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分别之前

    在弗洛真的准备要动身离开培育所的时候，克利法心中一直隐藏着的不舍与焦虑才终于显露出来。

    他们的确分别过。

    去年的时候。

    但是那时候的分别，对于克利法来说，是后知后觉的。在分别之前，他终于明白了弗洛心中的隐忧，化解了彼此之间的心结，甚至早已经决定好，要向培育所申请去往弗洛所在的培育所。

    因此，那个时候的克利法，甚至并不感到悲伤，他只是迫不及待地希望，时间快一点过去。他能早一点、再早一点地去往弗洛的身边。

    尽管这个过程拖延了整整一年的时间，但是，这分别的一年之中，每一刻他都感到期待；愈是接近重逢的日期，他就愈是感到欣喜与憧憬。

    ……但是，这一次的分别，似乎并不是这样的。

    在某个秋日的夜晚，他们正坐在院子里纳凉。炎炎的夏日刚刚过去，天气还总有一丝热意留存着。再过上一两个月，弗洛就要暂时离开了。

    弗洛自己似乎并没有感受到，这样特殊的日子正在逐步朝他们走近。他每天依旧吃吃喝喝玩玩，生活得不亦乐乎。特别是，克利法如此地宠爱他，宽容、宠溺地对待他，乐于了解他所感兴趣的东西，并且，分享着彼此的快乐。

    对于克利法这些日子微妙的情绪，弗洛有所察觉，但是这个敏感又聪明的人类配种者，并没有直接开口询问，而是温柔地为克利法留足了余地。

    因为他知道，尽管他们之间已经说开了，但是对于克利法来说，他依旧是以包容的年长者的身份出现的。他们之间的关系就是克利法单方面地宠爱着弗洛，这样的宠爱与包容并不是双向的——或许床上除外。

    但是，也就只是床上了。在生活中，弗洛也总是习惯于做一个向克利法撒娇的小孩子——以前当然也是，但是以前，弗洛总是找不准自己的定位，不过在上一次，克利法差点把弗洛惹哭了之后，克利法终于明白弗洛的小心思了。

    他差不多每天起床，以及夜晚入睡的时候，都会甜蜜地向弗洛诉说他的爱意。因此，尽管现在他们的生活方式依旧与此前的相同，但是弗洛的心理状态却是不可同日而语。

    总之，弗洛明白他们之间的关系，以及这种单向的……“操心”？他知道如果克利法想说什么的话，他会说的。他会告诉弗洛他在想什么。

    他们之间已经习惯了坦诚了。

    或者……至少克利法知道，对待弗洛，他要学着更加坦诚一点。

    于是，在这一天的夜晚，在秋日习习的凉风终于吹散了夏末的最后一点燥热的时候，克利法忽然说：“弗洛，你就要离开了。”

    弗洛正躺在躺椅上，昏昏欲睡，闻言就睁开眼睛，迷茫地看着克利法，含含糊糊地说：“……什么，克利法叔叔？”

    克利法说：“你就要走了。”

    弗洛清醒过来，然后瞪大了眼睛，轻呼：“哦，克利法叔叔……”

    克利法向他走过来，俯身轻轻拥抱着弗洛，叹息道：“弗洛，我有点舍不得你走。”

    弗洛抬头，亲了亲克利法的唇角，近乎娇憨地笑着：“很快就回来了，克利法叔叔，很快的……”

    克利法不舍地看着弗洛的面孔。

    ……他有时候难以想象，这样的不舍会出现在他的心中。

    毕竟，在这么多年的时光里，他从未觉得自己会被某个人类打动，并且永远地爱着他。即便是在与弗洛最初相逢的那几年中，他也没有对这个人类幼崽产生太过于亲近的念头。

    他只是像对待普通幼崽那样对待弗洛。而的确……那个时候的弗洛对于他来说，也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幼崽而已。

    ……但不知道为什么，当他们再次重逢的时候，当他看见这位已经长大成人的人类配种者的时候，他忽然感到了一种极大的触动。

    那或许就是时间在他们身上各自刻下的痕迹。

    人生的际遇、时间的流逝、彼此的变化……他以一种近乎难堪的姿态，重新出现在这个后辈的面前……在最初的那段时间，尽管他也依旧保持着对后辈的宠爱，但是在内心里，他总是感到一种特殊的、难言的滋味。

