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离开了吗
由于身体缺乏营养以及工作努力过度，所以在小野的坚持下神谷还是决定在医院调养几天，顺便享受对方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照顾。现在身体恢复得也很快——当然是因为某人特殊的关心。 小野每天都会抽出时间给神谷送去亲手做的食物还要孩子气地一定要亲自喂他，工作方面也是无条件地为自己代打，说什么不让他担心，完全不在乎其他人的想法。 还真是说到做到，不过这样真的没关系吗？ 沉浸在自己思维里的神谷虽然还不至于忽视一切问题，但是他现在已经相信对方能够妥善处理了。 嘛，就交给他吧，我还要好好养病，才没有时间担心这些！ 舒服地翻了个身，神谷打算再睡一个回笼觉。 “咚咚咚……” 敲门声唤醒了刚刚进入潜眠的神谷，十分不情愿地起身，皱了皱眉。 这么早会是谁呢？小野君他明明有工作的…… 轻轻地拉开门——空无一人。 正在疑惑的神谷发现脚下有一束花，弯下腰捡了起来，便回房关门。 会是谁这么有心呢？那个笨蛋才不会做这么浪漫的事…… 躺回床上，神谷抽出了插在花束中间的卡片——确切地说应该是信封。 诶？是信么？ 疑惑着打开，清秀的字体顿时映入眼帘： [神谷桑： 你好！听说最近身体已经恢复了，我很高兴，同时也意识到有些话不得不说清楚了。还请神谷桑务必把这封信看完！因为我已经决定退出了……] 是小美啊，意识到这一点的神谷只是平静地继续往下看。 [其实在和大辅交往初期，我就已经察觉到你对他来说是特别的，他的一举一动甚至是一个眼神都是在围饶着你的。“原来他是这么重视朋友间情谊的啊，我都有点吃醋了”这么想着，虽然偶尔会因为觉得你们之间的默契好像无法让任何外人介入而感到寂寞，但当时也没有多想，就这样顺理成章的和他结了婚，直到婚后一个月，在知道他接近自残的行为之后……] 神谷突然捏紧了手中的信，因为他并没有从任何人口中听说过小野曾经痛苦到自残的地步。 [那样不正常的他让我感到害怕，不仅如此，妈妈也歇斯底里的对我喊叫，爸爸好像也在隐忍着什么……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事，也不知道大辅那种行为与我有没有关系，但是至少我知道了这个婚姻只是我一厢情愿下的产物。那天我思考了一整晚，不知道为什么总会想起你，当时还在笑自己神经质，觉得这种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现在想来或许在最开始我就下意识地把你当成情敌了吧…… 不知妈妈用了什么方法，大辅总算又回到了从前的样子——至少是看起来。可是不久之后我稍微平静下来的心又被打破了。没错，每晚每晚听着身边的丈夫不断在叫喊另一个人的名字，不论对方是谁都会感到不安吧。最开始还在心理安慰自己也许他只是做了噩梦而已，但是长久的相处让我意识到不能再自欺欺人下去了，在听到他在梦里不停地对你说爱并小声啜泣的时候，我终究了解了自己之前并不是胡思乱想，大辅对你的感情真真切切就是爱情，因为他可没跟我说过爱呢！ “哈，开什么玩笑！”这是我的第一个想法。“不论你爱不爱他还是他爱不爱你都不重要！因为现在能够和你在一起的只能是我，即使再相爱这种不能被世人所认同的关系又会有什么结果？”现在想起来这种看法真的是很幼稚呢，完全没有自己可能被利用啊，可能是用来做掩饰的啊之类的担心，因为我知道大辅不是这种人。但是真正的危机感还是来了…… 那就是结婚一周年纪念那晚，大辅他彻夜未归——其实这很正常，但是当我知道他是在你那里过夜之后，不论怎么心理安慰怎么欺骗自己怎么向你寻求答案都无法觉得你们真的能普通地在一起一整晚。尤其是在大辅的欺骗和你的闪烁其词后，我几乎确定了自己一直害怕的事终于要爆发了——但意外的又回归了平静。 这种平静让我欣喜，因为我不在乎你们那晚到底放生了什么，我只是在知道大辅终究还是会回到我身边这个事实之后而感到安心。但是显然，我和其他人犯了同样的错误，那就是低估了你们。 