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番外：骑士与他的公爵
那一晚，在那高耸入云的城堡里，发生了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潮湿又黑暗的地下室牢房里，一个男人被打得遍体鳞伤，他的四肢被绑在十字架上，脖子被枷锁捆绑住。 鲜血从他的伤口处往下流，他虚弱得无法动弹。作为骑士团团长的英勇不复存在了，此时他累的睁不开眼睛。因日日失血，他的嘴唇白的吓人，脸上毫无血色。 有个人端着一盆液体走了进来，神父站在他的面前，说道：“主啊，请你原谅这个人的肮脏，原谅他那邪恶的灵魂。请你给予奈哲尔?肖恩以救赎，将他从万恶不赦的地狱里拉回来。” 神父的虔诚模样，让人难以相信眼前的这一幕，是他亲手做的。他对一个骑士，施以酷刑，百般折磨，却又义正言辞的说，主啊请你救赎他吧。 身后那人将手里那盆液体，猛地泼向肖恩。裂开的伤口，被这盆液体清洗，疼得他嘶吼起来。那血色的眼睛下一秒就要流出鲜血一般，他的喉咙越来越沙哑，像一头失去利爪的猛兽。 肖恩感觉到痛苦，那已经不是普通的疼痛，他宁愿自己战死沙场，也不愿在此处受此折磨，这是对他的侮辱，侮辱他的信念。 “奈哲尔?肖恩，主一定会拯救你的。”神父用自己洁净的双手捧起肖恩的脸，满脸悲悯的看着他。那眼神，仿佛是在看自己犯错的孩子，无比悲伤。 他的手看似温柔的抚摸着肖恩的身体，实则是让肖恩更加疼痛，他的手指捅进伤口里，预想在里面搅动。每一次抚摸，神父的指甲都会划着伤口的位置而动，让受伤的位置再一次破裂。 那洁净的圣水，实则是混合了食盐的纯净水。盐水撒在伤口上，是撕心裂肺的疼痛。 “我对我的主人无比忠诚，可他为什么，为什么要将我撵入泥里，将我百般折磨。” 神父道：“我可怜的孩子，事到如今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你一定是被邪恶的灵魂给蒙蔽住了双眼，你放心，上主一定会拯救你的。” 神父招手，身后的人端着琉璃瓶走上前。在昏暗的灯火下，琉璃盏散发着淡淡的光彩。里面盛放着晶莹剔透的液体，看起来很美丽，很是圣洁。 “愿你重获新生…” 神父无比虔诚的将手放置于胸口，拿起那杯圣水，撬开肖恩的嘴，就给灌了进去。而肖恩，毫无反抗的力气，他只能任由圣水从自己的喉咙里流下去。 灼热感蔓延了他的全身每一根经脉，感觉体内的血液倒流，血管扩张，沸腾的血想要冲出他的身体。痛……很痛，是无比的疼痛。 他如此难受，可神经却无比清晰。他的意识通明，能感觉到自己身体的每一处，大脑被什么东西猛烈撞击，心脏被什么东西紧紧篡住。灵魂都想要离开这副躯体，可他被锁住了，他只能在这里感受这一场切骨之痛。 天亮了，黎明终于来了。 “沃伦公爵，您该起床了。”管家尊敬的现在床前，他的身后是一群女仆，手里拿着的是克里斯?沃伦的衣服鞋子。 克里斯?沃伦是沃伦家族里最年轻的公爵，他聪明过人，是不可多得天才。金发碧眼，肌肤如雪，没有人敢玷污他的美丽。 “奈哲尔回来了吗？” “是的大人，肖恩阁下今早已经回来了，这会已经休息了。” 克里斯穿好衣服，对着管家道：“让他来书房见我。” “是。” 管家低着头，克里斯看不到，看不到他眼那转瞬即逝的狠戾。 肖恩来到克里斯的书房里，此时的他身上没有一丝受伤的痕迹，除了发红的眼睛和有些憔悴的脸，这是累了。 奈哲尔见到克里斯的时候，尊敬的单膝跪下，手放于胸口，底下头，称呼到：“尊敬的沃伦公爵，我回来了。” 克里斯看着跪在地上的肖恩，他说到：“抬起头来。” 