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奸被抓
“到了如今,你还不相信朕吗。”他褪去了帝王所特有的那股叫人不自觉退避的冷硬威严,同所有芸芸众生一样,尽力变成一个温柔的模样,“朕这么好,你还怕什么。今夜朕要告诉小锦之,你什么都不用怕,只管到朕怀里来。” 他的怀抱空虚,只差一个他而已。 不知何时两人衣衫已尽褪,四周都是莲花密密,他们被包裹在里头像是迷路了一样,但是谁也不在乎那么多了,谢子钦只看到身下之人那一身莹莹白白。 程锦之的身下垫着两人脱下的衣裳,整个人娇气得像是初初凝露的花苞,眼中都是蒙蒙水意,微微开合的唇吐着轻喘和“长懿”二字。 莲动扁舟下,水波不安分地晃动,夜色荷香里小舟摇摇晃晃,撞得荷花也摇摇晃晃在夜风里摆动,如舟上纠缠的一双人,肉体相撞的声音很清晰,还有喘息同低吟都渗到了风中去。 藕花深处泛舟,舟上是鸳鸯交颈的缠绵,欢爱极乐,肉欲也变得缠绵缱绻,其实动作说不上有多温柔,但是或许是那个感觉到了,便只能被掌控着搅入漩涡或飘忽云端。 谁先失了神,看到对方眼底的星光,清凌凌的水波泛起细碎的声响,两人面对面侧躺在小舟上,谢子钦枕着手臂看着还有些恍惚的人,伸手到水中一捞,指尖挂着对方细软又湿漉漉的发丝。 “这几日闷闷不乐的,如今可有欢喜一点?”淑妃说他不开心,谢子钦知道其实要他高兴并不难,但是他想要他是因为自己而展颜。 像今夜,为他沉醉。 程锦之的心不曾安定,他一次次寻找依托,没了周子佩,现在他已经失去了最后安慰,又变得无依无靠,而谢子钦恰合时机地走了过来,其实他一直都在。 * 因为周子佩失踪了,徐氏的路便走不通了。 最重要的是事情明明败露,但是程锦之却并没有受到丝毫惩罚,人好好的,谢子钦甚至还为了哄他开心而特意带他出去游山玩水。 这人,真的已经无可救药了,徐氏深恶痛绝。 但是她的目的没达到,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没了周子佩,她还有别的法子,总之她一定要让程锦之给谢景予陪葬! 谢景予的灵位被她供在佛殿,冷冰冰的,他这一生命中缺了“金”,既然生前求不得,既然是他一生所独缺,那就应该是他的。 既然缺了,那就要补上,谢景予死了,那程锦之也得死,这样的话…… “下辈子什么都不缺,便可圆满。”面色微扭,徐氏忽然癫狂一笑,“那就去死吧。” 心里不愉的徐氏砸了不少东西,但是如今栖梧宫如冷宫,也没什么人,许久之后才有一个跛脚的老奴进来。 他瞎了一只眼,整张脸也模糊难看到吓人,略略将地上收拾了一番,他才用沙哑难听的嗓音说:“娘娘莫恼,外头惠妃到了。” 徐氏瞥了一眼,依旧是愤愤模样,等他出去之后果然没多久惠妃就进来了,她倒是恭敬,也不是来看笑话说风凉话的。 按理说,她和惠妃是有仇怨的,但是后宫里哪里来的永远的敌人,都是利益至上的,现在她们有了共同的敌人,反倒成了盟友,毕竟同仇敌忾。 这就是她的另一条路,徐氏对着过来商量如何对付程锦之的的惠妃,几乎是毫不掩饰自己对他的恨意,咬牙切齿:“第一,我要他去死。” 惠妃眼神一闪,却要克制很多,但是说:“我也恨不得他永远消失在这皇宫里。” “可是,”惠妃看着徐氏,明显忧心忡忡,“我听说皇上在让钦天鉴算日子,是要给他封位了。” 徐氏皱眉:“也这么久了,皇上那么喜欢,这是迟早的事。”只是听到,还是觉得不甘。 “娘娘一点不着急?”惠妃诧异,她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吓了好一跳,左右没法子才来找徐氏,惠妃心下冷笑,她是清楚徐氏的手段的,想着把这事告诉了她,那她自会替自己出手,没想到她竟然如此沉稳。 “娘娘也说了,皇上那么喜欢他……”谨慎地停了一下,去看徐氏的脸色,“既然要给封位,那肯定是给最好的,必是后位无疑,我甚至……甚至听说皇上连凤袍都已经给他做好了,如今皇上给他建的合璧宫也马上就要落成,这凤袍一上身以后还能有机会动拿得动他吗?” 徐氏沉吟了片刻,才颇有些暗示地开口:“我听说他之前经常去广宜宫。” 这也不是什么秘密,谁都知道,惠妃自然也是知晓的:“这是皇上特许的事,整个皇宫他也就跟淑妃走得近。” “可是淑妃死了。”徐氏淡淡道,同时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皇宫里不都这样,指不定昨天还好好的人,明天就‘死了’,这淑妃……”惠妃本不以为意,说着又仿佛反应过来什么,便忽然顿住,她震惊地看着徐氏,“娘娘的意思是……” 所有的人都眼睁睁瞧着,淑妃沾了那位小贵人的光正是得宠的时候,在皇上面前也算是说得上话的,诡谲的后宫谁死都不奇怪,宠妃死得无声无息皇上不闻不问,这点才是古怪。 