那天我在雨中愣了很久，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家的，脑海中不断浮现着你们在雨中亲吻相拥的情景，连我自己都不得不承认那情景美得触目惊心，但却又让我心神不宁。看见他把你抱上车我的心一下子凉了，但还是不死心的期待他当晚会回来，不过终究还是没有回来…… 面对他的谎言我没有戳穿因为我还抱着一线期望，希望你们都只是一时冲动就像纪念日那天一样，一切烟消云散，我们还会回到以前的日子。所以每次他跟我说要彻夜不归的时候，我都在心理暗示着他是去工作，绝对就只是去工作。但是久而久之连我都觉得这个理由实在是脆弱得不堪一击。 每三天一次……是吧？呵呵，我不知道大辅他是怎么想的，把我当成傻瓜，还是根本不怕被我知道？但是我却渐渐知道他要离开我了…… 尤其是在圣诞夜那天我看见你买了那么多食材的时候故意说大辅可能会在家，虽然在这之前他并没有说什么。看见你激动地把东西放回货物架，说实话我感到很得意。但是那晚最终他还是选择了你。很不甘心，真的很不甘心！你明明是我们婚姻中的第三者，为什么会把我逼到如此可怜的境地？我明明是个贤惠又懂事的女人，为什么会不敌一个比他还年长的男人？——也许当时我是疯了才会这么想吧……所以我也做出了一个很不明智的决定，那就是—— 谎称怀孕。] 神谷看到这，轻轻地靠在了背后的枕头上，叹了一口气，继续读了下去： [当然，第一个要告诉的就是你。这个主意很傻，我也知道，但是我就是不想这么轻易认输。而如我所愿的，大辅在整整一个星期内没有去找你。虽然如此，但是我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开心，因为他的心从来都没有离开过你，而这种建立在我编造的谎言之上的看似平和的相处又让我渐渐觉得很疲累…… 当他转过头当众对我说他爱你时，没有震惊没有痛苦，有的只是大梦初醒般的恍然大悟，因为我知道在你面前我从来就没有赢过，那些看似可靠的筹码在你面前简直一文不值。冷静下来仔细思考，我很无奈的发现即使身为女人的我也远远比不上你，因为我要是个男人的话可能也会对你产生爱的情愫呢——这种想法很奇怪吧，本来你就是男人——但是我又无法否定这个结论。 到现在我也不知道自己爱不爱大辅，也许挣扎了这么久甚至到了假装怀孕的地步的原因只是我不想把自己的丈夫让给一个男人吧。但是现在我很清楚虽然作为妻子其实自己才是个名副其实的第三者呢！所以我不想让自己因为不确定的感情夹在你们中间，这样一来，不只是对你们，对我来说也是一种解脱吧。 所以我认输，我退出。你应该看到离婚协议书了吧，这只是一个复印本真正的已经在同时交给大辅了。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就签了吧，一想到这就觉得自己还真是一个可悲的人呢，不过也正是如此我在他之前把这张离婚书给他，这也是为我留一份最后的骄傲吧。 “祝你们幸福”这种话好像不适合我说呢，毕竟我是一边流着泪一边写下这封信的啊——不过不是悲伤的泪水就是了。总之你们要好好珍惜这个我给的机会哦，毕竟我要是不同意离婚的话对你们来说才是最大的困扰呢！ 最后，祝你早日康复！ ——铃木惠美 1月25日 ] 落款上还有被泪水浸过的痕迹，但是名字的写法也已经足够说明对方的决心。 翻开信封里面附上的离婚协议书复印件，名字是如此清清楚楚地呈现在洁白的纸上但却不显得突兀。用手指轻轻滑过旁边那个待签的空格，神谷眨了眨眼睛笑了出来。 我为什么这么没有同情心呢，看见这封倾诉心理历程的信应该哭出来才对吧……但是哭不出来，因为现在真的……好开心……好开心…… 今天是神谷出院的日子。自从他收到那封信以来小野就不曾来过医院，而现在也没有接他出院。 处理离婚的事情还是很忙吧…… 想着“反正今天他也一定能过来”的神谷并没有在意这样的事。拒绝了好友们接他回家的好意，神谷自己提着行李回到公寓，看来已经是完全恢复了。 一进门就是可爱的娘桑迎接它，神谷蹲下身顺了顺它的毛，又瞥到了整洁的猫砂和充足的猫食。 照顾得还是不错嘛……诶，等等！有时间来看猫却没时间看我？！ 莫名开始生气的神谷站起身走到屋内。 