肖恩的眼睛直视着克里斯，有一种想要将他看透的感觉。克里斯上下打量着肖恩，检查他的身体，看看他有没有受伤。见肖恩只是精神疲惫，他便放心了。 “免礼吧。奈哲尔，到我身边来。”克里斯托着头，另一只手招呼着肖恩，让他过来。 肖恩道：“是。” 他站起身来，那银色的铠甲发出了铮铮的声音，在阳光照射下，他是那样的英勇圣洁，不愧于圣骑士的威名。 克里斯坐在椅子上，他只能抬着头看着肖恩。肖恩太高了，他健壮的身形，是那么的富有安全感。 “奈哲尔，吻我。” 肖恩愣住了，他没有行动。克里斯看着他不为所动的样子，皱了眉头，他命令道：“奈哲尔，吻我！” 被克里斯训斥，肖恩立马单膝跪下，垂着头不敢看克里斯的脸。 克里斯生气，他的脸黑了下来。他一字一句的对肖恩说道：“奈哲尔?肖恩，我以公爵的名义命令你，吻我！立刻马上执行！” “是！” 肖恩起身捧起克里斯的小脸，吻了上去。他强压住自己内心的渴望，只敢轻轻的吻着克里斯的嘴唇，生怕自己一点儿用力，就把克里斯弄疼了。 “奈哲尔，看着我的眼睛…”“说你爱我。” 肖恩的眼睛注视着克里斯，可他的眼里除了克里斯的脸，就再也没有其他感情了。他冷漠，无情，像一根冰雕一般冰冷。他的眼神，让克里斯很不开心。 “你为什么，这么对我……”克里斯的声音小小的，带着委屈和不解。 肖恩垂下眼睛，不再去看他，“公爵大人，您不该这样…” “那我该怎么样？”克里斯咬牙切齿道：“我命令你现在脱下我的衣服，成欢于我的身下！” “沃伦公爵，您不该如此侮辱我。” 肖恩的声音沉沉的，立马划清了界限，“我是您麾下第三骑士团，圣骑士团团长。我无比忠诚于您，我的职责是保护您。” 克里斯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他道：“侮辱你？你跟我谈侮辱？奈哲尔，你是我的骑士团长，你应该听从我的命令，服从于我。” “难道对你而言，你忠诚于你的骑士精神，而非忠诚于我吗？” 克里斯的声音越来越大，几乎是吼出来的。他不懂，自己对于肖恩而言，到底是什么。是他最尊敬的人吗？可他不想要这样的尊敬，他想要的，是独一无二的忠诚，忠诚于他自己本身，而不是遵从他的骑士道再忠诚于他。 肖恩低着头，克里斯只能看见他的头顶，看不见他头发下的脸庞，更看不见他内心的挣扎和眼里的不舍。 我无比尊敬的克里斯?沃伦公爵，为什么？您若是真爱我，为什么要如此对我。为什么要施暴于我，为什么逼我喝下圣水，让我忘记自己对你的感情？在我的心里，您是我的唯一，是我的挚爱，是我拼尽全力也要守护的人。可为什么，你要如此对我…… “公爵，若是无事，请准许我退下。” 面对肖恩的冷漠，克里斯无比生气。可他能说什么呢？是要强迫肖恩与自己发生关系吗？他不可以这么做，他是如此爱着肖恩，他不能强迫肖恩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情。 “退下吧。”克里斯不想再看见肖恩的脸，他只能挥手让肖恩退下。若是肖恩再待在这里，只会让两人之间的矛盾愈来愈深。 肖恩走后，克里斯气愤的握拳砸向桌子，那他白净如玉的手立刻红了起来。管家闻声进来，端着克里斯的手，心疼极了，吩咐女仆拿来膏药，细心的给克里斯上药。 克里斯念了肖恩的名字，他的声音是从牙齿间隙中钻出来的，他的牙齿左右摩擦着，发出令人不适的声音。 管家虽然什么也没说，但他心里对肖恩越来越不满。他的公爵大人，理应是心系国家大业的伟人，而不是跟一个圣骑士纠缠不清。 当天管家就去找了肖恩，说公爵下了个命令，让肖恩找来一个肌肤似雪的蓝眸美人，这个女子要有圣女的纯洁，聪慧的头脑，纤细的手指。她的头发必须乌黑亮丽，发丝飘逸。