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创可贴引发的掉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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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夜里朗钺一直失眠到了凌晨三点,第二天毫无意外地带着一双熊猫眼进了教室。 很多时候,怀疑自己或许是个变态,是一件比变态更加艰难的事情。毕竟后者只需要放飞自我就可以,前者却需要极强的心理承受能力。 单纯正直(?)了二十年的朗大校草,此刻就深深地陷入了这种自我怀疑中,难以自拔—— 首先,他不觉得自己是GAY,并且对此十分抵触;其次,他认为自己讨厌江遇心。然而结果却是,他连续几晚把那个老男人当成了意淫对象…… 这么说也并不完全准确,或许让他情欲高涨的,更多是直播间里那个看不见脸的“心心”,但不管怎样,这些理由都无法形成一个逻辑闭环,毕竟他确确实实在心里给那具淫荡的身体安上了一张阴柔漂亮的脸,并且为此爽得射了又射—— 他会对江遇心产生性欲。 无论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只要这个结论成立,那么之前的两条自我认知就完全成了欲盖弥彰的借口,他不仅是个死基佬,他很可能还喜欢上了…… 不不不怎么可能!开什么国际玩笑?! 朗钺正半梦半醒地趴在桌上做着心理斗争,讲台上突然传来了熟悉的温润声音:“课代表过来一下。” 又来了…… 朗钺总觉得自己的这些“异常”和老男人三天两头的骚扰脱不了干系,因此心下有些懊恼,不情不愿地走了上去,却没正眼瞧江遇心。 “朗钺,”江遇心等了半天没听到对方应声,一抬头就看到高高帅帅的大男孩板着张俊脸杵在讲台边,故意装深沉似的,忍不住笑了,“怎么一大早就这么大怨气,谁又惹你了?” 朗钺梗着脖子没接话,还是不看他:“……有什么事快说。” 江遇心看出小狼狗大概是真的心情不好,便也打消了继续逗他的念头,齐了齐手里的A4纸递过去:“你课间的时候把这些资料发一下,每个小组一份,下周公开课要用。” 朗钺这才勉强转过头,只是目光压得很低,几乎是沿着桌面滑到了江遇心伸过来的手上,随后猛地僵在了原地—— 江遇心的左手食指上,包着一张创可贴…… 江遇心抬了半天胳膊也不见朗钺来接,奇怪道:“朗钺?” 朗钺回过神,突然低声问:“江老师,你的手怎么了。” 从开学到现在,江遇心还真是头一回听到朗钺喊他老师,何况还是这样略带关切的话语。他当下就有点懵,看了眼自己受伤的指尖,竟一五一十地回答了:“……啊?昨天切草莓的时候,划到了……” 位置、形状、裹法,就连创可贴上面幼稚的卡通印花,都和昨晚直播间里那只淫弄着自己的手如出一辙,现在甚至连说辞都不变一下么? 朗钺突然控制不住笑了一声,只不过因为是从鼻间挤出的气音,听上去显得似笑非笑。 江遇心被这声莫名其妙的笑弄得有些茫然:“你……怎么了?” 朗钺没说话,神色难辨地看了他一会儿,接过资料走了下去。 江遇心本想叫住对方,但上课铃突然响了起来,他只好暂且收回疑惑。 而之后的一整节课里,朗钺半个字都再没听进去,先前困意也消散得干干净净——江遇心,竟然真的就是那个每晚在直播间里搔首弄姿,把最淫荡的一面展示给上万人观赏的“心心”? 朗钺用力地掐了掐虎口,直到痛得龇牙才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 然而天崩地裂的震惊过后,他的心中竟诡异地生出了一丝释然——这就对了,这就说得通了。 