    或许这也是在最初，为什么他会用一种隐忍的、残酷的态度对待弗洛……但是他始终爱着弗洛。那些心结，是与弗洛无关的岁月里的故事。在那之后，在他被弗洛拯救之后，他终于能够解开那些心结。

    也或许是因为，他意识到，他的那些心结已经让弗洛感到伤心难过了……他不忍让弗洛经受这样的遭遇，甚至不忍让弗洛明白这样的心理。

    他一直希望，弗洛就是弗洛……就是刚开始出现在他面前的，那个快乐的、温柔又活泼的人类幼崽。

    从来，从来都没有被时间改变过。

    但是在另外一方面，当他忽然意识到，他与弗洛即将分离，而弗洛即将去面对那个未知的育种者的时候，他又想，他多希望，弗洛能够早点成熟起来……能够成为一个坚强的大人。

    这样矛盾的心态，令克利法最近格外伤神。

    他不舍得弗洛，却又必须舍得弗洛。

    因为他知道，这就是弗洛所要面对的命运。

    如同过去的他，如同所有曾经的人类配种者们。他们必须……必须面对这样的命运。

    幸运又或者不幸如克利法，在退休之前受尽宠爱，在退休之后发挥“余热”。

    主动权从来都不在他们的手上。

    尽管如此，即便如此……他总是希望，如果是弗洛的话……请晚一点，再晚一点，不要让他的弗洛这么早就……被迫长大。

    克利法用一种格外复杂与柔情的目光望着弗洛。

    弗洛轻声说：“克利法叔叔看上去像是要哭了一样。”

    “并不是，弗洛。”克利法温柔地说，“只不过，克利法叔叔不舍得弗洛。”

    弗洛眨了眨眼睛，忽然扑过去抱住了克利法的腰，然后用脸颊蹭着克利法，他说：“哎呀，可是，我现在还在克利法叔叔的身边呢。为什么克利法叔叔会舍不得弗洛呢？”

    克利法不由得轻叹着揉了揉弗洛的头发。

    他知道弗洛在胡搅蛮缠……但是，弗洛这样直白的撒娇，故作懵懂的天真烂漫，真的令克利法感到了十足的心软。

    他希望弗洛一直都是这样的娇纵黏人，像个长不大的、被宠坏了的孩子。

    ……或许也并不是孩子了。

    在床上的时候，他也能将克利法操得死去活来。

    ……总是能在这个时刻想到淫秽色情的克利法，忽然舔了舔嘴唇，哑声说：“因为，弗洛就要走了，不能操克利法叔叔了……”他的声音忽然低下来，“会不能陪伴在克利法叔叔的身边。”

    前一句话令弗洛有些脸红。

    而后一句话，却让弗洛瞪大了眼睛。

    弗洛歪着头，说：“我很快就会回来的。”他幼稚地伸出两根手指，捏在一起，中间只留下了一条缝，示意真的只是很短的一段时间，“所以，克利法叔叔就不要难过了。”

    克利法想了一会，然后笑着说：“那么，弗洛在走之前，把克利法叔叔操坏，好不好？”

    “诶？！”弗洛困惑地瞪大了眼睛。

    然后就毫无防备地被克利法拉上了床。

    克利法，毫无疑问，是一个纵欲的人类。

    此前性事对于他来说，只是例行公事，他甚至有些厌烦了与陌生的育种者交配的日子。

    但是在遇到弗洛之后，他却开始乐此不疲，甚至耽于性事，恨不得时时刻刻都与弗洛在床上厮混。

    培育员们对他的变化啧啧称奇。毕竟，谁都知道曾经的克利法有多么的冷淡傲慢，而现在，他却彻底变了一个人。

    他将弗洛拉到了床上……时间已经进入夜晚，弗洛并没有拒绝克利法，但是他却被克利法的急迫惊讶了。

    他哭笑不得地说：“克利法叔叔……！怎么又……”

    就连弗洛也惊讶于克利法的纵欲。

    大多数育种者，在非发情期的时候，都不会如克利法这般……浪荡。

    当然，克利法也并不是普通的育种者。被改造的身体，或许在某些时候，会出现一点点的……小问题？

    克利法喘息着，一双深蓝色的眼睛可怜巴巴地注视着弗洛，他拉长这声音：“弗洛，不喜欢克利法叔叔了吗？”

    弗洛摇摇头，说：“当然喜欢克利法叔叔啦。”

    “那就操操克利法叔叔吧。”

