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逗弄

    我在家里拿着逗猫棒逗着凯撒，安东尼在旁边的猫爬架上打着哈欠，尾巴时不时的摇摆，一副悠闲模样。

    我看着兴致勃勃伸手想要抓住逗猫棒上的羽毛的凯撒叹了口气，然后顺从它的意思不再晃动逗猫棒。凯撒一把抓住羽毛抱住就开始啃咬，然后又用后腿一直踢着逗猫棒，肚子里时不时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我看着凯撒这副玩闹的样子笑了，用脚轻轻踩了踩凯撒的肚子，然后在凯撒不解的目光中笑着说：“不知道为什么还这么精力旺盛，看看安东尼才是你这个年纪应该干的事情对吧，你现在就像只小猫一样。”

    “喵～”凯撒没有听懂我的话，不过它还是按了按我放在它肚子上的脚，又放开了嘴里的羽毛顺着我的脚勾着我的裤子爬到了我的怀里，然后前爪搭在我的肩膀上伸头舔了舔我的下巴“喵～”

    “哈哈。”我看着凯撒仿佛画了眼线的猫眼忍不住笑了，我搂住它一下一下的轻轻拍着它的背问：“玩够了？”

    “喵。”

    “那饿了吗，一会儿让你爸爸给你煮饭好不好。”

    “喵～”凯撒这边答应了我就看见安东尼听见“煮饭”这个词耳朵都竖了起来，它懒洋洋的起身伸了个拦腰一跃跳到了我身边的沙发上，然后又用它的大头蹭了蹭我的胳膊，抬起头懒洋洋地对我叫：“喵！”

    “饿了？”我伸手摸了摸安东尼的头，然后坏心眼的反着将它的毛揉乱，看着安东尼顶着一头毛像只小狮子一样我又戳了戳它的鼻子“别再吃了，你看看一个你都有两个凯撒这么大了，再吃你都要走不动路了。”

    安东尼看我戳它，还以为我是在和他玩，于是翻个身露出了肚子一脸无辜的看着我，我看着他那那双黄色的眸子叹了口气，最后还是没忍住将它的肚子也揉乱了。

    最后我看着我的杰作，摸了摸凯撒的头说：“去给你弟弟舔舔毛，丑死了。”

    “喵～”凯撒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顶着一身乱毛的安东尼，迈着小步伐走到了安东尼旁边蹲下，在安东尼的注视下给他顺毛。

    安东尼也用前爪搂着凯撒的脖子开始给凯撒舔毛，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我靠在沙发上看着旁边互相顺毛的两只笑了笑，然后就听见了开门的声音。

    我想要应该是赵清接着沈昭回来了，我转头，眼前一黑。

    不是我身体出了什么问题，我头也没晕，就是……沈昭黑得有些过了，简直和包青天有得拼了。

    沈昭看见我对我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我觉得我快要被那一口白牙闪瞎了眼睛。

    我没忍住捂了捂眼睛，又转过头不再看沈昭，我怕我一时口快说出什么伤害小朋友心脏的话来。

    我听见背包落地和凯撒他们凶狠的声音，睁开眼就看见了跪在我脚边的沈昭，以及旁边炸毛的两只猫。

    我摸了摸凯撒的头说：“没事儿，乖啊。”

    过了一会儿凯撒和安东尼才被我安抚下来好歹没有再弓着背脊摆出攻击的状态，不过还是牢牢地靠着我，死死的盯着沈昭生怕沈昭对我做出什么。

    等我安抚好凯撒和安东尼之后，我才转过头看向沈昭和赵清，我实在没有想到白白嫩嫩的沈昭会半个月就变成这副模样，真是……不太适应。

    我咳嗽了两声，有些尴尬的说：“回来啦。”

    “嗯，我回来了。”沈昭点点头然后有些不安的扭动着他的腰，又有些无措的摸了摸自己的脸说：“我就是易晒黑的体质，我明明已经做好了防晒的，但是，就是比别人更容易晒黑。”

    沈昭说到这里有些失落，他小心的将手搭在我的膝盖上抬头望向我，虽然皮肤黑了，但是他的眼睛却没有什么变化，依旧是那样的闪亮。

    我听见他说：“我会努力白回来的，不会一直这样黑下去的，您别嫌弃我啊。”

    “想什么呢。”我揉了揉他的头发“其实这样挺好的，更符合你小狼狗的身份不是，黑色的皮肤……”

    我看着沈昭亮晶晶的眼睛，最后还是没有说出让我良心作痛的话“还是白回来吧，起码变浅几个度我还能说你是小麦色，但是你这黑成一块碳一样，还是没什么光泽的碳，的确有些，嗯。”

    我看着沈昭的脸色慢慢僵硬，他的眼睛里也慢慢溢出委屈和无措，不禁想自己的话是不是有点过了，但是让我夸他现在的样子我也夸不出来啊。

    我并不是只喜欢白皙的肤色，我也喜欢古铜色小麦色，觉得挺有感觉的。但关键是沈昭不是古铜色和小麦色啊，他就是被晒黑成碳了，晒得还不怎么均匀，我都可以看见他T恤下面的正常肤色，我怎么夸得出口，我实在说不出口。

    “所以努力变白吧，我可不想肏一块碳。”我捏了捏沈昭的脸又说：“不过军训还是有好处的嘛，感觉你身材比以前好了。”