一个会在所有人面前张开双腿淫态毕露、直播亵玩自己的私处的人,为什么会纠缠不休地针对自己?隔三差五的逗弄,不时流露的媚态…… 当然是为了勾引他。 而承认自己受到了江遇心的勾引,显然比推翻长久以来的自我认知要简单坦然得多。毕竟江遇心怎么能算是男人?不过是个不男不女,长着逼的老骚货而已。 这个老骚货想做什么呢?引诱他去操那具早已被玩得烂熟的身体,以满足他畸形的淫欲? 朗钺转头看了一圈教室里正专心致志听着课的同学,又望向了讲台上貌态端庄的男人,忍不住在心底阵阵冷笑,几乎想立刻冲上去将对方那张故作清高的假面撕下来踩碎…… 叮铃铃铃。 “这节课就到这里,同学们记得回去抽时间看一下刚才发的资料,下周二之前以小组为单位把PPT传到我的邮箱。”下课铃响起,江遇心合上教案微笑道,“祝大家周末愉快。” “好!”底下的学生们齐刷刷应声,随后陆陆续续走出了教室。 江遇心一边收拾着公文包,一边漫不经心地往教室后排望了一眼——他还有些在意课前朗钺诡异的态度,却没想到一抬头,对方已经直直朝他走了过来。 朗钺单手插着裤袋,居高临下地凑到了他跟前:“周末有什么安排?” “……啊?”江遇心难得有卡壳的时候,半晌才愣愣地回答,“没什么安排。” “那,”朗钺扬着剑眉笑了笑,“我请老师看电影可以么?就当上次那顿饭的回礼。” 江遇心彻底傻了,吃饭和看电影完全不是一回事吧……小狼狗这是吃错药了吗? 他犹豫着想找一个委婉的借口,然而朗钺却眸色奕奕地紧盯着他,让他连思考的速度都慢了半拍:“那……” 两人正有些尴尬地沉默着,桌上的手机突然救场般地响了起来,江遇心连忙接通电话:“喂。” “哥,今天晚上回去吃饭吧,我在你学校门口了。”秦遇知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今天晚上?”江遇心忍不住皱了皱眉。 江家老宅在峂市远郊的湖区边,基本已经快跑出本市范围,从城中过去就算不堵车也要两三个小时的车程,平时一来一回就是半天,所以兄弟俩除了年节很少回去。晚上吃饭基本就等同于要留宿,又刚好碰上周末,一住就是两晚起步…… 因为年初执意回国的事情,江遇心和家里闹了不小的矛盾,秦遇知这个时候撺掇他回去吃饭,用意不难猜想。 果然,秦遇知的下一句话就是:“严叔叔也回来了。” “好的我知道了。”江遇心心下微叹,“……我马上出来。” 挂掉电话,他有些哭笑不得地看向一旁炯炯有神的小狼狗:“抱歉,有些家事,不能陪你看电影了。”这可真不是他故意找借口推脱啊…… 朗钺倒是立刻点头道:“那下次吧。” 江遇心对于对方这种突如其来的示好和善解人意十分不适应,迟疑了片刻,还是忍不住小心翼翼问道:“你今天……怎么了?” “嗯?”朗钺不解地冲他眨了眨眼,仿佛过去那些冷言冷语、白眼黑脸都是江遇心的错觉,他不是什么小狼狗,而是一只乖巧温顺的萨摩耶。 对方这个反应,江遇心一时也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想到秦遇知正在外面等着他,挥了挥手告别后,便提上包匆匆离去了。 眼看江遇心走出了教学楼,身后的朗钺才缓缓收起了脸上的笑意,深邃的黑眸里隐隐跃动着晶亮的火苗——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个老男人不可告人的秘密,事情就不可能这么简单地算了。 从开学到现在,两个月以来的各种挑逗和戏弄,害他被人起哄、被扯进乱七八糟的YY帖里,让他心烦意乱、甚至一度怀疑自己……这些他都要问江遇心一点一点讨回来,让他后悔敢对自己下手。 至于怎么还…… 朗钺扯着嘴角笑了笑,大步迈下楼梯。 来日方长,老男人就等着受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