来，睁开眼自己慢慢站了起来。吴铭不好意思的在一旁道歉，路易斯没有搭理他拖着自己配枪晃晃悠悠往前走了两步。吴铭想要过去扶着，却被一只胳膊拦住了。 “别过去。” 吴铭转过脸对上了面若冰霜的易秦川，见到偶像的他顿时连话都结巴了，“长、长官……” 易秦川没有理会旁边的吴铭，看见路易斯手里的枪提示灯灯光变化，他脸色一变，厉声吼道：“快卧倒！” 话音刚落变故横生，刚刚还似乎摔懵的路易斯忽然拿起枪，疯狂向四周无差别射击。 突然的袭击让多数人没反应过来，在路易斯附近两个人躲闪不及中了弹，还好有易秦川的提醒几个机灵的士兵在路易斯射击时趴在地上躲过一劫。 易秦川一脚踹翻旁边还傻站的吴铭，侧身滚地躲过射来的子弹，举枪反击。几个子弹射在路易斯身上，路易斯却没有停手，也没显露任何痛苦的神色，而是依然呆呆地对着他们射击。 还好他手里的枪威力不大射击精度也不高，只是占了突袭的便宜，等所有人反应了过来，补充了新武器的众人火力上立即压过了他。 见前几枪没有对路易斯造成影响，易秦川没有手下留情，直接瞄准路易斯脑袋开了枪。子弹直直穿过路易斯的太阳穴，炸开了他的半边脸，路易斯晃了晃摔了下去。 见路易斯倒下，躲在车后的林叔探出头，“这是怎么回事？路易斯他是间谍吗？” 易秦川没有回答林老，给所有人比了个继续躲避的手势，起身小心走向路易斯。 躺在地下的路易斯几乎被打成了筛子，鲜血流淌了一地。爆头的那颗子弹让他半边脑袋都被炸开，血肉模糊间连脑浆都看得清楚。 易秦川举着枪慢慢走过去，黑色皮靴踩在血泊上倒影出他的身影，走动间发出轻微的水声。血色的涟漪自脚下荡开，一圈圈扩散，一直扩散的血液主人的身边。 路易斯残存的一只眼珠转向几步远的易秦川，众目睽睽之下半个脑袋都炸没的路易斯拄着枪，又一次坐了起来。所有观看到这一幕的人都抽到一口凉气。 易秦川停下脚步，有预料的他并没有多显得么惊讶。站起来的路易斯刚要抬手，易秦川便立即抬枪射击，用子弹打断了路易斯拿枪的胳膊。半截手臂和枪掉在地上，路易斯晃悠一下，差点摔回地上。 此刻路易斯的脸部血肉模糊，甚至能看见里面的森森白骨，只剩一只眼的他直勾勾盯着不远处的易秦川。易秦川举枪，沉默地与路易斯对峙。 下一秒，被打得快要散架的路易斯骤然爆发，以人类不应有的速度扑向易秦川。 如此近距离的袭击易秦川直接扔掉了手里的枪，扔枪的同时一把闪着寒光的长刀出现他手中。他迎上路易斯的袭击，将手中的长刀横刺向路易斯的胸口。 刀尖顺着肋骨的缝隙穿透心脏，整把刀贯穿胸口，易秦川用刀推着路易斯砸在地上。直到刀深深插入地面，将路易斯整个钉死在了地上他才缓缓收了力度。 虽然将人钉在了地上，路易斯却依然挣扎不休，伸着扭曲变形的手臂不断向易秦川抓去。 易秦川躲开一次袭击，死死压住快不成人样的路易斯，向旁边躲避的众人道：“可以了，都出来吧，身上有匕首的过来。” 所有人从躲避的地方走了出来，两个士兵解下匕首递给易秦川，易秦川接过几把匕首，眼都没眨直接对着路易斯的手臂和脚掌接连扎下，将他的四肢也定在了地上才停手。易秦川凶残的举动，让一旁围观的人看得顿觉自己手脚隐约泛痛。 丽萨走了过来，看了一眼路易斯就匆匆移开视线，不忍再看。“路易斯……他是变成丧尸了吗？”她颤抖的声音里带了一丝哭腔。 “不清楚。” 易秦川与路易斯只剩的那一个眼睛对上，涣散空洞的眼睛依旧直勾勾地盯着他，对视片刻易秦川将自己外衣罩在路易斯的脸上。视线被阻隔，地上的人终于安静了下来。看着钉在地下的路易斯心里叹息一声，默默说了声抱歉。 如果是丧尸那种打了脑袋好歹会死的东西还好，路易斯变成的东西可是被打成这样都还有攻击意识，连死都死不安宁。 收拾残局的同时易秦川有保留的说了船上发生的事，他隐去了冰冻所有休眠舱的事，只说控制室出了问题无法唤醒所有休眠的人。一时间大家脸上神态各异，都感到事态的严重性。 