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干妈的试探
第二十五章 这个寒假，对冉敏来说，或许是人生中最重要的转折点。 他和干妈说自己想要做聚星的艺人，干妈的反应那样大，又惊讶，又错愕，可最终还是将他抱在怀里，说敏敏，你想要的，干妈都会给你。 他不知道冉敏从家里搬了出来，在A大附近的小区租了一个小小的单间。 冉敏看见干妈的阿斯顿马丁驶出小区后，心念晦暗，沿着来时的路一步一步走回了家，几乎冻毙于风雪之中。 他冷得很，通着地暖的热烘烘的“家”也无法让他的心变得温暖，血缘至亲们让他窒息，让他讨厌自己，他只能离开，他没办法再留在那个所谓的“家”里，在泥沼中沉沦。 连羲和对此一无所知，他不知道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敏敏已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正生李瑶的气呢，别说见面，连话都不想和她说一句。 李瑶是打死也不肯告诉连羲和自己正在且过去十多年都在遭受家庭暴力的。 她年少时和连羲和平起平坐，念相同的国际学校，坐一样的加长林肯，可现在呢，连羲和在资本市场呼风唤雨，她变成了什么，变成了一个仰人鼻息生活不幸的家庭妇女，她不想再在连羲和面前展现出更多可悲之处。 连羲和想，敏敏这么懂事儿的孩子，一定和家里打过招呼才会说要做艺人，哪儿还用得着他去操心。 何况他暗暗决定要在敏敏的人生中发挥更多的决定权，经过昨夜的事儿，他对李瑶彻彻底底的失望了，如今敏敏已然成年，可以选择他自己的人生，他要为敏敏的将来披荆斩棘，至于李瑶他们，也必须为此让路。 连羲和不想敏敏再疏远自己了。 他亲自着手，为敏敏铺一条过去从未考虑过的路。 冉敏第二天便开始了高强度的训练。 过去在聚星的舞室见过的、练习生们挥洒汗水的地方，如今也变成他的常来之处了，干妈让聚星最好的舞蹈老师为他做一对一的单独指导，在最短的时间内将他空白的舞蹈水平提上去。 这比老师想象中的更简单。 冉敏虽然没有舞蹈功底，但长年打篮球，肢体协调性和反应能力都很出色，训练时轻而易举就能做到舞蹈老师要求的动作，抓准每一个节拍，展现出惊人的学习能力和运动能力。 舞蹈老师说：“冉敏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 他的话，当然有讨好老总的成分在里边儿，可更多还是真心实意，冉敏的表现着实让人满意，短短几天时间就跳的有模有样了。 连羲和指尖敲敲办公桌的桌面，问：“就你观察，他真的喜欢这一行吗？” 舞蹈老师一愣，不知这问题从何而来，“额……如果不喜欢的话，就不会那么努力了吧。” 连羲和喃喃道：“那是你不了解他，我们敏敏，做什么都要做到最好。” 每年年底都是连羲和最忙的时候，今年也不例外，聚星投入大笔资金的电影上映，无数场宴会要他出席，香岛那边也催他早点儿回去过年，除此之外，他还要为敏敏的前程做最完美的规划。 连羲和想了想，在聚星的年会上，把敏敏也带在了身边。 为敏敏打领带时，连羲和慎重地问：“敏敏，你决定要走这条路，干妈不会拦你，可干妈还是想再和你说一遍，这条路并不好走。你真的，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冉敏道：“嗯。” 想当然尔，冉敏受到了多少关注。 连羲和原本就是国内娱乐行业“教母”般的人物，不久前又与风头正劲、比他小十来岁的当红男星公开关系，如今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他这样张扬地带着自己的干儿子出现在娱乐圈颇具影响力的聚星年会上，让人恨不得把冉敏扒个底掉。 冉敏还未正式出道，就在网络上引起热议，尤其那张他站在干妈身边儿冷冷看着乔安的照片，更是流传甚广，人们纷纷猜测，他不大满意乔安乔安这个“干爸爸”，就是不知道乔安要如何去争取他的认可了。 乔安拍拍冉敏的肩膀，笑道：“敏敏，又见面了，你还记得我吗？” 他这样问真让冉敏不爽。 冉敏淡淡地应了声：“嗯。” 乔安笑着叹口气：“连总，都怪我没给敏敏留下个好的第一印象，他才对我这么冷淡。我们以后要多多来往才行啊，要是敏敏一直都不喜欢我，那可怎么办才好？” 冉敏察觉，他和干妈说话的时候，声音很软，就像在撒娇一样，显得很亲昵。 连羲和笑笑，说：“你哪儿来的时间？是不是工作太轻松了？” 乔安嘟嘴道：“哪儿啊，您又不是不知道我为了的宣传吃了多少苦，还这么说，连总，您一点儿都不心疼我。” 冉敏闭闭眼，说：“干妈，我去下洗手间。” 他不等干妈回答，转身就走，到了洗手间，将冷水泼在脸上，让自己冷静下来。 要忍耐，这是干妈的人生，你要尊重干妈的选择……哪怕你想把外人搭在干妈肩上的手摔开。 