    “我也觉得，我人鱼线更加明显了，给您看！”沈昭说着就要拉衣服，不过被我阻止了，一黑一白我还是不用欣赏了。

    沈昭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咬着嘴唇放开了抓着衣服下摆的手，然后双手握住了我的脚腕问我：“我听赵哥说您还准备的军装，我一定让您扫兴了吧。不过您相信我！我一定会努力白回来的，我高中也军训过，我很快就白回来了！我去上一个月的课我就会恢复的！那时候，那时候……”沈昭说到这里望着我有些急切的说：“那时候我在穿军装给您玩好不好，我的身材会更好的，皮肤也白回来了，应该看得过去的。”

    我看着沈昭这样委委屈屈的样子觉得有些莫名想要继续欺负他，果然啊，少年人的眼泪，总是那么容易勾起我心中的施虐的欲望。我伸手捏住了沈昭的下巴微微抬起下巴打量着他，就如同打量一件货架上的商品，看看值不值得我入手。

    沈昭在我的目光中有些颤抖，但是还是乖巧的跪直顺着我的力道抬起下巴，露出了他明显的下颚线和修长的脖子，那双眼睛啊，带着些害怕和期待的望着我，似乎在紧张我对他价值的评估。

    “但是我今天就想玩军犬游戏啊，你让我扫兴了啊，沈昭。”我听见自己带着些恶劣和可惜的语气对沈昭说出这句话，他应该会哭吧。

    果然，沈昭听了这句话抖了一下，眼睛里弥漫起水雾，但是堪堪汇聚在眼角没有流下，我看着沈昭吸了吸鼻子然后努力用正常的音调的对我说：“我可以涂粉底液的，会变成正常肤色的，这样您就，就可以玩了。”

    “可是你涂了粉要是你流汗流泪了怎么办，而且一摸你就是一手的粉，好脏啊。”我松开了捏着沈昭下巴的手，刚想说话就被沈昭抓住了。

    沈昭双手抓住了我的手，然后我看见他眼睛里的眼泪终于落下，流过那张脸落到了我的手上，冰冰凉凉的，有些意思。

    沈昭抓着我的手放在自己唇边，我感受着他吐出的气打在我的手指上，带着些热气，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是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我看着他就像是走进了迷宫的小老鼠，努力的寻找着出路，最后发现更笨没有出口，也再也找不到入口，而我就在迷宫上方看着他，看着他手足无措看着他徒劳挣扎。

    本来就是刻意的刁难，哪里来的答案呢。

    我看着沈昭慢慢低下了他的手，我听见他有些哽咽的声音：“您罚我吧，扰了您的兴致，您打我骂我都可以，或者您想玩什么我都可以的，对不起是我太没用了，我都不知道怎么才能让您开心，还只会惹您生气，真是太没用了。”

    我的手上传来了越来越多的湿润，我叹了口气，果然欺负得太过了，这样吓孩子似乎有些不好。我捧住了他的脸强迫他抬起头和我对视，我看着他通红的眼睛还有满脸的泪水，我看着他闪躲着想要低头，我听见他说：“太丑了，您别看……”

    “怎么会丑呢？”我摸了摸他的眼睛：“我家沈昭这么好看这么帅，不丑的。舅舅逗你玩呢，你白回来之后再玩，军装给你留着呢。”

    我看着沈昭望向我，他的身体慢慢的不再僵硬，最后他握紧了我的手用脸蹭了蹭我的手心一脸依恋的说：“舅舅最好了，沈昭最喜欢舅舅了。”

    你看，这样的小孩啊，在他哭的时候给他一颗甜枣，他就忘了刚刚的巴掌是你打的了。

    我揉了揉沈昭的头：“舅舅也最喜欢我家沈昭了，去洗洗吧，像只花猫一样。”

    沈昭有些害羞的低头，他用手擦了擦脸，然后说：“我先给您擦擦手吧，都被我弄脏了。”

    “不用了，赵清来就可以了。”我戳了戳他的脑门“满脸的眼泪不难受吗，去吧。”

    “是。”

    沈昭离开后，我将手伸向了赵清，赵清捧起我的手拿过湿纸巾仔细地给我擦拭，我看着赵清一如既往温顺的样子笑了笑“小孩子果然比较可爱，话说你那时候也经常被我弄哭啊，现在倒是不怎么哭了。”

    “刚刚到您身边，当时年纪又小，分不清什么是真话什么是假话，您的一句玩笑话都放在心里转个七八次就想从里面窥探到点什么，自然害怕。”赵清说到这里笑了笑，换了张湿纸巾给我擦手指，然后抬头看着我笑了笑：“现在不是成了老油条了吗，就想着您不开心了打打骂骂也就好了。您最是心软，总归不会不要我，就算不要了我天天舔着脸烦您，您总会打开门让我进来的。”

    “哼哼，”我踢了踢赵清的大腿说：“所以你就是吃定了我咯？”

    “对啊，”赵清低头亲了亲被他擦干净的手颇为不要脸的蹭了蹭说：“吃过您了，又怎么会怎么敢放手呢？”

    我看着赵清那副不像最初羞涩的不要脸的模样，撇撇嘴掩饰心里的心动说：“油嘴滑舌。”

    “只对您油嘴滑舌。”

    “你好油腻哦，赵清。”

    果然赵清被我一说就收敛了那副油腔滑调的样子，似乎生怕我觉得他油腻一般，我顿时笑出了声，而赵清在我笑了之后也慢慢笑了。

    我看着他有些不一样又似乎一样的笑容，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到了那个从楼梯口一跃而下的身影，还有在医务室低头不敢看我的样子。

    你看，我的狗被我养的好吧，十年过去了，还是最初的模样。

    我摸了摸他的头，他顺着我的力道蹭了蹭，一如既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