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栗之源
说来奇怪,周婧妍长这么大,从来就被被人说过一句“娘炮”。 在成为周婧妍前,作为一个男孩子,他叫作周景研。 或许是因为性格安静的缘故,周景研大多数时候,都是一个人在不起眼的地方做着自己的事情,遇见谁都是害羞地笑笑,跟谁都合得来,但也从来没有什么深交的朋友。 他倒也不觉得寂寞,他喜欢一个人安安静静的时光,独自一个人看看书、写写日记、玩玩游戏,以及自慰。 周景研很小的时候就学会了自慰,因为还没有张大,坚硬的小小阳具里,只能勉强挤出一点前列腺液,但快感是实实在在的。 每天在被窝里偷偷自慰,是他平淡生活中唯一的刺激。 而直到他十多岁的时候,才明白自己的行为叫作手淫,这让他觉得很奇怪,都说人在青春期后才会有欲望,我怎么还在上小学的时候就学会了? 太早就品尝到了性的滋味,很容易让人去追求其他的刺激,上大学后,他一次无意间听室友提到了“前列腺高潮”这回事。 带着好奇,他在网上查了相关资料,从此便一发不可收拾了。 按照网上的教程,他买了女用自慰棒,夜里趁室友们都睡着后,偷偷开发自己的菊门。 刚开始的几次有些痛,他也没有真正达到过网上说的那种欲死欲仙的状态,可直肠被假阳具插入的胀满感,还有前列腺被挤压时,那类似射精的酥麻感觉,都让他体会到了比单纯自慰更多的快乐。 当身边的男生都在讨论要如何哄女孩子跟自己上床的时候,周景研也只是安静地听着。在他看来,男女之前性器的交合,最终得到的快感,也不会超过手淫。 他已经掌握了,更销魂快乐的秘密。而且这份快乐,不许要像别人那样大费周章,只要他自己,还有足够的润滑剂就能得到。 但很快,随着一个人的到来,给周景研平静的生活掀起了波澜。 在大三的时候,学校里成立了一个读书社团,周景研被室友拉去撑场面。 社团里的一位组织者,是同系的一个研究生学姐,大家都管她叫若曦。当天,若曦学姐带大家讨论一本很晦涩的哲学书,丹麦哲学家,克尔凯郭尔的。 对于讨论的内容,大家都显得愁眉苦脸,之所以来,无非是为了一睹若曦学姐作为“系女神”的芳容。 反倒是周景研,因为一直有读书的习惯,对讨论的内容很感兴趣。知道现在,他还清楚地记着若曦学姐那天讲了什么: 克尔凯郭尔讲人生分类为三个层次: 首先,是“感性层次”,处于感性层次的人,对生活没有责任和负担,唯一要做的就是享受人生,未来在他们面前,充满了无限的希望和可能。 然而随着逐渐成长,人都会变得理性起来,工作、家庭、事业,各种现实的重担压到了他们的肩上,曾经的各种“可能性”,一点点地都变成了“不可能”。 这时候的人是忧郁的,有压力的,不开心的。而生活中的绝大多数人,都会在“理性层次”里终其一生。 最后,人的唯一出路,就是通过“信仰之跃”,到达一种宗教的境界中,重获在彼岸的永恒希望,心灵才能找回真正的沉静和安宁。 “当然了,我不是在这里传教的,不然咱们的社团就要关门了。”若曦学姐稍微归拢了一下自己的长发,清素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克尔凯郭尔也为对宗教不感兴趣的人指了一条路,他说,人做出‘信仰之跃’,首先要克服的就是恐惧,而克服恐惧,莫过于忘掉自己的存在。” 若曦学姐说着,眼神在听众中游离,或许是命运的指引,她和周景研的目光相遇了。 “忘记自我最好的办法,莫过于是——爱情。” 一瞬间,周景研感觉自己的心,被彻底击碎了。有生以来第一次,他爱上了除自己之外的人。 之后,若曦组织的每次读书会,周景研都会准时参加。 一方面,读书会的内容太过高深,另一方面,大家也都知道,高不可攀的“系女神”只能看看,来参加读书会的人越来越少。 年末的最后一次读书会,大家都忙于期末复习,最后只剩下周景研和学姐两个人。 “真是谢谢你给我一直捧场呀,”学姐苦笑着说,“就咱们两个人,也不占教室了吧,咱们去外面喝杯咖啡怎么样?我请客。” 两个人来到校外的咖啡馆,能够和心仪的学姐像情侣一样独处,周景研紧张得不行,红着脸结结巴巴。 学姐一下子就看穿了这个小男生的心思,她先是随便说了些有的没的,忽然凑上问道: “你……该不会是喜欢我吧?” 周景研默默点了点头。 “我劝你放弃的好。”学姐说。 “我知道的……” 周景研小声地说,他从来就没妄想过,能跟近乎完美的学姐在一起。 二人陷入沉默,半晌,学姐开口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说,我自己……嗯,有点特别……接下来我跟你说的,你能保密吗?虽然可能很多人都知道了……”