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像突然有了项圈
在血族统治的这个世界里,只有最低等的血仆才会被分配成为看守地牢的狱卒,这种几乎终身无法见光的工作往往枯燥无味极了,也许几十年都的每天都不会有任何差别。 而被负责看守最偏僻的这间地牢的狱卒原本也是这么想到的,直到此刻短短的几天之内,他接连见到了两位曾经可望而不可即的高等血族…… “塞西尔大人,请问有什么能够帮助您的吗?” 狱卒诚惶诚恐地弯下身子,往日在地牢里囚犯面前作威作福的官腔尽数消失不见,只剩下满心的不安。 眼前这位虽然没有正式的贵族身份,但是作为血主派过来的亲信几乎掌控着整个领地的血仆和日常运行,地位相当于大总管了。 只是据说这位大人平日里神龙不见首尾,往往只会在那小少爷身边一心一意地伺候着,很少在其他场合露面,也不知道这几天是刮了什么风。 “前几日少爷来过这里?” 塞西尔凉凉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反而让狱卒越发惶恐。 “是、是的,就在前天夜里过来的。” “来这儿见了他?” 塞西尔说着目光便转向了黑暗深处的那间小门,幽幽的焰火明灭不定,显得地牢里愈发逼仄压抑起来。 这个“他”还能是谁……想也知道估计就是那个脾气古怪的家伙。 只是小少爷叮嘱过的事情,狱卒一时间也犹豫着要不要说出来,尽管已经被猜到了大概,但是很多细节要不要交代清楚那就又是另一码事情了。 子爵大人是领地名正言顺的继承人,眼前这位终究是个伺候少爷的管家,按理说自己是优先服从小少爷的。 然而塞西尔大人偏偏又是血主大人直接安排过来的,平日里更像是小少爷身边的管家和导师…… 狱卒越想越是冷汗涔涔,只觉得自己仿佛卷入了什么麻烦之中。 “没关系,你不用担心。” “我今天也只是听从少爷的吩咐把他带出去,安排一份侍者的工作,负责伺候少爷的日常起居罢了。” 塞西尔默默地交代了一下事情的起因,然而几乎每说一句都让狱卒的心情越发古怪。 第一反应自然是嫉妒地牢里的那个家伙居然能够从这里出去,甚至被派到小少爷的身边伺候!? 要知道上面的环境和这地牢比起来可真是天堂和地狱的区别。 没有了这终日黑漆漆的阴森走道,也看不见这地沟里的脏水或者是柴草,反而是数不清的绫罗绸缎,那家伙运气也未免太好些了! 只是随后一想这小子的身份,满心嫉妒的狱卒心里又突然回过味来了。 这名义上同是血主大人的子嗣,偏偏一个做少爷一个做仆人的…… 尽管身子里流着血主大人的血,但实际上和他们这些低贱的血仆也没什么区别,想想这岂不是更惨。 塞西尔不动声色地避开了地上的一滩污水,掏出了一方白色的手巾擦了擦鼻翼,又推了一下微微滑落的眼镜,略微有些受不了这儿的环境。 “这段时间也辛苦你们了,地牢里的修缮似乎也到时候了,回头会安排人过来和你对接。” 算了,还是先把人给带走,马上估计还要把人从头到尾好好清洁一番,免得让少爷见了闻到或者看到什么不干净的地方。 “是的大人,小的这就过去!” 狱卒五味杂陈之际听了这番话顿时又高兴起来。 要知道子爵大人的领地可是出了名的富庶,这地牢只不过因为实在阴暗不起眼,每次都被明里暗里排挤掉了经费,以至于变得如今这般破落。 这简单一句修缮对接,怕是能分到好一笔费用呢。算是那小子走之前干的一件好事了。 狱卒手脚都麻利了几分,直接拿着钥匙开门进去,准备将那尚且“昏睡”在床铺上的家伙给喊醒了。 夜色渐渐降临,在床上苦思冥想了许久的闵渊不知不觉地竟然睡着了,再次醒来时眸子却又变成了更为深暗的血红色。 当年的这个自己究竟是怎么回事…… 明明就算自己没有完全觉醒的时候,曾经的那些记忆也该都没有消失,为什么还会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废物一样地躺在这半天不动。 正当闵渊皱眉暗暗自我鄙夷的时候,牢门外却传来了奇怪的动静。 被告知即将能从这儿出去以后,面对着狱卒一副大恩不言谢的表情,闵渊都只是面无表情地听着,一言不发。 既没有狱卒想象中的狂喜,也没有所谓的屈辱,顿时让狱卒心里原本的几分同情也变成了暗暗的羞恼。 “离开了这里你也别多得意,说到底不过是给那小少爷当仆人去了,呸!” 说了半天说得口干舌燥得也不到回应的狱卒恶狠狠地吐了口吐沫,便不耐烦地准备把人给带出去。 然而偏偏这句话一出来,狱卒便发现眼前男人的表情好像突然多了几分错愕。 那双渗人的血眸浓稠得像是下一秒就会滴出血来一样。 盯久了简直邪乎的很。 