冉敏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西装革履，衣冠楚楚，连长长了一点儿的头发都做了精致的造型，看上去比平日成熟许多。 他觉得自己看起来还行，不知道在干妈看来，他和乔安谁更帅？ 心情稍稍平复后，冉敏出了洗手间，不知从哪蹦出来一个女孩儿挡在他面前，笑嘻嘻道：“小少爷！” 冉敏认出那是自己的高中同学沈菲菲。 高考结束没多久，他来聚星找干妈，等待中途在舞室巧遇沈菲菲，她是聚星的艺人，当时冉敏没想到，自己会和她变成“同事”。 “什么小少爷，你是不是把我名字给忘了？” “哪儿能啊，不过这会儿大家都叫你小少爷了，谁能相信你是连总的干儿子呢？哎呀不得了了，我是不是得抓紧时间抱你的大腿？” “贫吧你就。” 有沈菲菲在旁边儿插科打诨，冉敏的注意力总算可以暂时从干妈那儿收回来，虽然余光还是忍不住去看干妈的方向，好歹不用回他身边，从那么近的距离眼睁睁地看他和乔安暧昧。 老同学们在宴会厅的角落吃吃吃。 沈菲菲耸肩道：“冉神，你当时可对我撒谎了啊，你说郑秘书是你的叔叔，我还真信了。” 冉敏道：“当时我和干妈的关系处于保密状态，抱歉对你说谎啦。” 那天的记忆在冉敏脑海中翻腾：下公交车时开出聚星总部的玛莎拉蒂，干妈办公室里特殊的味道，郑秘书四两拨千斤的敷衍……这些回忆让他痛苦不堪，又只能打碎牙和血吞，一句抱怨都说不出来。 沈菲菲道：“有什么好抱歉的，我能理解，谁让你干妈不是一般人呢。嗳，八卦下，他和乔安的事儿是真的吗？” “我不知道。” 沈菲菲叹了口气：“也是，娱乐圈的水深着呢，大家都逢场作戏，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的，我看还是什么都不要相信的好。我一十八线小透明，经纪人都要我和其他艺人假装情侣，蹭热度，服气，真真人间不值得啊不值得。” 冉敏安慰道：“这也说明你正在上升期，不是吗。” 沈菲菲眨眨眼，笑道：“不愧是冉神，这会说话，听你这么一说我心里好受多啦。” 俩人聊了好大一会儿，连羲和招手让冉敏过去，要给他介绍受邀来参加聚星年会的圈中大腕儿，从导演到编剧再到投资人，聚星的年会从来不止面向内部，更要将所有的资源都利用起来，这些人对将要正式进入娱乐圈的冉敏来说，是无比宝贵的资源。 沈菲菲挥挥小叉子，说：“冉神你快去吧，微信联系呀。” 冉敏和她道了别，去干妈那儿了。 整场宴会下来，冉敏跟在干妈身后不知和多少人打了招呼，同时也见识到干妈不同的一面。 他一直知道，干妈能在杀人不见血的娱乐行业独占鳌头，一定有超乎常人的本事，他小的时候也常常陪着干妈一起开会，只是今天，更将干妈长袖善舞的本领见识了个彻底，干妈和人打交道的能力真让他佩服，对不同的人，说不同的话，每字每句都恰到好处，让所有人都引干妈为知己。 他和沈菲菲分手回到干妈身边儿之后，乔安一直都没再出现，这让他心里轻松不少，也能按干妈的意思进行社交。 年会很晚才结束，作为主人的连羲和一直忙到最后，等所有宾客都离开，他才放松下来。 冉敏想和干妈告别，再去练舞房温习昨天舞蹈老师教过的新动作，或者去聚星的小电影院看几段演技教学视频，干妈为他准备的资源太丰富，他必须得保证自己做好，这并不是一蹴而就的事儿，他必须付出汗水。 可干妈看上去很累。 冉敏想，能不累吗，穿跟儿那么高的鞋站那么长时间，还要和业内顶尖儿的精英们打交道，精神上一定更疲惫。 他顿了顿，确定乔安没在旁边儿，才问干妈：“干妈，你办公室有平底鞋吗？我去给你拿过来。” 连羲和喝了不少酒，此时多少有几分醉意，他也不想让自己清醒，于是更将三分酒意放纵到七分，朦朦胧胧地看着敏敏，轻笑道：“干妈记得，在医院的时候，我们敏敏是把自己的鞋给干妈啦。现在是怎么了，敏敏，你变了，是不是？” 冉敏别过脸，不看干妈，将自己脚上的意大利手工皮鞋脱下来，放到干妈脚下。 连羲和轻叹一声，仿佛有些难过，不过，他很快道：“敏敏，干妈累了，不想走路啦，我们敏敏背着干妈好不好？” 冉敏喉结动了动，几乎有些恨了。 干妈这是在干什么！ 他明明有了乔安，还要这样来……冉敏出了一身冷汗，意识到自己想用的词居然是“勾引”，他下意识地想，干妈还要这样来“勾引”他。 他怎么能这样大逆不道！ 那可是他的干妈啊！比亲妈还要亲的干妈！他的干妈，怎么会“勾引”他！ 冉敏，你疯了吗？你把你的干妈当成什么人了？ 他咬着牙，把鞋穿回去，然后将干妈托上了自己的背，双手架起干妈的腿，让干妈趴在自己的背上。 干妈的乳房紧紧挨着他的后背。 冉敏想，这样不行，是不是，让干妈的“男朋友”知道了，一定会不高兴。 “敏敏，”干妈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冉敏耳后，“你真是干妈最爱的宝贝儿。” 冉敏抿抿唇，就这样背着干妈，一步步往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