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他们的一天

    像人类这样被豢养着的宠物，每天的生活内容就是吃吃喝喝睡睡玩玩，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实在是非常美好了。

    而弗洛这样，被培育所养育着的人类配种者，除却必须的生殖义务，几乎每一天都以十分悠闲的状态度过。特别是，下半年他没有被安排繁育任务，只需要和他的克利法叔叔生活在一起就可以了。

    他们的生活，每一天几乎都是一模一样的。

    早上，他们会在培育员温柔的声音中被唤醒。弗洛总是要比克利法醒得晚一些，他会懵懵懂懂地坐在床上，睡眼惺忪，呆呆地望着前来叫他起床的培育员，以及已经坐在床边穿戴衣物的克利法。

    这个样子的弗洛总是会让人心中生出柔软的情愫。

    只不过，看多了，有的时候克利法就会嗔怪地轻轻捏一捏弗洛的脸颊，笑道：“该起床啦，弗洛。”

    弗洛就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然后又茫然地坐在那儿发了会呆，这才能真正从床上爬起来。

    他实在是个喜欢赖床的家伙。

    可是这样的坏习惯，他的培育员，以及他的育种者们，却宁愿宠爱着他，助长着他的坏习惯。

    上午的时候，他们会一起读书或者游戏。吃过饭之后的下午也是这样。一整个白天，他们几乎都是以十分的慵懒度过的。

    这就是人类在克鲁族的养育下经历的生活，所有人类都是这样的。他们当然不会拥有雄心壮志，因为，生活已经足够舒服了。

    这群克鲁族将他们照顾得无微不至。在弗洛的手边，他永远可以顺手拿到自己喜欢的零食。并且，他也不必担心自己会长胖，克鲁族对于食物的摄取以及成分有着严格的把控，即便弗洛吃上一天的零食，他的能量摄入也不会超标。

    克鲁族专门为人类开发了聊天工具、独特的网络环境以及符合人类审美的游戏。

    他们为了还原这些人类喜爱的东西，不得不从人类的母星上搬回许多资料，认真研究，才终于得以讨得人类的欢心。那之后，人类始终驯服地生活在克鲁族的社会之中。

    尽管也有一些人类反抗者……不过，克鲁族十分宽容。即便是那位人类抵抗者的领袖，他们也依旧好好地养着。

    对于不少人类来说，现在的生活就已经足够美好了。反抗……那不是什么必要的事情。

    人类很难在克鲁族的社会中找到令自己不适的东西……除开他们的身份。不过，身份这样的东西，毕竟只是外物，他们真实过着的日子，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虽然那些人类反抗者宣称，人类实际上是被克鲁族洗脑成了宠物，才会变得如此驯服……但是，人类毕竟也只是动物，既然是动物，又有什么不可驯服的呢？

    当年的战争之中，人类成为了克鲁族的俘虏。既然克鲁族都已经宽宏大量地接纳了人类，并且将人类作为宠物好好养育着，那么人类也应当知恩图报才是。

    这才是大多数人类秉持着的理念。

    虽然说，作为宠物的他们，其实并不愿意思考那么多。

    他们只要知道，每天生活得很好就行了。

    这些天弗洛就和克利法在玩一个游戏。

    克利法有些不太喜欢这些小年轻的东西，不过为了弗洛，他还是主动要求加入这个游戏。他们会捧着游戏机在沙发上，或者在躺椅上呆上许久，直到培育员不得不来提醒他们，需要换个姿势，或者活动活动身体。

    于是他们就站起来，在外面的山林与溪水之间散步一会。

    这是弗洛之前要求更改的风景。这一天他们散步的时候，弗洛突然看向克利法，说：“克利法叔叔，把这里改造成大海怎么样？”

    “当然可以了，弗洛。”

    “因为……克利法叔叔的眼睛，就像是大海一样。”

    克利法微微一怔，然后温柔地说：“弗洛喜欢就好。”

    “难道克利法叔叔不觉得自己的眼睛很漂亮吗？”

    “当然很漂亮。如果不够漂亮，也不会被克鲁族看中。”克利法眉峰一挑，露出些许的戏谑神态，“也不会被改造成育种者，然后遇上弗洛了。”

    弗洛有些意外：“克利法叔叔……”

    克利法瞧了他一眼，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傻弗洛，不会是觉得我是个反抗者吧？”

    弗洛撅了撅嘴：“听上去有点像。克利法叔叔不想被改造。”

    克利法停顿了一下，有些出神。

    不久之后，他微微笑起来：“弗洛，如果你到了我这个年纪，或许就会知道，我们的命运早已经固定了。”

    弗洛呆了一下。

    “我们，是说我们这些生活在培育所里，开始在培育所的安排下，繁育后代的人类。配种者和育种者。”

    他们在幽静的山林之中漫步。这一天的中午下了些雨，于是林间就带着一些朦胧的水汽。

    这让弗洛觉得，身边克利法的话都有些不清不楚的。

    克利法说：“我们实际上已经被驯养。选择一无所知地继续生活在克鲁族的宠爱之下，是一件好事，尽管那些人类反抗者也有着存在的价值。”

