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流产

    秦若瑄，有个很美的名字。

    人如其名，也是美的。出生在一个幸福的家庭里，有大小姐脾气，可也是好相处反而显得可爱的脾气。她家有钱有势，因此谁陪着她都会看她颜色办事，生怕惹着她伤着她。

    只不过教育修养都极好，为人处世都温柔善良。别人还在担心会不会惹着她生气，她已经用实际行动证明都没关系，　她没什么可担心的。

    封顽煜跟她认识不久，前段时间发火还是担心自己因为小时候的校园暴力出身问题，配不上她。泄火的东西当然是鹤弋，毕竟趁手。他不知道鹤弋怀孕了，也从来不在乎对方吐个什么劲，只觉得是吃了那么久的精水和狗粮，不习惯正常的食物。也是这人贱，给脸不要脸。好好的食物他吃不惯总在吐，恐怕只有吞精液他才能习惯地咽下去。

    只不过封顽煜跟秦若瑄在约会了，他不想再和鹤弋做爱，更不想让这只母狗碰他的身体。所以偶尔赏他些恩赐一直做些晚餐，也没什么的。

    和温柔的人相处久了变得幸福，封顽煜逐渐学会了温柔待人。连想到鹤弋的时候，都没那么火气大了。只不过如果鹤弋破坏了他和天使的关系，他还是会憎恨这个人直到让他下地狱的。

    他们的关系有什么好挽留的。他不在乎这个贱母狗的。

    时间不凑巧。

    鹤弋那天是想去封七家里取回来自己的东西，在大门口没有看到箱子或者行李，就用备用钥匙开了门。他小心翼翼地走上楼梯，在一个储物间找到了属于他的物品。

    一个破旧的木纸箱，里面放着鹤弋的几件衣服和狗项圈。鹤弋搂着纸箱坐了一会儿，静静地有些难过。原来这么久，近一年的时间，封七的家里还是没有任何东西是属于他的。

    刚才走上来的时间里，他都已经看到屋里不少属于那个人的物品，装饰和家具都已经换掉了，焕然一新。没有任何记忆留给他，他只是旧时光里封七最想放过的一部分。

    鹤弋往下走的时候，撞见了秦若瑄。他主动开口说自己只是封七的一个朋友，怕对方误会，就看见那个漂亮的小姑娘毫不介意的摆手。那张脸即使是从出生起就优越长相的鹤弋，也不得不承认比他漂亮几分。

    至少比他现在这样狼狈不堪，卑微求爱的模样漂亮。

    秦若瑄穿着的高跟鞋扭脚。还不是为了讨封七开心，她今天精致打扮了一番准备出去看电影。碰到鹤弋的时候她正准备上楼换鞋，脚就扭到了。她站在楼梯上踉跄了一步差点摔倒，撑着扶手不知道是往上还是往下。鹤弋好声好气地开口问她要不要搀扶着自己，秦若瑄就自然地伸出手去搭他的手，想跟着搀扶往上走。

    实在是太疼，小姑娘就哎哟一声坐下了，蹲坐在楼梯上毫无形象。扭过头开始和鹤弋唠嗑，问他可不可以讲讲故事让她缓缓。

    鹤弋没有讲故事的天赋，但他还是选择了剽窃之前赵锦衾跟他一起看的剧里面的小故事，讲讲故事。

    两个人到最后关系相处的还很融洽。鹤弋最终释然，把自己心里潜在的任何消极想法都抛开。和这么好的人在一起，封顽煜会幸福的。只是与他无关。

    封七走进客厅里瞧见脚上有伤的秦若瑄和旁边坐着的鹤弋，几乎是雷霆大怒就急了。

    他冲上楼梯，把她直接公主抱到客厅，还打了急救电话让对方过来接人。不过是脚扭到，在他眼里这还真是矜贵心疼，连急救电话都打了。鹤弋坐在台阶上看着，愣了几分钟。他曾经被活活打到晕死都没有的待遇，旁人原来只是一点轻伤就可以拥有。

    等秦若瑄上了救护车，封顽煜就有些气急败坏地回头望着他，扯紧鹤弋的手，几乎是把他拖着到了楼梯中层的那个最高台阶处。

    鹤弋来不及解释，因为封七的火发的太快了。甚至他已经脑子里听不进去任何人的劝说。

    封顽煜啪地一巴掌甩在鹤弋脸上，这一下力道猛，鹤弋连鼻血都被打出来了，感觉自己鼻子都被打歪了。他抓紧楼梯把手，害怕自己跌倒下去。世界天昏地转，他瞧着客厅的地面，只觉得距离自己那么远的地方像是隔着人间和地狱的距离。

    封顽煜冷笑着，直接把鹤弋踹了下去。他直接踹在小腿肚上，没有给鹤弋思考挣扎的机会。

    “贱东西。说了离她远点，你不肯。说了让你滚开，你不肯。我已经把你的东西都扔出去了，你还私自溜回我的房子，想跟她套近乎？居心不轨吧。”

    鹤弋头磕在地上，肚子着的地面，他捂着肚子感觉到身下一股热流的血液已然不对，知道孩子可能流产了。他苦涩地抬头望着高傲的封顽煜，身体上每一处都在作痛。现在他没有必要留下来了。他奢求的最后可能性，那些告诉封顽煜他怀孕了的心情全部消失。

    他是卑劣的第三者，他是插手他人幸福感情的罪魁祸首。哪怕早到了十几年，哪怕提前重逢了一年，哪怕在封顽煜和秦若瑄约会之前他就已经和封顽煜在做爱，他还是那个，卑劣的，第三者。

    因为幸福故事，主角不是他。

    那么是先来者，还是第三者，都没有区别。因为是他插手他人幸福爱情故事的。

    封顽煜下了台阶，对着鹤弋一阵拳打脚踢。每一脚都是往死里的踹，拳头狠劲全施加上，照着脸部身体都是一阵殴打。鹤弋缩着身体捂着肚子，整个人懦弱地像是在街头被小混混围住殴打的穷小子。他使劲地搂住肚子，眼睛闭上害怕被打伤。

    鹤弋以为自己的昏迷至少能让封七产生些怜悯心，可以给他也叫个救护车。但..没有。他是被凉水泼醒的，冷嗖嗖的，像冰窖。

    他手颤颤巍巍地去摸电话，还没碰到，就被封七拿走，啪地摔碎在地面上。他瞧着手机屏幕的碎片，心都凉了半截。

    封顽煜，难道就因为他好心好意碰了她的手，跟她说了话，要让他死？还是他误会了觉得是他伤着秦若瑄脚的。

    封顽煜拖拽着鹤弋的手，几乎是把血淋淋的人一路拖出了家门，再拎着领子摔进了车内。鹤弋歪坐在后座，满头是汗。他在产生最后一丁点的期待，在想目的终点会是一家医院。

    原来是的。

    精神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