    他每次都用这样浪荡下流的话语求欢，而每一次，弗洛都无法拒绝他。

    ……克利法用一种，往后余生都不做爱了一样的气势，飞快地扯开弗洛的衣领，然后凑过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啊，是弗洛的味道。”

    弗洛手忙脚乱地把克利法推开，脸红着大声说：“克利法叔叔，你干嘛呀！”

    真是的……为什么要做出这么下流的动作！

    明明有时候弗洛甚至能在床上占到上风，但是遇到克利法这样的神来之笔，弗洛就真的毫无招架之力，只能恼羞成怒了。

    克利法笑着对弗洛说：“好吧好吧，不惹弗洛啦。”

    弗洛这才被哄住了。

    他的手往下摸，摸到了克利法勃起的性器，不由得小声地自言自语：“克利法叔叔是真的很喜欢这种事诶……”

    就连性事都要用“这种事”来代替的弗洛，在克利法的面前，自然是无从招架的。

    很快，弗洛便将性器插入了克利法湿润的女穴。

    克利法长长地呻吟了一声：“哦——弗洛，你太棒了。”

    弗洛轻轻地哼了哼，然后温柔地在克利法的女穴里抽插着。他做得很温柔，就像是故意折磨克利法一样，不让他一下子就得到其中的乐趣。

    “弗洛，快一点、唔……”克利法低低地向弗洛讨饶，“克利法叔叔求你了……”

    弗洛这才用力地耸动起腰肢，狠狠地撞击着克利法的敏感点……克利法的身体一下子就软了，他随着弗洛的撞击一晃一晃的，目光痴迷地望着弗洛。

    弗洛微蹙的眉头、带着汗水的额角、带笑的唇瓣，都令克利法沉迷不已。他不由得想要亲吻弗洛，便失神一般地去追随着弗洛的唇瓣。

    他们亲吻着彼此，手指同样在彼此的皮肤上摸索着，仿佛这样，就可以在熟悉的身体上找到一些新的乐趣——一些新的敏感点，比如。

    克利法浑身是汗，高潮已经近在咫尺，令他不由得颤抖起来。

    “……操死我吧，弗洛！”克利法近乎失控地叫道，他的眼中盈满了泪水，仍旧注视着弗洛，他的声音逐渐低缓下去，“不要这样温柔地对待我，用力一些……”

    弗洛撅起了嘴：“已经很用力了嘛！”

    尽管如此，弗洛还是顺从了克利法的意思，更加用力地操弄着克利法，直到两人同时踏上高潮。

    之后，克利法还要痴缠着弗洛继续做爱。这一天不行，下一天就还得继续，总希望弗洛把他浑身上下都玩坏了，才算罢休。

    ……最后，克利法的企图，被培育员严厉地制止了。

    克利法不得不委委屈屈地独自居住了三天，进行了深刻的“自我反省”，然后才能回到弗洛的房间，继续夜里抱着温温软软的弗洛沉沉入睡的幸福时光。

    在某一天，入睡之前，弗洛往他的怀里拱了拱。

    “怎么了，弗洛？”

    弗洛向他撒娇：“想要克利法叔叔抱着我睡。”

    克利法只能无奈地抱住他，轻柔地亲吻他的脸颊与额头，哄着他：“好了，克利法叔叔已经抱着弗洛啦，弗洛可以睡觉了吗？”

    “嗯！”弗洛奶声奶气地回答，“弗洛要睡啦！”

    克利法不由得笑了出来。

    他揉了揉弗洛的头发，感受到弗洛细软的发丝在指间穿过的感觉。

    他忽然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平缓而放松的感觉，仿佛时间的流逝在这一刻突然地放慢了。他凝视着弗洛安稳的睡颜，昏黄暗淡的灯为他的脸颊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

    那一瞬间，克利法感到一种久违的冲动。

    就像是一个年轻人一样，他真想……真想向全世界宣布，这就是他所爱的人！是他的弗洛！

    那样昏了头的、热烈的冲动与激情，在他的胸膛中久久回荡着。

    他不想吵醒弗洛，因此，只是痴痴地凝望着弗洛，想象着白日里弗洛睁开眼睛，然后冲他笑起来的样子。

    “……我爱你，弗洛。”

    这句告白的话语被吞没在他的唇齿之间。他依恋地、轻柔地吻了吻弗洛的嘴唇，然后关了灯，陷入了沉沉的睡眠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