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从姐姐那边出来就看到了老三老四一对双胞胎，她看了眼示意下就离开了。她还没忘记谁给她找来的麻烦。 晚上应该是亲戚们的主场，但是中午的宴会本来就是做给外人看的。方家和于家的人还真没几个想参加他们的婚礼的，方老爷子大手一挥儿，直接放人。方雨时倒没急着回去，和几个狐朋狗友去了酒吧。 “今儿可是你的新婚诶，你不去回去享受洞房花烛夜，跑来和我们喝什么酒？！还没喝够？”吴瑶拿走她送到嘴边的酒瓶。 方雨时夺回酒瓶，“你们爱去蹦迪去蹦迪，让我一个人喝会儿。” 吴瑶看出了她的烦闷。她这个位置，一着不慎就是满盘皆输。为此她放弃了很多东西，很累。但路是她选的，最后的是苦是甜也都是她的感受。不过，方雨时并不喜欢喝酒，这般想把自己灌醉……是不想面对那个Omega吧…… 不过吴瑶开始劝了一句，“嗯……他是个Omega，也是个男人，你要是喝的太醉，他也能把你上了……” 方雨时抬头看着眨着眼睛，一脸猥琐地笑的吴瑶，摇头，“他不会有机会的。” 吴瑶看出她没有开玩笑的心思，“借酒消愁愁更愁，喝多了伤身。” 方雨时摆了摆手，“偶尔一次。” 吴瑶叹了口气，把方雨时的保镖唤进来，吩咐下喝醉了就把她送回去。方雨时不开心的时候只喜欢一个人呆着，反正她想通了就自己能走出来。吴瑶难得回国一趟，当然要带着几个国外的朋友兼同事四处玩玩儿。 于子非醒来的时候，是下午五点多，他睡了有四个钟头。他醒来后看着周围的摆设，屋子里已经摆好他的东西，他睡着前听到了方雨时吩咐把他送回她家，所以，这是他的房间？ 他起身，缓了一会儿，离开房间。 他在搬东西的时候，只需要把他的东西打包好就有人帮他送走。他还没有来过她家。 一栋三层的别墅，一层是客厅、厨房和餐厅。二层是几间客房，他的房间只是其中一间，此外两个仆人一个管事的房间也在二楼。三层只是方雨时自己的卧室、书房、甚至还有会议室。 于子非逛了逛，一个仆人走上前，“于少爷，您需要用晚餐吗？” 于子非愣了下，想到中午光顾着喝酒没有来得及吃什么，真的有些饿。“麻烦了。” 仆人正要去准备晚餐，于子非突然问，“她……不回来吗？” 仆人意识到“她”是谁，连忙回道：“小姐说她晚上有事，不用等她吃饭。” 于子非点了点头。 保镖把方雨时送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于子非从二楼楼梯口看到管事和两个仆人将方雨时送到她自己的卧室，他在楼梯口站了很久，直到他们下来的时候才回过神，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其中一个女仆问道：“今天是他们新婚诶，都不一起吗？” 管事敲了敲她的脑袋，“主家的事情，少问。” “就是八卦下嘛。” 另一个女仆看管事没有真的生气，“一个是方氏继承人，一个是破落家的私生子……长得挺好看，但是小姐也不喜欢他，可能就是因为是一个Omega？” “好了，别说了。”管事打断，“以后少议论，于少爷怎么样也是小姐的事情。你们别到处乱说，要被主家知道，工作丢了只是小事。” “知道了。”两人点了点头。 于子非回来后，自从见到方雨时后，他似乎一直都有些不正常。夜深人静之时，他没有睡意，第一次清楚的认识到自己的处境。 他没有得到任何人的认可。包括他名义上的妻子。 他只是个摆设，或者说搪塞的借口。她可以在婚礼现场对他照顾有加，可能只是在外做的面子罢了，她需要向很多人展现她对这个人丈夫满意和在意。但实际上呢，他已经知道晚上没有宴席，她是自己出去的，新婚之夜喝的酩酊大醉，一眼都不想看他。 有些……委屈。可能是，他对她有好感，却发现对方一点都不在乎他。 心里的旖旎和委屈迅速盘过，他需要面对新的生活。 首先，他可能会失业。他请了假，但是没有请同事前来，就是不想让公司的人知道，但是方氏那么大的事情，公司不可能不知，他会被劝退职。一旦他失业就意味着几乎不可能再找到工作，他还不想做个寄生虫……当然，他可以去方氏……但是他不想。 他需要有足够的东西，让他的小公司想留住他。 其次，于家可能会以各种理由找上他，无论是威胁还是叙旧，也会记恨他，不排除会报复他，他需要小心，最好找个一劳永逸的办法和于家断绝关系。 最后，方家这滩水不好趟。他可能会成为方雨时的弱点，也就意味着他成为她的弃子。他不能给方雨时选择，因为他一定是被抛弃的一个，他需要在外人面前表面自己的立场，但也不能介入方家的争斗。因为他迟早要离开的，并且，他要为离开后的自己做打算。 …… 于子非打开了笔记本，开始工作。 第二天一大早，方雨时就出门了，老爷子召开家庭会议，叫她过去。 真是，七点就叫他们过去开早会！方雨时连忙联系司机准备出门，仆人们正要给方雨时准备早餐，她摆了摆手，“没事，去老爷子家吃。” 孙辈们倒是很齐，除了年纪太小的老六和出嫁的老大，十岁的老五都来了，哦，方京承的小老婆没来。 老爷子坐在上席，看着几个小辈们。 “老二。”老爷子优哉游哉地张口。 方雨时思索了下自己又犯了什么错，点了头示意：“爷爷。” 老爷子冷哼一声，“你们生在方家，享受着方家给你们的资源和地位，就需要给方家做出贡献，一个两个白眼狼，自私自利，全然不顾家族声誉！