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我们是战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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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来时，李流格发现自己躺在树林里的一片空地上，天已经黑透了，从他的角度能很轻松地仰望天空，可以看到一轮圆圆的月亮。

    他动了动身体，发觉自己被睡袋牢牢包裹着，身边的篝火噼啪作响。

    “你醒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银发绿眸的哨兵靠了过来，冷淡俊美的脸带着一抹不自知的担忧。

    “还行，没大事。”李流格尝试着坐起身，却发现自己被裹得太紧，根本使不上力，最后只得无奈地求助罪魁祸首：“帮我一把。”

    或许是他左摇右摆的笨拙样子太过好笑，西维尔勾了勾唇，伸出手在他背上扶了一下。

    李流格借力坐好，从睡袋里抬起手准备解开睡袋在脖颈处的收口，他当然没错过西维尔的这一抹笑。

    看着西维尔笑了，李流格心里也轻松起来，他详细地向西维尔描述昏睡前的症状：“我当时可能没太说清楚，在飞舰上，我一开始没想到你也需要精神屏障，就释放出了一个只包裹住我自己的。后来你突然有事，我心里着急，但怎么也扩大不了屏障的保护范围。之后就是你知道的了，屏障好像不受我控制，你攻击它我感受不到，它溃散给我带来的伤害也有限。我现在的感觉就像精神力被全部用尽了，没有一般向导精神屏障破碎导致的精神受损。”

    李流格一边说着话，一边解着睡袋上的绳结，外科医生的灵活手指到了此处好像不管用了，西维尔不知用了什么特殊的打结手法，几根绳子系在一起，硬是让他解不开。

    “我来吧，”西维尔看不过眼，俯身凑近了替他解绳子，嘴里还问着：“那你现在确实是没事了，对吗？”

    突然的靠近让李流格一怔，他低头看着西维尔近在咫尺的面容——斜飞入鬓的眉，与头发同色的银白睫毛，挺秀的鼻梁和浅粉的嘴唇，明明是西方人的血统和名字，长相上却更多的是东方的俊秀。

    “抱歉，让你担心了。”有些暧昧的话不由自主地说出了口。

    仿佛突然意识到两人的姿势靠得有多近，西维尔猛地抬头，看向了李流格，乌黑的眼瞳和剔透的绿眸相对，两人相距不足一尺，呼吸相融。

    一时间，空气停滞。

    “解开了，”西维尔率先打破了沉默，他猛地别过脸去，向后退开，语气烦躁：“我才不担心，是你自找的！”

    脱下身上的睡袋，李流格苦笑：“这可不是我自找的，我不知道跟你一队啊。”

    西维尔反应过来，是啊，分组名单被奎因动了手脚，李流格之前选择的队友必然不是他，如果不是自己精神差点暴动，靠李流格才平复了精神图景，换了原本的队友，李流格未必是现在这副虚弱样子。

    想到这里，西维尔不知为何心里有些难言的滋味，但他内敛习惯了，当然不可能表现出来。

    为了掩盖情绪，他从篝火旁端过一只军用饭盒，转身递给了李流格，自己自顾自地走到不远处的另一个睡袋里躺下，语气清冷：“吃了就去睡，我们已经耽误了很多时间，明天一早出发。”

    李流格接过饭盒，有些疑惑西维尔为什么突然态度大变。

    低头看看饭盒，发现里面盛着一些不知什么东西做成的粥状食物，看着这一团深色的糊糊，李流格迟疑了一下，还是端起来喝了一口。

    东西一入口，李流格就身体一僵，难以言喻的味道从口腔中散开，根据口感应该是某种肉类、植物根茎的混合物，应该还加了他们参加对抗赛随身携带的军用压缩饼干。植物根茎煮过头了，肉块却没煮烂，肉类的腥味和压缩饼干的甜味混合在一起，滋味难以言喻，更别提西维尔还加了足量的盐。

    看着背对着他西维尔，李流格心中叹息，真是人无完人，看着长得好看，能力也强，谁知道表面光鲜的首席哨兵，背地里却是个黑暗料理大师呢？

    叹气归叹气，李流格还是捏着鼻子三两口喝掉了西维尔的“爱心晚餐”，拿过一旁水壶简单洗漱后，也重新钻进了睡袋，忍着精神力耗尽后精神域传来的眩晕，很快也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两人收起睡袋和饭盒，打包放进空间钮，趁着早上微凉的天色出发。

    西维尔的情绪缓和了许多，虽然还是不见笑脸，但至少没那么寒气动人了。

    李流格昨天直接昏在降落舱，醒来时已经在西维尔驻扎好的营地里，对于降落舱大概在哪里着陆，现在的情况是什么全都一无所知。

    两人在丛林里穿梭，一边走，西维尔一边大致介绍了一下现有的情报：“我们现在在蓝楹星系的某颗行星上，降落的时候我看了下，这颗行星很幸运的没有因为那次大战变为碎片，还保留着完整的形态和完好无损的大气层，这对现在的蓝楹星系来说很难得，学院为了训练我们也算是下了血本。”

    “那我们这将近1000个参赛者现在就散布在这颗星球上？这范围是不是有点太广了，很难在14天内找到彼此然后抢夺勋章吧？”李流格疑惑。

    “不至于，”西维尔微微摇头：“一则，投放的时候，运输舰控制了范围，差不多把我们都投放到了北半球的同一块陆地上。二来，我们佩戴的通讯器上，每两小时更新一次所有参赛者的位置。”他示意李流格看看自己的通讯器。

    李流格抬起手腕，轻触了一下屏幕，一片半透明的光幕在他面前展开，半米大小的四方光幕上，除了大致勾勒出这块大陆的形状，就只有代表着他们自己的红点和其他参赛人员的绿点零零散散地分布。

    “那昨晚…”李流格一惊，说来也怪他，不仅没有好好整理三皇子的记忆，当时罗拉讲比赛细则的时候只顾着看西维尔三人的热闹，根本不知道还有实时更新位置这一回事。

    “来了两队，都解决了。”西维尔的语气波澜不兴，说话的姿态就像在讨论今天天气不错那样自然。

    李流格的目光这才下移到光幕右下角的一组数字上：

    [现存活：403队]

    [您已淘汰：2队]

    [持有勋章：2个]

    这场对抗赛的初始参赛队伍是489队，光昨天一晚就淘汰了近100队！

    像是知道李流格在想什么，西维尔补充道：“比赛刚开始，难免有人掉以轻心，之后大家警惕起来了，再想淘汰别人就没那么容易了。”

    听西维尔的口气，大概他曾经也是利用对手松懈心理，趁着比赛刚开始就主动出击型选手，可惜这次比赛，因为自己不明不白的精神屏障溃散，错失了最佳的进攻机会，只能守在原地，等着一两个散兵自己撞上来。

    “抱歉，是我拖累你了。”李流格低声道歉。

    莫名听不得这人这样的语气，西维尔皱了皱眉：“你怎么一直在说抱歉，比赛方式有许多种，不一定我说的那种就是最好的，赛程持续14天，有的是战斗的机会。再说，”他顿了顿：“我们是战友，战友之间不必说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