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二 晚萤(吻喉结)
他是肆意少年,意气风发,从未经历过惧和怕。 他有着最招人妒忌的出身,最豪奢华贵的家室。向晚萤在这样幸福的原生家庭中成长,就连跌倒受伤都有人会悉心照料。曾经犯下的错都可以补救,弄出来的问题都有他人善后。 他的身后就是权贵两朝的元老,开国功臣,最有力的家庭支撑。他有颖悟绝人的母亲,权倾朝野的父亲,肝胆相照的哥哥,以及惊才绝艳的姐姐。 可是向晚萤从不以此为傲。他自身的实力可以压倒所有对他的质疑,他走的是红四代这个身份也帮不到忙的军中编制,他选择为国效力,金戈铁马。 他是军队最优异的上将,手下有千军万马听他指挥。只要他下令,驰骋疆场的就是他的军队。 他这一生都尽披荣光,有来自家人源源不断的爱意,有来自下属战友兄弟的信任情谊,他有效力报国的碧血丹心。 一夕之间天翻地覆。自信张扬的向晚萤在一场军战中尽毁了,剩下的只有空壳,只有为了‘家人’活下去的向晚萤的空壳。他只能寄托一切在他的亲人身上。 可是没有了。家属会议室上空荡荡的桌子,一张永远为他预留的空位,是属于他的无边落寂。他转身向最亲近的哥哥走去,那是他仅剩的全部。得到的却是毁灭的欲望和燃烧着的妄想。 人会向血脉投降,根深蒂固对亲人的爱意让他永远都不可能无视。而那滩在手心里染起的污血,让他绵绵不断地受伤,逐渐崩溃。 他被自己的亲哥哥,向珏琛击溃了心脏。 只有这样一件事崩溃,原本还不足以让一个人彻底毁灭堕落。但、如果他生命的每一个角度,全都崩裂瓦解呢?予你全部奢望,再分分寸寸彻底掠夺。 他得上天厚爱。他是十二翼圣天使,被硬生生尽折断裂。他是雌雄同体,在这世上遭受世人眼光摒弃。他是最矜傲的天神,他是世间万物起源。却连降罪祸刑,也逃不过。 他心里的城墙崩塌瓦解,一点点毁灭。他憎恨这个世界,他抱怨为什么让他得到了所有,又一寸寸全夺。是他的错,他的恨意无穷无尽。 自信、张扬的向晚萤,阳光、清澈的向晚萤,烂漫、深情的向晚萤,再也没有了。 他突然在这之间生出来惧怕来,突然察觉到自己不再是曾经骄傲任性的少年郎,认识到自己没有资格当那个指挥发号施令的年轻上将,而是现在这样无助、却又要在监狱里拼出一条血路,担负起“活着”这两字责任的青年。 他变得手狠,他学会了动手打人,将所有学过的,他不忍心干的事情,全部都一一用上。他在博一条命,他在博一条活路。他已经在罪恶的悬崖跌下去了,那就让他跌得更深,代替上帝惩处恶人。 他肩负起了整顿监狱的重任,他坐上了监狱老大的位置,他变得剑眉星目,心狠手辣。天真不再,只有暴戾恣睢。他手执血刃,他掌刀杀人。他是宇宙毁灭恶源。 在监狱待久了,人总是会变得孑然不同的。 向晚萤的心是冷的冰凉的,刺骨严寒无人敢触碰。却被李欲行一把抓住,被他拥抱,被这个人热爱。李欲行说 我相信你,我想救赎你。我愿意交予你无尽的爱河生命。 向晚萤和恋爱脑毫无关系,也绝不会为了这样的话语就疯狂迷恋上对方。但是他突然平白无故地拥有了勇气和魄力,在这荒芜的内心世界里生根发芽。 他在监狱里这种空旷、贫乏的地方,找到了像李欲行这样一个纯粹而干净的人,这个人阳光般炙热,又骄阳似火。而这样的李欲行望着他,就一瞬间地跟他透露了那样的讯息,所谓 “你值得。” 那是他需要博的生机,是他需要从一切毁灭的世界中挣扎获取的希望。于是向晚萤一瞬间被击中了心脏逐渐放过了曾经的自己,开始了释然。 这是与爱意无关的热爱,这是一种心灵上的虔诚,让他永远对这样的李欲行下不了狠话。是李欲行救了他。 为此他永远感激李欲行。 “如果我说不呢,”打扮花里胡哨,进了监狱愣是把囚衣剪裁成了碎条状,白虎纹身占了大半个胸膛,看起来格外瘦弱的青年,站在了向晚萤身前。“如果我说,我要以下克上呢。” 这是新进监狱的其中一个人,昨天李欲行已经和他们其中的人打过一次架,甚至脑门都被对方打破流血,用餐盘硬摔的。他们出手无顾忌,显然也不在意结果。 向晚萤把小李支开,就是觉得,自己不需要仰仗任何人,就可以干掉所有站在他面前的千军万马了。他总该需要依赖自己的本事,彻彻底底地干一把。 他在军校的训练,可不是让他去当一个花拳绣脚,在军营里扎着帐篷只能指挥。他也该当敢死队,也该有比谁都冲得更前的本事。 像现在这样,围堵在向晚萤身前,高大威猛的两个壮汉,和其中正中间的rapper模样青年,对他而言,毫无威胁。 向晚萤长得高挑,虽然比不过那两个壮汉的接近两米,却也可以压制他们的头目。但的确一对三有些难办,向晚萤选择----他伸出手硬生生敲碎了一旁的火警警报器,攥着碎掉的玻璃碎片,狠狠地冲上来滑向了右侧的硬汉。 上空喷涌而下的淋雨,自然是谁都没防备住的,左边那壮汉下意识保护他们头目,右边的就被向晚萤撂倒在地上,割住了脖子。“以下克上,你先保护好自己的恶犬吧。”向晚萤冷笑一声,嘴角轻轻扬起来,不屑极了。 壮汉试图反击,捡起地上的碎片狠狠地扎向了他身前,只在锁骨割出来几毫米深的血口,就被向晚萤轧上了双侧的手臂,手肘重重砸下去,敲得他极近昏迷。 那青年一开始没防备警报,现在却已经习惯了淋下来的雨滴,和另一个人围上来要堵截他。向晚萤攥的那块碎片太狠厉,逼近敌人头颅的手已经流了满手的血液。抬起的侧脸上扬着几分不屑,瞥了一眼青年。“就这?” 青年气得半死,满脑子都是就这就这就这,恨不能把向晚萤的骨灰都扬了。但他的手又确实贴在另一个脑袋上快把那人杀掉。他身后的保镖和地上那个是黑手党兄弟,他置手下人性命不顾,是肯定会被说道甚至失去民心的。更何况这不是生死一搏,他们是要一起相处很长时间的狱友,他被迫低头。 向晚萤双腿垮在对方脖颈上,玻璃碎片也不扔,攥着起身,警示的眼神带着恶毒的光,像是最凶狠的毒蛇。他块头还不及那俩壮汉的一半,却有着极劲的气场,不管是谁也无法小觑。 去了趟医护室。 向晚萤走到旁边的病床坐下,稍微扯下来一点囚衣的边缘,让那护士给他擦药。锁骨处插进去有几毫米深的玻璃渣子看起来有些恐怖,他却是不以为然。 向晚萤平摊开手心,让那人处理自己掌心的伤痕,像是硬生生攥过玻璃碎片一样,那里满是鲜血和疼痛。向晚萤注意到他的视线,微微抬起了头。 一向冷面矜持的副典狱长坐在病床边,神色淡漠,脸侧却有被狠狠掴出来的巴掌印。甚至嘴角破皮流着血。 向晚萤别过了头,瞧着护士在他手心涂药,抹去血迹,再缠上纱布和绷带。他思忖着,决定缴枪。 回了房间的向晚萤,果不其然看见了窝在床角写数独的李欲行。对方低着头,姣好的眉眼都敛着锋芒,像是在他身前就止不住温柔。身侧的桌案上丢着两杯超大型号可乐,向晚萤忍不住咧开嘴笑了,“小李。” “嗯?晚晚。”李欲行抬起头,望着挂了彩的向晚萤。对方手上,锁骨上的纱布都显而易见。 向晚萤耸了耸肩,反正也拦不住事实,“Oblivion的人,他们得志便猖狂,又在抽空以多压少了。我帮你割了一刀,算不算扯平。”他原是以为能看见李欲行的笑意,没想到对方还有几分生气。 向晚萤还没摸到桌案上小李帮他从庚辛那儿偷的大杯阔落,右手臂就被李欲行一拽,扯进了对方怀里,裤子直接扒下去了。“唔,你干什么?” 屁股上直接挨了一巴掌。向晚萤像是被激了一把的豹子幼崽,不满地开始伸爪子,挥起手就想打李欲行,却被紧紧地搂在怀里狠狠地抽屁股。