本来就不用住那么久，还让我推掉工作在家里养几天，话说我哪有那么虚弱啊？？害得我现在没事做了…… 百无聊赖之下，神谷开始坐在电脑前浏览网页。 网络上充满了小野大辅离婚的新闻，甚至还有不少人开玩笑似的说“onoD绝对是放心不下hiroC，最终还是抛弃妻子去和他在一起啦！” 仰躺在椅子上不自觉地笑了出来——要是他们知道这是真的的话，会怎们想呢？转了一下椅子顺便瞄了瞄时钟：午后五点半。 外面已经渐渐黑了下来，神谷起身抻了抻懒腰，想着等待的人应该快到了。 不一会儿，门外就传来钥匙的声音，神谷立刻跑到了门边对刚刚进门的人露出一个飒爽的笑容： “欢迎回来！” 被这样热烈迎接的小野愣了一下，不过马上伸手抱住了对方轻轻地在耳边低语： “生日快乐！” 一切都是这么的自然，仿佛他们每天都如此这般甜蜜，没有苦痛折磨，没有分离哀愁，他们就只是一对普通的情侣罢了。 “礼物！”推开小野，神谷向对方摊开双手，还不忘睁大眼睛装出一脸渴望的样子——不过也确实很期待了。 小野大辅你不会死蠢得没带礼物吧？ “礼物当然是有的，先进屋，外面好冷的……”说完还缩了缩脖子。 于是两人转身进屋，小野脱掉外套后就马上和神谷一样钻进了暖炉桌里面。 “那奇怪的围巾怎么不脱啊？”声音中透露出明显的不满。 平常一直带着我送的……结果今天怎么没带？ “呵呵……”缓缓解开那条围巾围在了现在本不需要的神谷身上，“这个……就是生日礼物！连送的方式都一样吧？” 送的方式什么的又不是重点…… “诶？这不跟我给你的一样嘛，好没有新意……”虽然这么说但是嘴角上的弧度已经出卖了神谷，不过当他仔细看清了这是一条毛茸茸的白色围巾时就连这点弧度都消失不见了。 “你能给我解释一下这充满少女气息的东西是怎么回事吗？”低低的声音可以称之为阴沉了。 “诶？”小野没敢说“那当然是因为觉得你适合”之类一定会引发家庭暴力的话，“因为这种容易做嘛……” “你自己织的？”神谷瞪大眼睛问着对方。 “当然！”用力点点头，“只是买东西的话太普通了于是就打算给你做东西，想来想去还是围巾最适合……恩……是最容易啦！”看对方变了脸色马上改口，“不过也没有想象的简单，害得我不得不闭关两天……” “两天？难道说这两天你只是一直在织围巾而不是处理家事？？”神谷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是这种理由。 “家事不需要那么长时间啦……”点点头，“害得我都不敢去见你，要是半途而废岂不是很糟糕？” “嗨……你是白痴吗？”刚刚才发现对方的双手满是创可贴，神谷的声音一下子弱了很多，“啊，果然是白痴！织个围巾都能把手弄成这样……”抬起对方的手小心地抚摸着。 “果然这种事男人是做不来的！下次做个别的东西给你！”小野下着决心。 “谁说做不来？”神谷笑笑说，“我绝对能够毫发无伤地给你做一条更漂亮的！” “真的？”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小野很清楚，只要能得到他亲自给自己做的东西就好。 “啊……恩！” 我都说了什么啊？我也没做过这个东西……怎么办？ 算了！从明天开始学！ “我可不可以看着你织，或者你把过程录下来给我看？”小野提出了很奇怪的要求。 “我又不像你那么NICE自意识！还给自己录像……” “可是我想看啊……一想到你织围巾的样子就觉得好人……唔！”话还没说完就被封口。 “小野大辅，你要是把那个字说出来，今天就给我滚出去！”捂着对方的嘴还不忘威胁。 单手握住那比自己纤细很多的手掌： “你是舍不得的吧？” 温热的气息瘙痒着手心，神谷突然觉得脸颊一热立刻缩手离开： “总、总之这个礼物我还算满意啦！我们先出去吃饭吧！” 刚想要起身的神谷却突然被身后的小野拉住重新坐下： “我还有个礼物，你等一会……”说着便拽过大衣，搜索出一个灰蓝色的东西。 “怎么会……？”紧紧盯着它，神谷不可置信地问出。 “那天当我离开你家后由于不放心又中途折返了回来，因为没有去处便只能在电梯拐角处坐了一夜……”小野很自然地开口。 但是神谷却突然抖了一下。 那么冷的天，在外面……一夜？ “后来看见你丢了一大包东西出来，清脆的声音让我想起了它”将手掌上的猫咪递到神谷眼前，“虽然你说分手，可是我还是鬼使神差地把它挑了出来，或许不想看到它就这样碎了吧……” “没想到还能再看到它……”神谷轻轻地开口，“我当时以为这只猫就像我们的感情一样再也回不来了，可是……”细细抚摸上面深浅不一的裂痕，“现在却都回来了……” “找了很多地方都说无法复原，不过还是不愿意死心那，还好赶上了你的生日……这个礼物……”又把猫咪向前凑了凑“喜欢吗？” 神谷眼眶一热——不过没有哭出来，只是用双手把它接过抱在怀里： “喜欢！真的很喜欢！我会好好珍惜它，再也不把它打碎了……” 就像我们之间牢固的感情一样……再也不会坏掉了。 “呼……”松了一口气，“太好了，我还怕你这个时候傲娇发作嫌弃上面的裂痕呢！” “谁傲娇！你……”威胁被小野打断。 “那么……”继续在大衣里面摸索，“这个也……” “啪——”又是瓷器碎裂的声音。 “喂！你干什么！”眼睁睁地看着小野把另一只犬狠狠地摔碎，根本来不及阻止。 没有看那堆碎瓷片，小野只是专注地注视着对面的人： “我说过，猫代表你，犬代表我，所以我怎么能只让你一个人受伤？”伸手抚平神谷紧皱的眉头。 “最近一直在避开这个话题，那是因为我们毕竟重新开始了。不过，这一年来你受的苦也像这上面的裂痕一样不能完全抹除吧？” 受苦的又不仅仅是我…… “过去的事情无法弥补，不过我可以保证以后的都让我来承担，因为不管你自己承不承认，你，就是需要人来保护的啊……” 已经够了……你为我做的这些事情已经足够了……我早就已经得到来自你的安全感了…… “所以这些东西要收起来重新粘好和你的放在一起……”开始收拾碎片，“在我面前，你就好好当一只懒猫就够了……” 懒猫？ 神谷胡乱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算了，就当我刚才白感动了！ 神谷自暴自弃地一边想着，一边看着对方贴满创可贴的手在瓷器之间徘徊。 大脑突然闪过的情景让神谷一下子抓起小野的右手，随意撕开食指上的创可贴…… “喂！你这是突然干什……”小野因为神谷下一步的动作而呆住了。 微微张开嘴为对方舔舐着伤口，抬起头看着对方却没有说话。 这次就让我来好了……我受伤的时候有你在，我要让你知道你受伤的时候也有我在！ 敏感地感觉到神谷的舌头在灵活地缠绕着，小野在看到对方的嘴不断地吞吐着自己的手指时，想的就完全是另一方面的事了。 眼色一暗，突然将自己的手指抽出的动作让神谷一惊，下一秒神谷就发现自己已经腾空而起了。 在感受到怀中过轻的重量，小野浑浊的双眼又回复了清明。 “呵呵……”怀中的人浅笑出来。 “你笑什么？”小野疑惑地问。 “我在想……”双手环住对方的腰，“一会儿你会怎么对待我呢！”轻快地语气甚至夹杂着期待。 皱了皱眉，小野轻轻把神谷放在了床上。 “什么怎么对待……”拨开了神谷依然缠在自己身上的手，“先吃饭再说！” “诶？” 现在……不是吃饭的时候吧？你明明一副忍不住的样子…… “大病初愈当然要吃饭，体重竟然比以前还轻了！”小野坐在床边难得强硬地对神谷说话。 什么大病初愈？我根本就没病好不好？！小野君，你是笨蛋！ 虽然这么想着，但是傲娇本质的神谷还是起身大声说： “吃饭就吃饭！那你又干嘛费力气把我抱到床上？反正又得下床出去吃！”语气中充满了抱怨，神谷想起身穿鞋——但却又立刻被小野按回了床上： “外面的食物都太油腻了，你病刚好不宜吃那些，我给你做些清淡的。” 都说我没有病啦！而且我过生日诶？只是吃清淡的岂不是很可怜！？ 仿佛看出了对方在心里的不满，小野又加了一句： “你休假的最后一天带你出去野餐，当然闲杂人等免除，就我们俩！” 皱眉看了小野恶心的笑容一会，就用力扯了一下被子，力气之大到差点把对方拽倒： “随便你！”被子里传来了闷闷的声音。 “你同意了？那就这么定了！”如释重负般的声音。 “快去做饭！我饿了！”末了又加了一句，“不好吃的话就重做！” “是是……” 感觉到身边人的离开，神谷掀开了被子望着自家天花板，厨房里想起的声音让自己无比地安心。 轻轻呼了口气： 恋爱，果然还应该像这样甜蜜才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