    弗洛有些不明白，他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克利法会突然提到这个话题。

    克利法轻轻叹息了一声：“弗洛，你知道你下一位的育种者是谁吗？”

    “谁？”

    “一位人类反抗者。”

    “……克利法叔叔很担心我吗？”弗洛问，“但是，我已经有多多了……他也是一位人类反抗者。”

    “我知道费多。”克利法说，倒是有些不以为然的样子，“但是，他已经向克鲁族投降了。而你的下一位，可还没有。”

    弗洛不知所措地说：“这会带来什么影响吗？”

    克利法停下了他的脚步，侧头看向他的配种者。弗洛的眼神中还满是迷茫，他是个年轻的人类配种者，一直娇养在培育所。他很有教养，温柔、懂事、贴心、聪明。

    但是他的确还不够成熟。

    只不过，这样的成熟如果真的发生在弗洛的身上，又让克利法有些不忍。他向来对弗洛是没有办法的。

    于是，他温柔地说：“不，你不要担心。弗洛是很好很好的人类，如果可以的话，我真希望全世界的人都来爱着你。”

    弗洛不由得脸红了：“克利法叔叔！”

    即便是此时，弗洛都仍旧没有生气。他的性格中带着天然的温顺，毫无攻击性，最多也不过是在床上占据主动……有的时候，在克利法面前，他甚至连这点主动都做不到。

    毕竟，克利法在配种者上的经验，可他这个初出茅庐的配种者强得多。

    在这一点上，弗洛不得不甘拜下风。

    他们曾经还探讨过这个问题。

    弗洛尤为好奇，克利法是否还会有插入他人的需要。

    不过，考虑到克利法的心情，他其实一直不敢问这个问题。他总觉得，克利法或许会因为这样的问题而生气。

    在那一次的讨论之中，他们之间的氛围尤其和平。他们总是会谈论与分享彼此的观点，大部分时候是因为克利法如此年长、经验丰富，而弗洛又较为年幼，好奇克利法曾经的生活。

    于是那一次，弗洛就鼓起勇气问了这个问题。

    在他的克利法叔叔还没回答的时候，弗洛就忍不住红了脸，觉得自己有点越界了，不禁道歉说：“没什么，克利法叔叔，是我想太多了，你不用回答。”

    克利法却愣了一下之后，立刻笑了出来。

    他笑起来的时候眼角带有些微的皱纹，的确是岁月在他身上刻下的痕迹，不过正是因为这样，这个男人才显得格外令人动容。只不过看着他轻轻微笑着的样子，就可以想见他过去那动人的风姿与气度。

    他轻笑着说：“没什么，弗洛。弗洛想知道的事情，克利法叔叔就会告诉你的。”

    于是，弗洛就眼巴巴地、又有些生怯地看着他。他虽然好奇，但又实在是觉得自己的问题有些过界。好在克利法并不生气。

    在床上的时候，弗洛曾经把玩着克利法的性器。有时候克利法会觉得，弗洛像是把那玩意儿当成了什么好玩的东西。

    偶尔，克利法甚至会想，弗洛会不会挺介意他曾经是个配种者的事情？

    虽说他被改造的身份就注定了这样的过去，但是，弗洛毕竟是有其他的选择的……而他并不是弗洛原本会选择的其中之一。

    不管怎么说，他最后还是诚实地告诉弗洛：“并不会有太多的欲望了。现在，我是育种者了。”

    的确，克利法现在是育种者了。

    他的性器或许还会勃起和射精，但已经失去了原本的作用。并且，他也失去了原本作为配种者的欲望与想法。他的确已经被改造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育种者。从生理到心理。

    那套器官塞入他的身体的时候，就注定了他会变成这样一个人。

    而弗洛在听闻了这样的事情之后，怔了一下，最后，轻轻地说：“没关系，我也可以让克利法叔叔爽的。”

