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吴瑶开了免提，让屋里的人都能听到。周楠惊讶于自己的前女友和方雨时竟然有关系。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方雨时的声音响起来，“你们在哪？周围还有没有别人？” “你老公的公司。”她沉默了下，于子非的办公室在偏僻的角落，这里还真的没什么人注意。“应该没有。” 方雨时似乎松了口气，“对不起瑶瑶，此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我这就过去，你冷静一下，求求你千万不要让更多的人知道……于子非最近可能到发情期了，他未必能控制自己……” 周楠冷笑，“这个时候了，你还替他找借口？怎么，发情期不老老实实呆在家，在外面就是找操的吧？” “对不起瑶瑶，是我不好。”方雨时的声音诚恳。“不是借口，只是让你消消气。千万不要让其他人知道……”方雨时再次强调。 “方雨时，我算是看透你了！事情出现，你不想着如何解决，就知道压着？”吴瑶语气有些不好。 方雨时沉默了下，“瑶瑶，你是想全城都知道吗？然后让我和于子非离婚，给你的小男友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去找于子非？” 吴瑶被问住了。 方雨时继续说，“我不是说不要解决，只是现在我还不了解具体情况。我不可能就这么去他公司，相当于大张旗鼓地告诉所有人，我方雨时的丈夫出轨了，是我方雨时能力不行，还是方氏故意设下圈套逼于子非和我离婚？你是嫌现在方氏的事情还少吗？我真的没什么精力去公关于子非的事情了。” “所以你最看重的还是你方氏的面子？” 方雨时谈了口气，“瑶瑶。方氏真的经不住再一次的出轨事件。这样吧，于子非是不是在，把电话给他……” 吴瑶把电话放在于子非的桌上。 方雨时问：“你是到发情期了是吗？” 于子非沉默了很久，“是。” “是对方趁你虚弱的时候强迫你的吗？” 吴瑶看了眼周楠，又看着于子非嘴唇有些哆嗦，手有些颤抖，他闭了闭眼睛，自嘲一笑，“不是。我勾引他的。” 周楠要说什么被吴瑶打断，“你闭嘴，她没有问你。” 方雨时沉默了会，“若是其他人，我可以不管，但是你伤害了瑶瑶，我需要给瑶瑶一个交代。既然你不能掌握好你的发情期，你也不用出去工作了，辞职吧。” “等等！吴瑶只是我的前女友，我和于经理怎么样为什么关她的事？而是于经理也不知道我和吴瑶的关系……”周楠忙说。 “……你觉得呢，于子非？”方雨时问。 “我辞职。”他轻声说。 周楠愣住了。他看着精疲力尽的于子非，突然眼里流出两行泪来…… “好。那你搬回来。”方雨时答道。“给瑶瑶吧。” 吴瑶坐在桌前，“我听得见，你说吧。” “这毕竟是两个人的事，就算于子非承认勾引，那也是你男朋友没有承受着诱惑，他明明知道于子非已婚。所以，我也可以相应的找你要点赔偿吧？” “呵呵。”吴瑶冷笑，“你要把商业上的那一套用到我头上？” “不是。”方雨时说，“我只有一个恳求，不要把此事传出去。其他的条件随你开。” “……方雨时……你说，你把于子非标记了，不就没那么多事了吗？” 于子非回神，看了眼吴瑶又低下头去。 “……是，是我的错。瑶瑶，是我对不起你……”她突然声音有些哽咽，“我……只有你一个……朋友了……” 吴瑶突然沉默了下来，突然冷笑，“感情牌没用。我会记得今天的事的。你好好争你方氏的一亩三分地吧，我对你和于子非什么关系没什么兴趣……”说完，她挂了电话，直接推门出去了。 周楠看着吴瑶离开，没有动作，回头看颓废的于子非。 于子非突然开口，“对不起。” 周楠忙说，“不……不是的，明明是我，我明明知道你已婚……” 于子非摇了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喜欢你，只是发情的时候想人纾解……对不起……” 周楠滑动了下喉咙，看着于子非的神情有些震惊和茫然，很快化成浓浓的悲伤……于子非的确，除了发情的时候，从来没有表现过他对于子非除了同僚之情和对下属的关爱之情，之外的任何情感。 周楠的身体微微颤抖。 于子非的电话响了，他拿起，犹豫了下，接通。方雨时问道，“你还好吗？我在楼下的停车场，你可以自己下来吗？还是我让仆人上去帮你？” “……我自己可以。”于子非淡淡地说。 “好。我在楼下等你。”她回道，她突然说，“都过去了，别怕，剩下的交给我。” 她温柔地安抚着。于子非凝视着虚空的一点，突然有些茫然。 “我电话不断，你直接下来，若有什么需要你可以及时说。” 于子非被她突如其来的温柔和关切搞得茫然失措。他也没有挂掉电话，直接穿好了裤子，就离开了。 周楠看着毫不留情与他擦肩而过的于子非，突然觉得自己就是个笑话。 于子非是顺着草莓糖的信息素找到她的，她的车停在一个拐角，她看到他过来，连忙开了车门，扶他进来。 车里都是她信息素的味道，甜丝丝的。她握住他的手，“我们回家。” 于子非偏头看她，目光怔怔。 回家…… 她让他靠在她身上。即使他还在热潮，却也没有难受……她甜丝丝的信息素抚慰着他，不会让他疯狂，只会让他感受到被包裹，被安抚的舒适…… 很奇怪。明明Alpha的信息素只会让他疯狂，让他发情，却没想到也能让他安静…… 他睡着了。 车停下来后他就醒了，打开车门看到许久没有见到的她家的大门，突然有些恍惚。 