为什么外面没有一点动静,皇上和那位小贵人又为何没有半点反应?现在想来,都是疑点。 事出反常必有妖。 但凡妖异,只要深究都是可置人死地的秘密,听徐氏这意思,淑妃不明不白的死,或有机可乘? 但是惠妃欲再要问下去的时候,徐氏却不想多说,越是这样,惠妃越加觉得这件事有古怪。 * 除了程锦之本人,现在前朝后宫的人都已经知道,再过几天他就要做皇后了。 他什么都不知道,也没人告诉他,他只知道谢子钦这几天似乎都很高兴,总是丈量似的揽着他的腰身,笑说他人养好了,但腰却越发细瘦了,他这话说多了,程锦之自己也忍不住偷偷瞧了瞧,却没看出什么来。 谢子钦说要给他做一身新衣服,他没什么太大的兴趣,谢子钦看着他:“不想要吗?” 他的话里十分难得地隐隐带着笑意,明显心情很好,程锦之小小地犹豫了一下,才摇头说:“没有。” 谢子钦笑了笑并未说什么,静静地抱着他,程锦之也安安静静的,正是午后懒困时,没多久他便在谢子钦怀里睡着了,睡得很沉。 * 长乐宫。 “你、你说的可都是真的?”惠妃大惊失色地看着面前一个神情瑟瑟的宫女。 对方好像也很害怕似的,白着一张小脸,担惊受怕的样子:“奴婢也是无意听到的,兴许…兴许是听错了,奴婢没有别的意思,也并不是要诋毁污蔑小贵人,只是娘娘您……奴婢只知道这么多了,娘娘您不要再为难奴婢了。” 那是当初在广宜宫当差的一等宫女,不过皇上不喜欢广宜宫的人,于是广宜宫被封之后她便被打发到了浣衣局去做活。 惠妃没空理会她,宫女跪在地上求饶她也恍若未闻,眼底依旧是被刚才那个消息震惊的神色,好一会喃喃:“真正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回老天爷都要帮我……谁叫这事偏偏发生了。”说着说着,眼底竟然隐隐现出一抹笑,幸灾乐祸又万分畅快,好像等不及要把自己所知道的事禀告御前。 这件事确实是意外之喜,她没有去找徐氏,而是打算直接带着那个宫女去见皇上,不过那宫女胆子小得很,哪里敢去皇上面前说这些,像是要上刑场一样一个劲地摇头求饶。 毕竟一个小小奴婢,惠妃既然能让她在自己面前开口,那肯定也能有办法让她在皇上面前说出一切。 事实真相而已,怕什么,她现在只有得意。 她不信皇上能忍得下这些,就算是再宠爱又如何,只这一次,叫他永无翻身之日,那所有加身的荣宠都瞬间崩塌成灰。 想到这里,惠妃又多了一分心思,瞥了一眼还在垂泪求饶的人,忽然改变了原本打算直接去找皇上这个计划。 她要让那个不知廉耻的人,名声扫地,被人厌弃。 谢子钦听说外面那些风言风语的时候,是在第二天下午,他很快找到了散播那些流言的宫女,广宜宫的大宫女绿珠。 “之前你跟别人怎么说的,现在也跟朕说,仔细说。” 绿珠甚至不敢抬眼去看面前的人,额头更是直接抵着地面,什么也看不到,只能听到脚步声一声一声踱在耳边。 ——你所看到的那些又并非虚假,只是实话实说而已,怕什么? 想起惠妃对她说过的话,绿珠一咬牙,终究是开口了:“奴婢之前在广宜宫当差,小贵人会经常到广宜宫来,起初没什么异常,后来但凡小贵人来了,娘娘便不许任何人靠近寝殿,一次奴婢偶然经过寝殿外,听到……” 咽了一口唾沫,由这个动作找到一点微末的勇气,她继续说:“奴婢听到里面有些……不堪入耳的声音,奴婢耐不住好奇便过去多看了一眼,里面的人是缙南王和、和……小贵人。” 说到最后她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力气,精疲力竭到要忍不住瘫软在地,她知道皇上是如何宠爱小贵人的,如今在皇上面前说出这番话……此刻她只恨自己当时为什么要多事去看那一眼,为什么要知道这件事。 殿内的脚步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皇上就站在她身后,她听到他的声音响起,辨不出喜怒:“如何不堪入耳,好好说话。” 那些话,就是给她十个胆子也不敢说,冷汗湿一身,谢子钦却好像在等他,一直安静着,让人喘不过气,好像她不开口说出个所以然来,就要被这样的威压逼得窒息而亡。 “……奴婢那日没敢多留,只是匆匆看了一眼,只看到小贵人和王爷在行、行那床笫之事……动静颇有些大,奴婢还听到王爷答应要带小贵人离开。”她的声音明显在发抖,咬着牙说完了这一句,乞求被放过,“奴婢只知道这么多了……句句属实,皇上明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