她还需要会跳舞，她的舞姿要像蝴蝶一样轻盈，烟火一般绚丽。 肖恩没有问为什么，管家就故意在他边上说：“肖恩阁下务必将这样的女子找来，她将成为公爵唯一的新娘，城堡会举行他们盛大隆重的婚礼。麻烦阁下了，一切都是为了沃伦公爵。” 肖恩也说了同样的话：“一切都是为了沃伦公爵。” 不日肖恩就找到了这样的女子。女仆们将她用白莲沐浴，牛奶浸泡。穿上绸缎的白色长裙，走过玫瑰花瓣铺成的路，躺在了公爵的床上，等待沃伦公爵的宠幸。 这一晚，月亮好像预知会发生什么事情一般，躲在了云层里不敢出来。此刻的天空黑暗暗的，凉风习习，过于诡异。 肖恩端坐在长桌前，他的手边就是他的佩剑。他的眼神涣散，在想着什么，就连身后来人了也没有发现。 “肖恩阁下。” 肖恩一惊，自己竟然没有注意来的人！他看清身后站着的人，还好是管家。 “您应该在公爵的房门口，为什么会在这？”此时沃伦公爵应该跟那个女人，共享天伦之乐吧……肖恩的手微微握紧了手中的佩剑，却不动声色的问道。 管家两手交握，手臂自然垂下，笑着说道：“由于肖恩阁下的失误，带回来的女子并没有圣女的纯洁，现在公爵很生气。” “不可能！”肖恩本能的回答道。 管家却不反驳，他说道：“公爵让我来告诉阁下，由于阁下的失误，让公爵颜面受损。公爵让阁下自我裁决，以示歉意。” 肖恩怒上心头，“公爵大人要赐我死罪！” “是的，肖恩阁下请动手吧！”管家做了个请的手势。 这一道命令彻底击碎了肖恩的支柱。自己服侍尊敬的主人，现在下令要自己对自己进行裁决……是了，我只是他的手下，我还有什么别的值得他手下留情吗？公爵地位之大，被一个小小的不洁女子毁了颜面…让我自刎，已是仁慈。 而克里斯那一边… 克里斯处理好公务之后，疲惫的他只想回床上小息一会儿。要处理的文件堆成了山，从早上开始就一直不停的工作，他累得头痛欲裂。 房门后站着两个女仆，给克里斯开了门。克里斯走近了才发现，床上躺着一个人。那个人的眸子碧蓝纯粹，她生的美丽，楚楚动人。 克里斯见到自己床上躺着的陌生女人，怒气上头问道：“你是谁！” 那女子娇滴滴的回答道：“尊敬的公爵大人，我是您的手下肖恩阁下带来的。他说让我服侍您，成为您的新娘。” 听了女子的话，克里斯怒火中烧。他对着门口吼道：“奈哲尔?肖恩在哪儿！” 门口的两名侍女立刻跑进来，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我问你们，奈哲尔在哪儿！” 她们颤抖着身体，不敢说话。在克里斯要杀人的眼神注视下，一个女仆顶不住压力说了话： “管家说…不让您离开这个房间。” “反了天了？这个家的主人已经更名换姓了是吗？” 两个女仆听了，立马把头低下，扑在地上，二人齐道：“请大人息怒。” 这时候床上的女子说话了，“我知道他在哪儿。” 克里斯转头，走到床前，他问女子肖恩在哪儿。 “刚听管家说，他要去殿前找肖恩阁下。” 这时克里斯才仔细的看着女子，她如此美丽，像圣女一般带着光辉。 “你的心灵，跟你的外表一样纯洁。” 话罢克里斯就离开了房间，他一路小跑，来到殿口。他一到这儿，就看见肖恩抽出他的佩剑，准备自刎。他连忙阻止： “奈哲尔住手！” 管家惊恐的回头，他不知道为什么沃伦公爵会到这里来，他此时不是应该跟那名女子在一起吗？他怎么会知道肖恩在这儿？是谁…是谁告诉了他！ 克里斯冲到肖恩的面前，夺下肖恩的剑，双眼瞪着肖恩。不知道怎么形容他此刻的心情，他无法理解，为什么肖恩送了女子但他的床前，却又想要自刎。 “奈哲尔?肖恩，请你解释一下你在做什么！” 