“唔,李欲行你干嘛,你搞什么。” “揍你。”李欲行沉声说道,抽在向晚萤身上的巴掌还是那样狠戾,甚至要在肉臀上掴出来几道肿印子让他吃吃怕。 向晚萤伸手抓紧李欲行的胳膊,往他怀里钻,耳根烫红着,扛不住这样的打。他哥训诫他,他尚且能受着,李..李欲行这搞什么。 李欲行紧紧搂着他,巴掌却狠狠地掴了下去,抽得向晚萤在他怀里一激灵,疼得咬紧了嘴唇。他压在李欲行身上,像只八爪鱼,伸出来的手就使劲扯在对方的腰际。 后面好久没挨打,早就忘了疼的滋味了,现在猛地体会到,比玻璃渣出来的受伤还恼人。不是不能受着,他也知道自己错了,可是..他哪里需要别人训诫自己,他..唔,向晚萤张口咬住李欲行的领口,蹭在他怀里乖乖被打屁股。 李欲行一只手环着向晚萤的腰际,另一只手就狠狠地抽扇下去,抽得白嫩的臀瓣变得红彤彤的。巴掌每抽一下都会带起来一阵臀浪,留下一个深红色的巴掌印,慢慢地叠在之前的桃红色上。 向晚萤倒也不反抗他,百依百顺地蹭在李欲行的怀里,只有后面不断挨着巴掌的红屁股在吃苦头。锁骨的纱布倒也无碍,没有晕出来什么血迹。好好地上过麻醉药之后,他那处就已经没什么感觉了。现在..只有屁股疼得麻人。 李欲行在向晚萤试图躲闪一下后,就把住了他的肩头,瞧了一眼对方的表情确认情绪,又扒拉进自己的搂抱中,恶狠狠的巴掌又继续抽下去了,疼得向晚萤身体哆嗦着,嗓子却连哽咽的声都没有。 倒不是曾经那只张牙舞爪,无能狂怒的小豹子幼崽了。而是一只知错在改,乖巧认罚的小豹崽,翘起来尾巴、毛发柔顺地撅屁股,等着挨打,等着认罚。可爱得莫名。 狠甩下去的巴掌抽得屁股通红,向晚萤委屈又任性地扒在李欲行身上,烦闷地撅着屁股,伸出手勾着李欲行的发丝,打了个圈。在又挨上新的一巴掌时,身子一抖,那个圈儿又散开。 坏脾气的小李,是属于他的小李。宠溺又百依百顺的欲哥,也是他的欲哥。手狠,暴戾,为了他就要冲上去和别人干架的李欲行----是他的。 李欲行终于停下手的时候,向晚萤的屁股已经被抽得通红发肿。 向晚萤不情愿地依偎在他怀里,抬起头亲了亲李欲行的喉结,故意挑衅。没人喜欢被制住咽喉的滋味,李欲行却不因为这个置气,伸手给他揉着红肿的臀肉,抚在每一寸被他打红的臀瓣上。 指肚轻轻抚过滚烫着的肉臀,那里被打得深红发肿,现在揉起来,就连指尖也会体会到刚才打人的狠力道。他缓缓地揉着,哄着小家伙,显得有些内敛着的情意。 “犯错的小孩都要被打屁股。”他低声说着,向晚萤的脸都涨红了。“你个战五渣冲上去还不是被人家十几个打得头破血流,怎么,还要让我公开找人帮你干回去吗。你犯的错可比我多多了。” 李欲行笑了一声,望着怀中的小家伙。“那你想要我怎么被罚呢?”他首先对Oblivion的人出手是因为不想向晚萤对他们,没想到还是遇上了。但算起来,他的确是有错的。 不是吧,真能以下犯上吗。向晚萤有些发愣,干巴巴地开口,“打---打你屁股,或者肏你呢。” “你真想要那些?”李欲行问着他,后脊依在墙面上,强权压制的气场不输向晚萤丝毫。显然这两个都不可能成为选项之一,他是纯1. 向晚萤哼了几声,又低下头埋在他怀里。对方的烈性和他差不离的,迫着对方做这些,多半会丢兵盔甲。李欲行在这里欺负他,还不是因为他是0.5,本就不介意被操被折腾。“抽手板呢。”向晚萤望着李欲行,恶作剧般地吐了吐舌头,“人犯错,就要挨罚!” 李欲行没忍住笑,咧出来一个笑容,“你在测试可接受范围吗?” 向晚萤轻轻地点头,坐在他膝上,取过来李欲行用在数独书上画方格的戒尺,押在李欲行伸出来的右手手心。“我要打哭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