    这时克利法就不禁笑起来。

    之后在床上，弗洛像是格外在意克利法的性器，总是想让克利法用那里爽一次。可是，每一次，都会被欲求不满的克利法央求着去更用力地操弄他的肉穴。

    克利法暗自想着，就那根玩意儿的快感，早就腻了，不如弗洛顶着他的子宫或者前列腺好好操操来得爽。

    当然，这样的心思他一直不告诉弗洛。

    后来，那次他差点惹哭了弗洛之后，他终于意识到对待弗洛应该更为的坦诚。弗洛是个聪明且敏感的人类，他过于的温柔，会让他把一些忧虑的心思憋在心里。

    于是，克利法就故意挑了一个时间来告知弗洛这件事情。

    当然，他没有说他已经不介意成为育种者了。他当然介意，不过，这种介意不必告诉弗洛。告诉了弗洛，弗洛说不定会更加伤心难过。况且，弗洛多半也能猜到他的心思。

    他只是告诉弗洛，每一次被弗洛进入与插弄的时候，他都很爽。他喜欢弗洛在床上对他做的所有事情。

    他们之间永远心照不宣的一件事情，就是，克利法的确很介意被改造的事情。但是即便被改造，也并不代表，他会因此而拒绝弗洛，又或者讨厌弗洛。

    他在绝望与羞耻之中被弗洛拯救。

    他爱弗洛，正是因为弗洛并不把他当成育种者或配种者。他怀疑这个可爱的配种者心里压根没有这样的概念。他只是把他当成克利法，当成他的克利法叔叔。

    他喜欢克利法叔叔，如果这样的喜欢变成会上床的那种，也没有问题。至于养育幼崽，那只是锦上添花的事情。

    而恰恰是这样的坦诚与真挚，才打动了克利法。

    克利法见过了太多的所谓深情。那些育种者……他当然无法否认那些育种者的感情，他知道那些也是真实的。

    但是，他只是觉得有一些别扭。

    他只是觉得，在如此明显的身份差别之中，这样的感情，究竟是某个人类对另外一个人类的爱，还仅仅只是育种者对配种者天然存在的爱？

    在遇到弗洛之后，在身份颠倒互换之后，他才终于意识到，当初他的想法实在是过于苛刻与傲慢了。

    因为，他们都是天然带有某种身份的。这种身份是他们的象征，也是他们的一部分。如果要抛开这些身份，去要求一种纯粹的、孤独的爱，那是矫枉过正。

    ……不过弗洛的确提供了这样的爱。

    或许是因为，弗洛的生活环境过于单一，而他遇到的那些培育员和育种者，又真的太宠爱他了。

    不管怎么说，能够遇到弗洛，是克利法的幸运，而他在明白弗洛的心思之后，终于不再隐藏他的态度。

    他们在下午去林间散步。

    偶尔会遇到一些小动物。克鲁族将人类的母星上的生物基因复制过来，在他们的星球上重现了。

    为了保证人类的安全，克鲁族故意在基因中加入了一些特殊的部分，消除了动物们的野性。于是，这些动物就变得十分温驯。

    但是，毕竟曾经是人类的母星的动物，所以也就只有这些培育所的周边环境中存在着一些。克鲁族是不敢将这些生物放回野外的，生怕出现物种入侵或者其他什么可怕的现象。

    即便他们已经对这些生物的基因进行了改造，但那毕竟是来自于另外一个地方的生物……说起来，人类其实也是这样。只不过，克鲁族却能够十分心大地将那群反抗者留在野外。

    也或许是，这群娇弱的人类，在经历了长期被克鲁族豢养的生活之后，恐怕是没有办法长期在野外生存的。那样的环境，娇弱的人类怎么可能呆的下去呢？

    弗洛和克利法回到居所之后，就会继续散漫地做一些事情。弗洛可能会去玩游戏，而克利法也许会去进行。

    弗洛有时候会好奇地陪伴着他，但总是读了一会就昏昏欲睡，最后头枕在克利法的腿上，沉沉地睡去。克利法不由得抚摸着他的头发，轻柔地哄着他，直到吃饭时再将他叫醒。

    他们的夜晚或许会在平静之中度过，也可能在激情之中。全看克利法当天的心情如何……或者他对弗洛有多渴望。

    事实上他们并不算纵欲，因为有时候培育员会让他们分居……有时候，培育员会指责克利法老是把弗洛往床上带，让还不怎么成熟的配种者整日耽于欲望之中。

    这可让克利法冤枉极了。

    他年轻的时候也是这般的穷奢极欲，怎么轮到弗洛就不行了？

    不过他嘴上说着不愿意，实际行动上还是较为注意了一些。只是有的时候，他望着弗洛的一举一动……下身的肉穴就免不了湿淋淋地流出淫水。

    早已经习惯了欲望的身体，就自然而然地要求他的大脑，让他央求弗洛操操他，或者直接把弗洛往床上带。

    克利法早已经不再会因为欲望而感到羞耻了，特别是，弗洛已经是他的配种者了，是他未来的伴侣。要和伴侣做这样的事情，这样快乐的事情，有什么好羞耻的？

    最多也就是被弗洛搞得下不来床，羞愧于自己的身体不禁操罢了。

    克利法十分看得开。

    他看得开，培育员却不得不嘱咐，并且告知他弗洛接下来要面对的那位育种者……这终于暂时让克利法冷静了一点。

    他甚至有些忧心忡忡地望着弗洛。

    尽管他在嘴上安慰着弗洛，但是说实话，他还真有些担心弗洛应付不来那位人类反抗者。

    ……真是的，难道又需要他来传授经验吗？

    弗洛可真是个小麻烦啊。

    克利法叹息着，又甜蜜地将亲吻落在弗洛的面颊上。

    他这样爱弗洛，也爱着弗洛带来的麻烦。嗯……就不如先让弗洛学一学，然后在他的身上演练一下吧。

    ……就这么决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