她笑着拉他的手，“到家了。” 他被她拉了进去。 “要不要吃点东西？”她问，“中午吃饭了吗？” 他看着她笑盈盈的脸和关切的眼神，感觉到真的很饿，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她露出困惑的神情，他解释道：“要吃东西，中午没吃饭。” 她笑道，“好。管事给你熬了羹。” 她拉着他坐在餐桌前，女仆端来一碗米粥肉羹。 羹的香味窜入他的鼻子里，他觉得更加饿了，食欲大开，吃了起来。 她看着他，感受着他周围的莫吉托的味道，心里某种异样的情愫被调动。 他能感受到她在看他，不由得停了手。 “不好吃吗？”她问。“想吃什么？” 他低着头，没敢用眼睛看她。他突然问：“为什么？” 她眨了眨眼睛。收敛了笑容，正襟危坐，说：“我可以先问你几个问题吗？” 他抬起眼睛，看着她，也坐直了身体，点了点头。 她问道：“和你做爱的那个……你喜欢他吗？” 他愣了下，不知道她什么意思，还是如实摇了摇头。 她眼睛一亮，继续问：“那，你是因为发情期才想……找他的嘛？” 他红了脸，点了点头。 她思考了下，决定还是把东西拿过来，“既然这样……紧急避孕药。” 他看着药盒，眼神有些躲闪，“没……没有……不需要……” 她快速地眨着眼睛，轻笑一声，这一声似乎有些如释负重。“好。”就推开了药盒。 她停顿了会儿，继续说：“你的辞职我会安排好，会用一个合适的理由。这段时间你也正好休息下，但是你放心，过段时间若你想，你可以再去工作。不过，快到的发情期的时候就请假，好吗？” 他低着头，轻声“嗯”了一声。他突然感觉到她的信息素的味道……又不见了。似乎从什么时候，整个空荡荡的别墅中，没有半点草莓糖的甜味…… 他突然很难过。只是因为闻不到草莓味？ “若你需要Alpha，和我说。”她叹了口气，“或者你要确定对方没什么问题，我不拦着你。要健康；不会趁着你虚弱的时候标记你；不会有什么不良嗜好；也没什么感情纠葛，只是用钱处理会好解决得多……” 他没说话，低垂着的头，只是觉得很悲哀。 她真的很好……她给他足够的包容和自由，照顾和关心，满足他的几乎所有要求。但是，她很远。他们有限的交流和接触，也只是宣告着，他们迟早有一天就分开。而她，早就明白这一点。是他执迷不悟，把同情看作是爱意，把补偿当作关心。 她又感受到空气里苦涩的柠檬味。仔细想了下，关切地问：“你现在还难受吗？” 他摆弄着肉羹，“还好。快了。” 他又要被性欲所掌控，成为一个没有思想只是到发情的肉体，那个时候的他不是人，或者说不配做人。 她想了一会儿，“我发给你的人中，你有看中的Alpha吗？” 他蹙眉，“我不需要。”突然又觉得有些矫情，明明之前还勾引了周楠。“没有，没看中。” 她眨了眨眼睛，“于子非。”她唤他的名字。在他有限的记忆里，好像……她很少对他喊过他的名字。“发情期并不可耻。国外的研究中，亚性别者无论智力、体力、寿命都高于普通人，说明亚性别的产生是一种正向进化。但之所以会产生发情期，也是种族的自我保护，现在人口急剧萎缩，通过让某些人口在特定的时间产生交配的欲望，以此来增加人口。Omega在发情期里得到合适的发泄，也有利于Omega的健康。你从分化以来都没有被Alpha安抚过，对你的身心健康也是不利的。” “所以我就应该发情的时候随便找个Alpha求他操我？”他冷笑。 方雨时沉默了一会儿，“是这个社会的问题，不是你。”她有些颓废，“Omega的权利应该得到保障，只是把Omega当做生育或者发泄情欲的工具本身就是不对。明明Omega对人类的进化做出了那么大的贡献……Omega的发情时的抑制剂也还在研发，相信只要支持Omega人权的人越来越多，Omega的需求得到重视，会好起来的。” “我会保护你。”她抬头，“你别说‘求他操我’这样话，你本身足够优秀，而且付了报酬，若有个Alpha有幸与你上床，是他们的荣幸，是他们出来卖。他们是为了满足你，而非操你，这不一样。” 他怔怔。 “我也是个女性。”她继续说，“女性找男人，不是为了羞辱性地挨操吧？” 他沉默了。 她继续安慰道：“性事，本身就和吃饭睡觉一样，是人的需求，你是成年人，这不是羞于启齿的事情。” “我接受不了没有感情基础的性事。”他淡淡地开口。 “可你也不喜欢那个橙子味的Alpha啊。”她有些奇怪，“你还是喜欢他？” 他猛然红了脸，“不是……这次是个意外……” “所以是他强迫你？” “不是……”他有些难以启齿，难道告诉她，他就是为了报复她把他推给别人？或者说……从另一个Alpha身上得到对自身魅力的认同？ 她咬了咬唇，“那个Alpha不是什么好人，花花公子一个，见一个爱一个，仗着自己是男性Alpha，吸引了一大群的异性，几乎对喜欢的女性都不需要怎么追求就能搞到手，这样的人不会珍惜你的。他能那么干脆地放弃吴瑶，也能干脆地放弃你。” 他不知道为何能感受到她语气的酸味。 她叹了口气，“希望吴瑶也能看明白吧。” 哦，是为了吴瑶吧。 他们之间又陷入了沉默。方雨时能明显感觉到他的信息素的酒味越来越重，混着他身上时而散发的腐烂的橙子味，一股熟悉的恶心感即将翻涌上来。方雨时看着面色潮红，变得不太正常的于子非，他抓着衣裳，呼吸急促。 “我给你找个Alpha，好不好？”她声音有些颤抖，“于子非，悦纳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