管家茫然不解，他缓缓走向克里斯，他无比尊敬的说道：“我亲爱的沃伦公爵，您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克里斯用一种嫌弃的眼神看着管家，此时的管家哪里还有形象可言，他就像个疯子一样癫狂。 “将我关在房里的罪我一会再跟你算！现在是我与肖恩的时间！” “不不不，克里斯大人，这样的小人怎配让您亲自训责，您的金手怎么能碰他那肮脏的躯体…”管家的话越来越奇怪，他忽然发出诡异的笑容说道：“我立马就送他去往他该去的地方，您再也不用跟这样的蝼蚁生活在一起了。” 克里斯皱着眉头，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管家，“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管家从架子上拿起佩剑，举着剑就冲向了肖恩。肖恩将克里斯护在身后，拔剑与管家抗衡。 剑身相碰发出铮的一声，两剑相对，让管家与肖恩双目相视。 “你这肮脏的蝼蚁，怎么配与克里斯大人在一起！”管家看肖恩的眼神，恨不得将他扒皮抽筋，咀嚼他的肉饮他的血，将他的灵魂撕裂。 “我乃沃伦公爵麾下第三骑士团，圣骑士团团长！我忠诚于沃伦公爵，何来蝼蚁之说！” “就是因为你！阻挡了大人前进的方向，你该死！当时就不应该留你！圣水无法清洗你那肮脏的躯体与灵魂，就由我来送你上路吧！” 肖恩捕捉到管家话里的信息，他质问道：“是你抓了我！是你逼我喝下忘了我与公爵感情的药！” “你果然没忘！圣水果然没有清洗掉你对公爵的亵渎，你这肮脏的灵魂！” 管家举起佩剑刺向肖恩，肖恩转身躲过。管家的剑飞快刺向肖恩的身体，但都被一一躲过。 克里斯听着二人的对话，他似乎明白了什么。肖恩当时根本没有离开城堡，而是被管家抓了去，被管家灌了什么奇怪的药，想让肖恩忘了他对自己的感情。 也就是说……肖恩当时抗拒自己是有原因的，他是在做戏！他其实根本就没有忘！ 见管家双眼通红，跟发了狂似的进攻，克里斯对肖恩下达了一道命令： “奈哲尔?肖恩，我命令你将眼前这个妄图伤害我的人，就地处决！” 肖恩铿锵有力的回答：“是！” “不不不，不！克里斯大人，你不能这么对我！我对您尽职尽责，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您！”面对肖恩的猛烈打击，管家逐渐力不从心，他没办法接住肖恩的剑，没法预测他的下一个动作。 虽然说管家的剑术还可以，但对于骑士团团长来说，他的剑术兼职无法入眼！ 肖恩寻得一个间隙，将剑刺进了管家的心脏。鲜血立刻从伤口处涌了出来，怎么也止不住。 “不，不！公爵，您不能这么对我！” 肖恩用力将剑又送了进去，直接次穿了管家的身体，管家在最后一刻吼出这样一段话。他的手伸的笔直，想要够住克里斯的身体。可他却再也碰不到了！他就这样直直的倒了下去，肖恩的剑还在他的胸膛中。 肖恩拔出剑，走到克里斯的面前，单膝跪下。 “我尊敬的沃尔公爵，我已将叛贼就地正法。” “干得漂亮奈哲尔！你很好的保护了我。” 听到克里斯的夸赞，肖恩难得的笑了。 “我想问大人要一份奖励…” “请说！” 肖恩咽了咽口水，将头重重的低了下去，“请公爵将自己，送给我。我奈哲尔?肖恩，以圣骑士的名义对上主发誓，我将永远追随我的主人！” 克里斯伸出手，对着肖恩说道：“我以克里斯?沃尔公爵的名义，将我自己赐予第三骑士团团长奈哲尔?肖恩。请你成欢于我的身下。” “无比荣幸！” 肖恩放下他的佩剑，手心朝上接过克里斯的手，在他的手背上落下一个轻轻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