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白远醒来发现自己身后贴着雷诺，虽然没法转身他也能感受到身后之人均匀的呼吸。“累吗？想要点儿什么？”刘护士回去了，王护士在当班。白远喝了点儿水，许是药劲儿没过，他现在倒是难得的不难受，就是后面这个人贴得太紧……他这个姿势有点些累了。

    白远现在就像个大肚的虫子，蠕动来蠕动去，王护士也看出了白远的意思，道：“我帮你翻翻身吧，雷先生睡得实，不一定会醒！”

    “慢点儿，帮我动动。”白远也确实忍不住了。

    王护士托着白远的身子缓缓的转动，雷诺果然没醒，白远仰面躺着，王护士摇了摇床，腰下脚下都垫好了，让白远抱着肚子可以顺畅的呼吸。到底是刚刚才从抢救室出来，药劲儿没过，白远刚醒一会儿就又睡了，等他再醒过来雷诺也醒了。

    白远睁开眼，面前就是雷诺的那张大脸，白远下意识的推了推雷诺，娇嗔道：“你趴我身上干嘛呢？远一点儿，离我远一点儿！”

    雷诺果然会意，又把白远楼紧了点儿，白远的那点儿小小心思得到了满足，心里可甜蜜了。雷诺在白远脸颊上叭了一口道：“远那，only　death　do　us　part”

    “鸟语，我听不懂！”白远那小脸儿红得，笑都带喘了。

    “就是说，你死了，我就去找别人了！”雷诺嘿嘿嘿的笑着。

    “死不了，爷我死不了！怎能让你这小蹄子如愿，咳咳咳……咳咳咳……哎嘛……你儿子有意见了……”白远现在胎动得越来越厉害，孩子大了，今后怕是越来越难熬了。雷诺托着白远的肚子安抚，也顺手按揉着白远的身体。白远体内有个哪吒正在闹海，其实他们儿子并没有那么调皮，只是白远的身体太差了，白远自己也明白。白远抓着雷诺的胳膊，还有一个月，他和雷诺一定要挺过去。要活下去，自己，雷诺，妞妞还有这腹中的孩子，他们一定要幸福的一起活下去。

    身子暂时稳住了，白远就想见见小四，警察们是同意的，他们拿白远没什么办法了，要是白远和小四见面后，能从他们的对话里得到些线索也是挺好的事。雷诺有些反对，他怕白远激动伤身体，可要是不让白远见，这事儿就一直放在白远心里，终是不得安心，最终还是伤身体。权衡利弊后，雷诺决定及早不及晚吧。

    小四被推到了白远的床前，白远侧身躺着，腹大如萝，整个身体都肿胀着，脸上连着氧气，眼睛都不怎么能挣得开，虽然盖着被子，也能看出身上的病号服松松垮垮，胸口上还被敷了热毛巾，毛巾并没有完全铺展开来，看上去邋里邋遢的。

    小四一时间竟没认出眼前这人是他记忆里那个“精致”的白远。跟一直都是穷人的小四相比，白远是家道中落，尤其是白远的奶奶大半生都养尊处优，后来即使一贫如洗家里和自己仍要保持干净整洁，她对白远的要求亦然。那时候他们都是学生，校服总是随意的穿，有些调皮的，衣服还总是脏的。可白远不，他的校服永远都是干干净净的一本正经的穿着。白远消失后，他们曾经在网上有过一两次的联系，他以为白远认识了好人，从此过上幸福生活了……

    “我们不是说好的吗，不碰那些东西…你为什么…咳咳…”白远道。

    “你不是远走高飞了吗？不是遇上好人，为什么变成这样？你受伤了？腿不好了吗？你为什么要回来？”小四问题更多。

    “这不是不想看你一个人遭报应，特意来陪你嘛！”白远的声音很虚弱。

    “滚！”小四终于确定这人是白远了。白远虽然长得好看，穿衣打扮也一丝不苟跟个小王子一样，可个性总是这样的不着四六。想当年白远就这样顶着一张天真可爱的脸，说着浑话去勾搭女生，他本以为白远会迅速被女生们赶走的，谁知姑娘们竟然笑呵呵的围着白远，还轮着给白远带午饭……呵呵……看脸……

    “小四，对不起，我看到那条消息时，已经一年后了……”

    小四听了，苦笑了起来，他说：“爷爷没了，奶奶也跟着走了……我的生活一下子就空了……那时我有钱，去做点儿别的有什么不好？比如盘个店面，说不定一不小心还发达了…”

    “如果你愿意，现在也可以！”雷诺突然插进来了。

    小四抬头看了一眼雷诺，胡子拉碴，头上仿佛顶个鸟窝，身上套着个卫衣，上面还各种斑点，这邋里邋遢的样子，也难怪白远会变成这样。这就是白远说的他找到的“特别聪明的好人”？

    “你先别管我了，你先让白远好起来，你不是特别的聪明有能耐吗？怎么让他变成这样……”小四心疼白远，走的时候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变成这样了？要是当初白远不走，他和白远……也许都会好好的吧。小四看了眼白远的肚子，如果那样……也许……白远也会给他生娃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