家族陷入危机，不知道出面承担责任，就知道躲！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方家倒了，你们还会是方家的少爷小姐嘛！仔细给我想想！” “是，谨记爷爷教诲。”行吧，翻旧账了。就知道以他小心眼，估计这事没完。 “和克洛伐的合作，你不用管了，技术部那边的事你上点心。” “是。”老爷子，开始收她的权了。 “老三老四。”老爷子又喊了一声。 两个双胞胎一愣，“爷爷。” “跪下。” 双胞胎傻了，看老爷子的表情，不情不愿地跪下。 “此事你们母亲所为，我不信你们不知道……合伙外姓人来搞自己家人！你们是不是嫌方氏倒台倒的不够快？！”老爷子气愤地连杯子都要摔了出去，突然想到手里的青瓷杯用了几年了，悠悠又收回手。 双胞胎连忙叫冤，“爷爷，您说的什么事儿？孙儿真的不知道啊……我妈做了什么，我这哪知道啊，您禁止我们私自去见我们亲妈之后，我们已经很久没去找她了……” 老爷子冷笑，“你们若不知道，就真的是废物！” 双胞胎对视一眼，闭嘴。 老爷子哼了一声，“这是第一次，也会是最后一次，若有下一次……你们直接和你们亲妈过吧，我还真不缺孙子！” 双胞胎索性低头承认，“是，爷爷，再也不敢了。” 老爷子又说：“上次让你们和公司里的管培生一起参加培训……你们自己看看自己做出的东西！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克洛伐邀请我们公司去参观学习，你们好好看看，学学，还是一窍不通呢，以后也不用干了。放心，方氏不倒台，就留你们一口饭吃，就是……每个月的零花钱全部扣掉，给我去方氏当个小职员，老老实实干活，每个月挣多少花多少，多了没有，知道了？” 双胞胎这才意识到老爷子是真生气了。连忙答应道。 方雨时知道，这是把克洛伐的蛋糕要分给老三老四了。 “老五。”老爷子终于点到那个年纪最小的。 “爷爷。”老五扬起讨好脸。 老爷子看小孩子喜气洋洋的脸，笑：“最近学业忙不忙？” 老五忙说，“不忙不忙，功课简单呢。” “哈哈，”老爷子笑了一声，“好好好，不愧是我方正尧的孙子。既然不忙呢，周末的时候让你葛叔叔带你去公司里转转，玩玩。” “好的，爷爷。”小孩子笑得开心。 这是把老五也考虑进继承人了。 看来真的有点得不偿失啊，老爷子也发现她不太听话了，想再看看其他人了……不过也好，早点暴露出来她不是那么听话，也不会成为老爷子的傀儡……或许也能看清，他是真的在培养她，还是只是把她当做一个靶子…… 方雨时与老三老四假笑两句就回去了。她其实懒得应付这两个又蠢又傲的弟弟。倒是老五……看起来小小年纪，心机不小。 方雨时回来的时候也才九点，老爷子也太不关心人了，早饭都没留人一起吃。她回到家，看到于子非正在吃早点。 他坐在晨光下，偏头看她。 他穿着白色衬衫和蓝色牛仔裤，坐在餐桌旁的高凳上。暖洋洋的光把他的影子拉长，瘦削的身材被衬得更加修长。他微微佝着背，有些慵懒，阳光如同一件金色的睡袍盖在他身上。他端着杯子，杯中液体的冒出的氤氲飘散在空中，被阳光变成一团团金色的雾，也有几抹不太真切的彩虹，整个人宛若是从童话里走出的仙人，降临错了片场。 她盯着他的脸。初见她时瞬间明亮的瞳孔，宛若拨开乌云的明星，高挺的鼻梁投下阴影，薄唇微张似乎想说什么，又见他的喉结滑动了下，终究是将两片唇瓣合拢。他也在看她，只是看着，像是不带有任何感情，又像是在发呆。配上空气中若有若无的清冽的柠檬味汽水味，很舒服。只是不知何时，空气中的柠檬汽水味越来越浓，有点莫吉托的味道……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看她一直盯着他，眼神里有种说不清的意味，他微微挪开了眼神，“回来了？” 她恍惚过来，“嗯。”说着叫仆人给她端来早餐。 他们相对无言，只是默默地吃着早饭。 他似乎在踌躇什么，她也有心事似乎在思索什么。他吃完后看着她，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 她发现了他的异常，问道：“有事？” 他眨了眨眼睛，习惯性微微低着头，“可以和你聊聊吗？”他的耳尖有些红。 “嗯，正好。我也有事和你说。”她索性也放下餐具。“你要说什么？” 他滑动了下喉咙，“你先说吧。” 她点点头，“好。”她正襟危坐看着他，他也慢慢抬起头，看着她的眼睛。 “你也知道，我们的婚约是无奈之举。老爷子说过你不想被标记，我不会动你。时间方面，除了外界你作为我的先生必须要出席的场合，其他随你自由。财务上，你不用担心，你想要什么直接和管事说。情感上，如果你有情人什么的，只要不被外界知道随便你。离婚以后各自安好，我会给你足够的补偿。哦，对了，于家那边你也不用担心，会有保镖保护你，他们不敢再骚扰你。至于……找你要什么，只要不是很过分，我都可以给。你看，你还有什么要求吗？” 他愣住了。这时她的手机响了，她一看来电，接了个电话，穿上外套就要走。“你若是还不放心，回头我助理会拟个合同草案，有什么要求你再加。我先走了，下次再聊。” 说完她转身离开。 他直到她走到门口，才轻声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