一个叫柳舒的女医务员看上去快要哭出来，她小声地说：“那些没来的人，他们……是不是也变成这样了？” 易秦川想要安慰她说不会，但看到所有人难看的神色，也知道这种假话说了也没什么意义，便转移了话题，“不说这些了，我已经向最近的远征船和关元帅发出求援信息了，相信很快就会有援兵过来接应，到时候船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会有专业人员接手调查治疗。现在我们做的就是尽量收集信息，坚守这里等待援兵。除了刚才袭击中受伤的人其他人立即布置防御工事。” 听到已经发出求助，所有人的脸上轻松了点，开始包扎治疗。刚才的攻击准头很差，有人受伤但也不太严重，有疗伤药包扎好休息一会也就痊愈了。 构筑防御工事的计划稳步推进，这里弹药武器装备充足，没过多久所有出入口就已经布满警戒监视仪器和各型火炮。整个武器库里的轻重武器全部激活，本就铜墙铁壁安全系数极高的武器库现在更是成了个武装到牙齿的火药堡垒，谁敢来立刻就能炸得他灰飞烟灭。 等一切安排妥当，所有人给还在动弹的路易斯举行了一个简单的葬礼，哀悼完路易斯被捆好抬入武器库里的一个小房间，唯一一个医务人员柳舒拿出手术刀开始解剖路易斯的尸体，检查他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哀悼一结束，易秦川找上了这里除了他军衔最高的维尔德中尉，维尔德是一个有些胖的中年人，脸上总是带着笑。他在上次外出任务时受了伤，一直在船上修养。 易秦川将维尔德拉到了角落谈话：“我想离开武器库调查外面，我希望你能在此期间守卫好这里。” 维尔德皱起眉，有点胖的脸上露出不解的神情，他有些犹豫地开口，“没问题长官，可是为什么您要出去？现在外面风险太大，还是在这里坚守等待救援比较妥帖。” “察觉不对时我就立即发出了船上有异的信号，当时我没意识到事态的严重只是用终端发出了二级危险求援，如果不出我所料，那条信息一个小时后才回到最近的军舰，半天左右才能到达关元帅那里。”易秦川抬手将自己的终端递给维尔德看，看见最后几条始终没有发送出去的求援信息，维尔德心里一沉，易秦川继续说，“当我真正意识到危机的严重时，船上向外的信号已经发不出去了，我不确定援救到底什么时候能赶过来。” 哪怕知道没有用，维尔德还是抱着一点希望立即打开自己终端向外发送信息，一连发送几次，几条鲜红的［信息发送失败］字样刺目地终于令维尔德产生一种巨大的危机，他意识到船上正在发生的一切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这到底怎么回事……” 易秦川摇摇头，视线看向武器库里忙碌的众人，“船上的事可能超了出我的预期。我会带两个人前往指挥室或者控制室调查，用那里的大功率发射信号器再次传递船上的详细信息，试试看能不能修复通讯。如果有任何问题立即给我发信息，我会立刻回来。在我回来前，武器库所有武器供你调度使用，如果有人再变成路易斯那样，我给你处置的权利，你务必维持好这里的安全。” 易秦川冷淡的话语里带着不容置疑意味，他的视线移到维尔德脸上，仔仔细细地盯着他对方眼睛看，确保对方眼里没有一丝血丝后才道：“你能做到吗？” 维尔德深吸一口气，挺直腰板，压低声音坚定地道：“保证完成任务。” “好。”易秦川嘴角绷紧的弧度变缓了些，他拍拍维尔德表示鼓励，“注意眼睛有血丝的人。”留下这一句话，他跨步离开这片角落，独留责任重大的维尔德在角落调整心情。 对着易秦川离去的背影，维尔德一抹脸，心道这次回去之后一定要申请加工资，用钱才能抚平他脆弱的心灵。这么想着，他恢复以往笑眯眯的模样，狗腿地帮即将出去的上司收拾装备。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