狱卒莫名有种发毛的感觉,连话都不想和这个小子多说了,直接把人给带了出去。 —— 浴桶里的水都好像被加了什么名贵的香料,让沐浴过后的身体多了一种不知名的香味,脚下也踩着绵软的手工地毯,而不再是地牢里那冰凉粗粝的砂砾地面。 入眼之处都是金色的、明亮的、严谨的,几乎没有一个角落是凌乱或者出现差错的。就连角落里那处高高的金色时钟,表盘都像是被擦得一尘不染,一副精心修饰过的模样。 包括自己身上的这件礼服也惊人的合身,仿佛是一刻钟前被加工加点赶制出来的一样。 除了眼前的这些血族,真是浑身上下都有一种让人不适的恶臭味。 闵渊穿着这身如同量身定制的侍者礼服从更衣间推门出来,迎面便是那个接自己出来的血族。 虽然这段日子里的记忆,对于重生前的自己已经很久远了,但是闵渊依然记得眼前这个血族叫塞西尔,是那个男人身边的最信任的一条走狗。 如果没有记错,当年自己杀了那个男人之后,这家伙没有需要自己动手便自爆血核了,倒是很识时务。 而在一旁大厅外等候多时的塞西尔,正将擦拭完毕的金丝框眼镜重新戴好扶正,同样暗暗地观察起来这位主人几年前接回来的“私生子”。 虽然对主人的很多行为自己也不能完全理解,可是这位“私生子”带回来之后,小少爷的心情却因此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对于塞西尔而言,小少爷的一切事务自然是第一位的。 尤其是当看见少爷把自己锁在房间里整整闹了半个多月的脾气之后,塞西尔自然对这个“私生子”也从起初的漠然多了几分意见。 因而对于闵西明里暗里对这个“私生子”的各种刁难塞西尔也几乎视若无睹,甚至也没有例行上报给血主。 如果能让少爷心情变好的话,那些事情自然是理所当然的。毕竟少爷几乎从小到大,都没有受过这种委屈呢。 甚至塞西尔都不能理解,一向疼爱少爷的主人为什么会将这个家伙带回来,甚至还留下了让少爷给其喂血这种荒谬的叮嘱。 少爷何等尊贵的身份,怎么可能让这种低贱的混血触碰。 塞西尔心底的这些心思脸上没有显露分毫,甚至连微笑都显得那么恰到好处。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少爷这次点名要你跟着,但是既然获得了这份恩赐,后续很多培训和任务也会相应给你安排上的。” “如果做不好的话,即便是少爷点名要你,后面能不能留在这里,恐怕也很难说得准。” 塞西尔不冷不热地刚刚交代了几句,口袋里的怀表便再度发出了叮当声。 带着几分无奈地拿出怀表轻轻扫了一眼,塞西尔便结束了原本准备长篇大论的训话。 “少爷已经等很久了,端着这碟点心送进去吧,动作快点。正好,你过来帮他一下。” 一旁的侍女正好走到这里,低头将手里的金色托盘递给了面色有些古怪的闵渊。 闵渊接过了托盘后便被推入了那高高的寝殿门内,尚未来得及反应眼前的大门便被关上了,最后看见的便是塞西尔那略带戏谑的阴冷眼神。 “嗤……” 闵渊捏紧了手里的托盘,颇为荒谬地正准备将其扔到一旁,推门出去就和那血族对峙一番,却不料身后突然传来的那阵熟悉到骨子里的冷香味。 “真的好慢,为什么过了这么久?” 闵西这边等了许久都不见任何动静,追问塞西尔也只说正在准备了,害得他还男主又因为前期主角的“受虐体质”出了什么意外剧情,正准备让小系统出去看看,没想到门口居然有了动静。 一路小跑过来的闵西看见男主居然打算推门“逃”出去,情急之下直接伸手一把抓住了男主的手…… 男主的手掌比闵西大了一倍,甚至骨节都要粗上不少,布满老茧的指腹磨得自己这具身子的手心都有些发疼,却又因为着急而握的格外紧了些。 闵渊浑身僵硬地任由自己被那软绵绵的指尖握住指节,连另一只手上的托盘都没来得及扔掉。 仿佛浑身的刺都在这一瞬间都没了。 “你躲什么?” 闵西稍微跑了几步,脸色便微微有些发热,此刻简直像是刚从床上起身一样,凌乱的发丝勾在耳侧,随着呼吸上下轻轻晃动。 追在后面的小系统也急急忙忙地扑棱着翅膀飞了过来,摇摇晃晃地差点撞在自家宿主身上。 “宿主大大不要太心急,这样会被察觉出来问题的啊!男主超级凶的,要小心!!” 系统啾啾被撞得头昏眼花,连忙用爪子勾在了闵西肩膀上,狼狈又可怜地爬了上来,却被“叮咚”一声的系统提示音震得差点又掉了下去。 “咦!!好感度居然又+5???” 啾啾大吃一惊地用翅膀擦了擦豆子般的小眼睛,连毛儿都差点炸开了。 这次的男主究竟是什么鬼,以前的那些又是挨刀刺、又是被火烧的99个宿主看见这一幕估计要哭了! 就是牵手,就牵了一下手,五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